姜枫摸摸鼻子讨价还价道:“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不过徐心格的事情,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孙邈邈则商量着说:“师兄有你想得那么没人情味儿嘛,秘药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先想办法把徐心格的身体调理好,至少要让她开心起来。”
“心情对于恢复很重要,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你那秘药可要靠谱点,别搞得我最后下不来台,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姜枫嘱咐道。
“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的方子肯定比你这堆烂补药强得多,别忘了你师兄可是药王,区区几粒秘药,又怎能难得住我?”孙邈邈满怀自信道。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四十九日后见分晓!”姜枫轻松一笑道。
孙邈邈清楚姜枫所为不是空穴来风,也随之放松下来。
就在此时,一支弩箭咻得一声飞进房内,笔直插在姜枫面前书桌上。
“房顶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姜枫早已跑出房门,纵身跃到屋顶,却只看到远方屋顶一道黑影迅疾离去,眨眼间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姜枫看出其并无恶意,否则刚才那一箭肯定会伤到他们两人中的一位,而不是准确无误地插在书桌上。
这时孙邈邈在下方喊道:“师弟快下来,你看这是什么?”
原来孙邈邈正一只手拿着弩箭,另一只手则举着一只信封。
想来刚才那黑衣人乃是为送信而来,却不知为何这般鬼鬼祟祟,似乎生怕被外人看到一样。
姜枫跳下屋顶,接过书信,见信封上清晰写着四个大字:
姜枫亲启!
只是那字迹潦草程度,与姜枫有得一拼。
姜枫毫不犹豫地撕开信封,取出信件很快看完,又将之丢给孙邈邈。
孙邈邈阅后大惊:“这是秦王罗肃的亲笔信!”
姜枫微微颔首道:“说说你对此事怎么看待!”
“信中提到,师父在离开龙城前,曾去与秦王见面,以便为你解除宋鹤惨死的后顾之忧,师父他老人家可真是疼你!”孙邈邈啧啧称羡道。
“难道你就看出这么点儿东西,亏你还是药王,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姜枫斜他一眼说。
“我乃鬼市药王,又不是你的军师,哪知道你们这种人在玩什么把戏!”孙邈邈颇不服气地说。
姜枫咧嘴一笑,难得没跟他置气,反而走到窗边,看着无边夜色低语道:
“既然秦王与咱们家老头有旧,那他必定会站在咱们这边,如今帝陵谜案难破,皇城庙堂之上总要有个交代,看来这秦王是决心拿梁宓开刀了!”
孙邈邈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撇着嘴说:
“你们这种人心太脏,师兄还是离你远一点儿好!”
不等姜枫发难,孙邈邈早已跑出门外,只留下一声爽朗大笑。
虽然他嘴上嘲弄姜枫,却打心眼里替姜枫高兴。
在他看来,姜枫远比同龄之人成熟,其城府之深更是非他可比。
唯其如此,在这充满尔虞我诈的大罗帝国,姜枫才能好好生存下去。
孙邈邈心中也随之放下一块大石,以后再不必为师父离去,而担忧姜枫安危。
第二天一大早,龙城官衙人马便气势汹汹地来到鬼市拿人。
姜枫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把一串紫檀念珠塞进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此念珠乃是梁宓夫人之物,前段时间姜枫潜入龙城城主府,亲手把那宋鹤人头送进梁宓卧房,又顺手牵羊得来此物。
之后梁宓被青田道长吓退,并未提起这念珠之事,而姜枫自然也不会主动奉还。
当官兵进门时,姜枫并未抵抗,反而极其顺从地戴上手铐脚镣,乖乖随这帮差役前往官衙受审。
官衙之上,秦王罗肃正襟危坐,肥头大耳的模样略显滑稽,却无人胆敢发笑。
城主梁宓侍立在右,神情中透出几分得意,如今青田老头不在,且看你姜枫再如何嚣张。
秦王左侧则站着一名彪形大汉,其身着铁甲,腰悬朴刀,一双虎目不怒自威,表情严肃冷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随着姜枫被押入大堂,两侧差役齐声呼喝,以示官威。
梁宓一见姜枫,便恨得牙根儿生疼,此刻自忖有秦王撑腰,也不再顾忌那青田道长威名,当即喝骂一声。
“大胆姜枫,秦王在上,为何不跪?”
