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极晓夜,星辰点点明。
是夜,皓北天空,红色星芒乍现,妖异的红光盖住一旁的天命帝星。
将星现,乱世起!
韩越国南境边关,三军并列,整装待发,只待军中号令。
三军阵前,韩越国师乐伶眸光从浩瀚星海收回,目光寒澈,冷厉如常。
“帝星隐世,时机已到!”
乐伶冷声,纤手一挥,号令行军。
战鼓响,军中主将见状,喝声大喊:“出征!”
军令出,三军动。
趁夜,韩越精锐齐出,直逼东莱边关,精兵出奇,首战告捷。
“报,启禀国师,东莱边关已破!”
军账前,三军主将躬身行礼,禀报军情。
但听账内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伤兵留守,精锐继续出击。”
“是!”
主将领命,没有丝毫质疑,这一战,等了多年,势必功成。
一夜尽,韩越大军奇袭东莱边关,直取三城,大胜而归。
这日,东莱传令使千里加急,日夜不息,终于在日落之前,将这消息送到了东莱皇宫。
“真是胆大妄为!”
龙椅之上,东莱国君怒目而喝,声色俱厉。
一夜,连失三座城池,这可是赤裸裸的宣战。
“圣上,韩越国此举当是挑衅东莱国威,还请圣上下旨出兵。”
东莱丞相叶如开率先请奏,跪地俯首,含泪说道,他的次子便是那东莱边关守城将领,昨日已然战死沙场。
老来丧子,人间绝伦,此仇已是血海,非报不可。
“圣上,吾等亦请圣上下旨,出兵讨伐!”
适时,东莱满朝文武跪身俯首,请求出兵。
东莱国君面色沉默,天子之位,在乎社稷,在乎子民。
战或不战,此局已成,但国威浩荡,岂容如此进犯。
“出兵!”
缓缓吐出两个字,旨意明了,正式宣战。
说完这句,东莱国君后背倚靠龙椅,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
经过几日的沉寂,暮州大湖泥沙沉降,湖水渐渐清澈。
夜起,皓月当空,光芒如练,撒入湖中,褶褶生辉。
清澈透明的湖水,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显出一座沉入水中的木塔。
木塔黑红相间,其上还破开了个大洞,风格诡异。
暮州大湖边,一处向上凸起的礁石上,韩越国的俩位顶尖刺客,血衣和长风静静立于此处。
“那个塔不是暮州城里的。”
长风曾经到过暮州城,对这里有些印象,他确定这红黑木塔,并不是暮州城的建筑。
血衣负剑而立,听得长风话语,却是无动于衷。
“呆子,你不去,那我去看看!”
长风性格刚直,见血衣冷漠,顿时来了性子,准备潜入湖中,一探究竟。
不过,长风身形刚动,便被血衣一把拉住。
“有人来了!”
血衣轻言,拉着长风伏在礁石之上,隐蔽身形。
暮州大湖,一处山门,慢慢悠悠,走来一道身影。
影子在月光下拉得细长,待近些,露出了来人面目。
“东莱国钦天监赵珲,竟然是他。”
长风视力极佳,一眼便认出来人,轻轻说道。
山门月如辉,鸿雁过孤岭。
赵珲走来,面对着这暮州湖水,也不遮掩,一声喝道:“起!”
四周寂静,但听赵珲这一声起,那淹没在湖水中的木塔,竟然直直的从水中浮起。
“这……”
长风惊讶,差点出声,辛是一旁的血衣止住了他。
木塔自水中出世,一道石阶小路浮现,赵珲面不改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
踏过石阶,迈步而上,赵珲在血衣长风二人的注视下,走进木塔。
“东莱的这位钦天监不简单!”
血衣难得说话,还是夸赞人,让得长风有些意外。
木塔内,张初饿得乏力,睡了过去,白龙负伤也不怎动弹。
赵珲走来,身形透过木塔墙壁,进入锁龙木塔。
“老夫当初应允之事已然做到,还望白龙大人遵守承诺。”
赵珲识得白龙,也不生分,像是相识已久。
“天机阁还真是无孔不入,连这封禁之地也能来得了!”
白龙低沉声音说道,话语间无喜无悲,它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玄宗已然接管这方天地,天机阁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这些时日,白龙大人还是安分些。”
赵珲避而不答,双手摊开,取出一瓶丹药,道:“东海忘川有变,这是龙族化形丹,白龙大人恐怕还得在这方世界待上些时日。”
“忘川!”
听见熟悉忘川二字,白龙神色一震,锁龙塔一待三千年,它太久未回去了。
忘川之海,龙族祖地,它的故土。
想到此,白龙也不在犹豫,张口吐出一柄金黄钥匙。
“乾元仙宫的钥匙。”
赵珲念叨,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柄钥匙 。
这就是传说中乾元仙帝遗留仙宫的三柄钥匙之一。
天机阁为了它不惜花了千年时间寻找,终于是在这封禁之地找到了其中一柄。
赵珲将其握在手中,细细观摩,炙热闪过,不过很快又盖了下去。
收起钥匙,赵珲行礼躬身,说道:“天机阁与白龙大人的交易结束,老夫这就告辞了!”
