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东莱如何?”
放去碗筷,西齐王起身,掏出一块锦帕擦拭嘴角,又盯上张初,有些慵懒的问道。
“嗯?”
张初稍疑惑,不得解,西齐王问的话,一语双关,他没指明什么,却又像是指着什么。
“随我来吧!”
没有多话,西齐王也不再为难张初,淡淡丢下这句,出了殿门。
张初跟在身后,望着前者背影,心绪有些浮沉,西齐王,他看不透,这样的人,往往才是变数。
一朝的王上行的朴素,却没丢了王者的气势,西齐王上,是个能人,这是张初的直觉。
辗转前行,西齐皇宫大得多,但张初鲜有看见夜间寻视的侍卫,连宫女都很少有。
这皇宫比之东莱,冷清得多,或是西齐王的性子决定的。
西齐王在前,一旁老太监领着路,曲曲折折的不知去哪,看着西齐王的神色,似乎西齐王也不太清楚。
“就在前面!”
老太监回头瞧见张初眉宇间的疑惑,细声道。
“许久没来,不甚记得了!”
西齐王打了个哈欠,语气偏作慵懒,一步一步离张初不远,也不近。
二人在老太监的带领,顺着宫廷小路,行在皇宫院落,此路僻静,连灯火也难见。
老太监打着灯笼,借着微微烛火,亮光洒落寂静的黑夜,这皇宫实属僻静。
西齐王轻笑,回头督了一眼张初,道:“瞧出什么了?”
“僻静!”
张初回话答道,说出心中疑惑,这皇宫却像那山野僻静之地,静得怪异,加之西齐王古怪的神情,张初略微猜到,这其中恐怕有着某种秘辛。
“是啊,想我西齐何苦落到这般田地呢?”
西齐王面色无奈,苦笑一声,像是哀叹。
“嗯?”
张初听着话语,果如他料想,只怕这西齐的秘辛是韩越说动西齐的要点。
“到了!”
老太监奸细的声音传来,有些阴柔怪气。
张初抬头打量,眼前是一处高墙,其下有座木门。
高墙十丈余,木门借着烛火,还算看清其貌。
木门精雕,龙纹隐约浮现,这门比之外面那些,更为不凡。
“恐怕这门内,才是真正的西齐皇宫吧!”
张初终是得解,试探的开口说道
“不错,里面正是我西齐皇宫所在,只不过你若要说服我,这里你当得走一趟!”
西齐王顿住身形,伸手抚在门上,神情恍惚,久久才道。
“门内有什么?”
张初看着西齐王的神情,实在蹊跷。
“进去看看就知晓了!”
西齐王点头,面色严肃起来,仿佛门内,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老太监会意,推开这尘封已久的木门。
门内,黑暗一片,不得光亮,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令人恶寒的腥臭。
“这里面有什么?”
张初追问,这丝腥风,倒让他想起了锁龙塔下那神秘通道内的无尽尸骨。
只不过,这里的腥风,更为恶臭浓烈,仿佛内里死尸遍地,才刚腐烂一般。
“里面,是一柄剑。”
一旁,老太监开口,阴柔语气诉说着西齐皇宫的昔日的秘辛。
“二十年前,皇宫内院挖出一柄破旧的的铁剑,说来也怪,那剑铁锈迹斑驳,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有侍卫也曾将那剑磨去剑身上的铁锈,却怎么也磨不去。”
老太监说到这顿了下,抬头望了西齐王,似乎在征询后者的意见。
见西齐王眉头微蹙,老太监也不敢再言。
“继续!”
西齐平淡一声,话语冰冷,仿佛前者的话语勾起了他的回忆。
“是!”
老太监得令,点头,继说道:“当夜,那磨剑的侍卫却如同着魔一般,竟持着那剑,在皇宫内大开杀戮,连同十数侍卫也未曾将其拿下,反而让其一剑,斩去了头颅。”
老太监说话间,有些哽咽,道:
“这着魔的侍卫如同恶魔一般,失去了理智,拿着剑对着人就是一顿乱砍,更为奇怪的是,没人能抗下他一剑,纵然那剑锋利,也断然做不到那种地步,连宫里禁军统领都惨死在他手里。连续杀了百人之后,这侍卫更为疯狂,竟然用剑斩下了自己的头颅。”
老太监说着,还在后怕,他看了一眼木门内,恐惧写满脸上,许久,他才缓过一口气,准备继续述说。
“我来说吧!”
西齐王率先说出口,止住老太监,又看了一眼张初。
“本来这事我以为那小侍卫自杀后应当了结了,于是我命人埋葬了那一百多口人,又将那柄邪异的长剑埋回原地,结果,第二夜,那剑竟然破土而出,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人拿着它,但它就在那,一剑,去了我西齐皇宫半数生灵!”
西齐王说完,一拳砸在木门上,木门哐当一声,悄然承受着前者的怒火。
“那这后来如何?”
张初不解,追问道,这话似乎没有说完。
“后来,是个老先生入宫,平定了那剑,只是那老先生,也葬在了里面。”
西齐王神色黯然,有些愧疚,他生为帝王,遇此事,却是无能为力,当真于心有愧。
“韩越国师来信,说我西齐出兵,那邪异长剑她来解决。”
西齐王也不掩饰,直接点明话题,继而又说道:“遭此事端,我自然无心插手韩越和东莱之间的斗争,只不过乐伶这条件,我无法拒绝。”
“王上为何信她?”
张初面色微沉,神色中闪过一丝凝重,出口问道。
“我,不得不信!”
西齐王无奈一笑,说得平淡,但张初却察觉到前者神色中的一丝落寞。
“那么王上此举又是何意?”
张初淡然,继问。
西齐王闻言,眼神微眯,偏执一笑,道:“你是东莱的主帅,来此,定然有所依仗,你欲说服我,吾不能不给你机会。”
“原来如此!”
听得明白,缘由也简单了些,这是西齐王的心结,谁解都一样。
张初粗喘一口气,道:“王上想我怎样做?”
“取出那柄剑,如有可能,毁了去,如若不能,带离西齐境内。”
西齐王平声,给出答案。
“行!”
张初点头,接下此事,欲要说动西齐王,他只得如此,老叫花不能输了。
“夜深,不宜进去,明日吧!”
西齐王长叹一声,转身背去。
老太监闻声,闭去木门,朝张初细声道:“走吧!”
夜深,张初抬头仰望,这夜里,风静得压抑,腥气弥漫,那星光却也压抑,漫露红光。
回头督了一眼木色长门,张初轻摇头,跟上二者离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