“既然秦王在上,那你抖什么官威,莫非你以为自己的官职比秦王更大,还是说你心中根本没把秦王当回事儿!”姜枫摸摸鼻子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乡野刁民,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杀威棒伺候!”梁宓冲两侧差役挥手道。
话音刚落,两条杀威棒同时砸在姜枫膝弯处。
而姜枫仍是傲然而立,任那两名差役打得满头大汗,也没能奈何他双腿半分。
最后两条杀威棒相继断裂,差点将两名差役闪个跟头。
梁宓也看得心惊肉跳,暗道这青田道长的弟子,果然非同凡响。
单论这般定力,不知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能有几位同龄少年可堪比拟。
当然佩服归佩服,梁宓可不会因此就放过姜枫。
正当梁宓又要发号施令之时,秦王罗肃终于开口。
“够了,就让他站着吧!”
梁宓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心中敢怒不敢言,端的是难受至极。
可是秦王罗肃执掌一方军政大权,论其官阶品级,又不知比他高出几个层次。
即便梁宓再憋屈,也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姜枫则微微躬身,不失礼貌地向罗肃致敬道:
“多谢秦王殿下!”
罗肃身宽体胖,坐在官衙大椅上仍不舒适,只好左右晃晃身体,将肚子上那堆肥肉挤进扶手之间,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身在官衙大堂,也不便太过随意,很快又恢复肃穆之相。
“姜枫听着,本王且问你,那宋鹤母子是否为你所杀?”
罗肃的洪亮声音自胸腔吐出,不停回荡于大堂之中,听来令人心神巨震。
“回禀秦王,那宋鹤在鬼市街头为非作歹,小民路过一时激愤,才误杀此人,而宋鹤母亲之死却非小民所为!”姜枫如实说道。
“你说宋鹤之母非你所杀,可是这母子二人死相完全一致,都是被人活活扯下头颅,对此你又作何解释啊?”秦王靠在椅背上说。
那一直负责记录案情的师爷,突然撂下毛笔,弯着腰快步走到堂前,又从容不迫地跪在秦王面前。
“殿下,可否容卑职插一句嘴!”
梁宓见状一愣,忍不住问道:
“冯师爷,你做什么?”
不料秦王猛地一拍案台。
“本王让你说话了吗?”
梁宓吓得一阵哆嗦,急忙躬身行礼,嘴巴紧紧闭上。
冯师爷也吓出一身冷汗,毕竟梁宓乃是他的主子,早已习惯其作威作福,又兼此刻心中有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秦王把视线落到冯师爷身上,眼神随之变得柔和许多。
“想说什么尽管说,有本王在这儿,没人敢为难你!”
冯师爷闻言,赶紧磕个响头,才谨慎说道:
“秦王殿下,姜枫既然敢承认诛杀宋鹤一事,何必再隐瞒宋鹤之母的死因,而那宋鹤之母不过是一弱女子,就算姜枫要杀她,料也不会使用相同手段,请殿下明察!”
“有些道理。”秦王微微颔首道。
梁宓内心不忿,又忍不住说道:
“启禀殿下,这冯师爷所说,概为臆测,并无证据,殿下勿要听信谗言!”
“你这是在教本王如何判案吗?”秦王转头瞪他一眼道。
“下官不敢!”梁宓急忙拱手道。
秦王冷哼一声,眼神愈发阴鸷。
“冯师爷,据说你找到一位证人,可证实杀死宋鹤之母的真凶,还不速速宣上堂来!”
“对对对……”冯师爷应声附和道,“快宣宋鹤家奴上堂!”
“威……”
“武……”
大堂两侧差役连连敲击杀威棒,声势振聋发聩。
只见一名小矮子迈开两条小短腿,在杀威棒敲击声中,快步走至堂前,极为熟练地跪倒在地。
姜枫见状窃喜不已!
既然这小矮子并未被灭口,又甘愿来此做污点证人,那么黑狐等人定未走远,或许近日还有相见之机。
而梁宓看到廖矮子还活着,内心则瞬间崩溃。
当日,他命令府内差役杀人灭口,以免廖矮子在龙城横生枝节,不想还是被其逃脱。
而他所派去的差役竟然死于非命,看其伤口明显是武道高手所为,想来廖矮子是被人救走,却不知是何人要与他城主府为敌。
如今廖矮子完好无损地出现于此,梁宓把最近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
难道这一切乃是秦王设下的圈套,可是秦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梁宓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很快廖矮子便给出真正答案,可惜梁宓看懂这一切时,早成砧板上鱼肉,只能任秦王宰割。
“小人廖矮子,拜见秦王殿下!”廖矮子磕头行礼道。
“廖矮子,宋鹤确是姜枫所杀吗?”秦王打着官腔问。
“小人亲眼所见,确是姜枫无误!”廖矮子恭顺至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