赵珲欲要离去,但被白龙拦下脚步。
“这个人类是谁,为何他能进得了这锁龙塔。”
白龙眼神示意,它对这昏睡不醒的张初身份很是怀疑。
这时,赵珲才注意到一旁昏睡过去的张初,顿时眉头一皱,他竟然看不透这躺在地上的小子。
“不在天地命宫,莫非是这封禁之地的天道消散的问题?”
赵珲摇头,没在在意,也没有推演,这一方天地灵气稀薄,灵力用一丝少一丝,不能浪费。
“不知,可能是个巧合,这锁龙塔被九龙灵气摧毁,寻常凡人被洪水冲进来也算正常,白龙大人不必担心。”
赵珲出言解释,对于张初的出现,也不太意外。
“若是白龙大人不放心,杀了便是。”赵珲声音远去,离开了锁龙塔。
锁龙塔内,白龙吞下赵珲带来的丹药,霎时间,周身白光溅起,巨大龙身逐渐缩小,不到一息,手脚初显,龙身褪去,化身成人。
白龙化形,竟是个身材妙曼,绝美动人的少女,白龙盯着昏睡的张初,陷入沉思。
赵珲身形闪过,出了锁龙塔,待至暮州大湖边上,赵珲冷不丁喝了句:“几位小东西,还没看够?”
声音苍老犀利,却暗藏杀机。
礁石上,血衣有感,连声喝退,可惜迟了一步,长风还未反应,杀机已至。
血衣长剑寒芒掠起,抵挡胸前,却还是被震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而长风更甚,直接被这声话语震昏了过去。
“谢前辈不杀之恩!”
血衣忍着剧痛,起身说道,不待赵珲出言,他连忙托起昏迷的长风,迅速离去。
血衣二人离去,赵珲也没有再出手之意,背过手,朝着来时的山门,行了出去。
许久,那另一处礁石背后,缓缓爬出一道黑影,赫然是东莱国君派来的鬼脸人,鬼脸人盯着赵珲离去的方向,满脸惊悚。
随即,黑影也不敢在逗留,直接离去,只不过,看了身形,许是受了极重的伤。
月色怡人,暮州大湖波光粼粼,除却从水中出现的锁龙塔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夜过中天,乌云遮月,锁龙塔外,白龙化作的美貌女子扶起张初,出了锁龙塔,顺着蜿蜒小路,消去身形。
……
东莱国,地处韩越国西南方,占据九州十郡,千年来,东莱韩越二国相处还算友好,虽有摩擦,但也没有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直到三年前,这态势开始悄然转变。
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乐伶继任韩越国师之位,一时间朝政大臣议论纷纷,这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当了国师,这不是瞎胡闹吗?
然,不足三月,这韩越新任的国师就将自己的才能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定国乱,平西齐,理朝纲,辅少帝继位,种种功绩加身,朝中议论戛然而止。
乐伶,韩越国师,又被称为韩越国百年难遇的统军奇才。
国师之位,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接管那军政大权,朝中将无人制她。
但,韩越新帝却毅然决然 不顾朝臣反对,亲自将三军虎符交给了她。
自此,韩越国师,文武兼具,真正跃到了群臣之上。
接管虎符,三军皆从,乐伶纤手一挥,下令道:“两年时间,三军整顿,待乱世之机。”
令出必行,事实上,乐伶做到了,韩越国十万大军,两年操练,精锐得锋利无比。
兵将齐,只待天时。
乐伶不急,韩越大军也不急,那新任的少帝更是信任乐伶,俩耳不闻,自顾自的读起圣贤书来。
前日,帝星隐,天时到,等待半年之久的韩越大军,在乐伶的号令下,奇袭东莱边关,一夜直取下东莱三座重型城池。
然这精锐之师,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路乘胜追击,直逼东莱内境。
东莱国君闻讯大怒,当日增派援军,阻击韩越大军,痛失爱子的东莱丞相也亲自领兵,坐镇昌兰关,欲要报这失子之痛。
当夜,东莱丞相甲胄加身,兵戎相待,以侯仇敌,但却是空等一夜,连个苍蝇也没见着。
天刚拂晓,雄鸡起鸣,传令使快马加鞭,禀报军情。
“报,昨夜子时,韩越大军进犯曼城,曼城主将不敌,带领士兵,弃城而逃!”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这头发花白的东莱丞相又是一惊,差点喷了口老血。
韩越先锋大军,精锐之师,寻常将士,根本就难以抵挡。
那韩越国师乐伶更是用兵如神,早就料到昌兰关有大军驻守,提前就下令,调兵夜袭百里之外的曼城,打了东莱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