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两团黑影一前一后疾行在竹林中,前者斗笠长袍,左手紧贴剑鞘,右手握紧剑柄,突然跃起抽出长剑,回身一刺。后者举刀格挡,手腕一翻逆转攻势,斜劈过去,两道白光在漆黑的竹林中你来我往。
“阁下是谁,为何取我门主性命!”刀客渐渐抵挡不住,左脚后撤一步,右脚蹬地后跳,刀一横,指向面前这个头戴斗笠,身披长袍的人。
头戴斗笠者将剑收回鞘,道:“不愧是恩刀门的二当家,刀法着实不赖!”
“你究竟是谁,与我恩刀门有何恩怨?”
“亦正亦邪,相忘江湖,袍人张本泉。”
“袍……袍……人,你竟是袍族中人”刀客仔细打量面前这人,只见此人身着的袍子上绣着两个硕大的金元宝,而斗笠下的脸却是看不清了。
原本指着张本泉的刀也落了下来,嘴里不停嘟囔道:“袍人……袍人。”又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这仇我吴林志是报不了了,唯有一死向门主谢罪!”手起,将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前。
“哎哎哎,这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张本泉连忙摆手示意让他把刀放下。
“临死前,还望阁下告知为何杀我门主?”吴林志依旧手握刀柄。
“我说便是!你先把刀放下。”张本泉边说边挪向吴林志,继续道:“我这也是买卖,族里下的任务,我也没辙不是?”
吴林志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刀刃更近了一尺。
张本泉道:“啧,具体原因我真的不知,总而言之,袍人灭口无非就是为了平衡武林各门各派之间的关系以及武林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恩刀门最近势头太盛,门人也越来越多,而你们门主许至宝声势逐渐浩大却不懂得藏匿,自然而然招来杀身之祸。”
张本泉说话中,已经挨到了吴林志的身前:“不过究竟招惹了谁,兄弟我可是真的不知道了。”
张本泉将手指轻轻搭在吴林志的手腕上,只听“当”的一声,钢刀落地。
“江湖中素有“袍人出手,事已毕”的传闻。半年前,江湖中突然声名鹊起的柳剑帮惨遭袍人灭门,帮里上下无一生还。而你却为何不动我其他门人?”
“袍族中人,性格各异,执行任务的方式也就大不相同。我的目标只有许至宝,并不想滥杀无辜。”张本泉答道。
隔了半晌,吴林志如释重负似的叹了口气,道:“多谢阁下告知!”看着躺在地上的钢刀,又道:“凭我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报仇了。”
“这就对了!好在这次是我过来,换了其他人,恩刀门或许就被灭门喽!好死不如赖活着,恩刀门还在,不如回去好好发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张本泉拍拍吴林志的肩膀,继续道:“既然这样,这位吴大哥,我先告辞,回头恩刀门收敛点才好,盛极而衰,盈满则亏,你说是这个道理不?”张本泉转身欲走,身后两道劲风袭来!
“是个屁!”吴林志的怒吼从背后传来。
恩刀门的“断绝刀法”以沉稳毒辣著称,专攻敌人要害,吴林志抽出的两把腰刀左右夹击横斩,直逼张本泉脖颈。
而张本泉却头也不回,拔腿就跑,继而施展轻功向前遁去,口中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执行任务只为钱财,不想滥杀无辜!”
张本泉的身法之快,让吴林志愣在了原地,他也明白自己的两下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死袍族中人,于是故作自刎欲使张本泉放下戒心,趁机施毒手为其门主报仇,却不料自己的杀招被轻松躲过。
等回过神来,张本泉的身影越来越小,急忙施展轻功,紧追上去。
吴林志追了半晌,却发现张本泉执剑面朝自己停在前方不远处,脚下生力跃起,举刀从上而下直劈张本泉,余光却扫到一道白光直冲自己腹部,右手急落,“当”的一声,刀剑相碰,火花四溅,吴林志一心报仇,左手腰刀不收,直逼张本泉面门。只见张本泉手腕翻转,将剑柄立于掌心,向上托起直刺吴林志下颌,吴林志没想到张本泉不防不挡,反而一味进攻且处处直击自己要害,慌忙后翻,凌空重心不稳,跌落在地,张本泉一跃抓住凌空的剑柄,从上而下向吴林志刺去,剑尖一触到吴林志的喉咙便止住了。
竹林中寂静无声,偶然间风吹竹叶,发出沙沙声。
吴林志咽唾沫的声音这竹林之中显得格外响亮,脸上挂满了汗珠,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下不禁感叹:“好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年,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了得,出剑容易收剑难,落剑之处分毫不差,可见剑法高明,内力深厚。”
回神过来,笑了笑盘膝坐起来道:“少侠好剑法,吴某败在你手下,心服口服,可门主待我如兄如父,我却连仇也报不了,如何苟活于世?求少侠一剑刺死我!”
“唰唰”张本泉执剑画了半个圆,将剑收回剑鞘,冷笑道:“我只为谋财,从不波及任务之外的人!”说完施展轻功,往竹林深处去了。
行了半晌,张本泉回头观察吴林志是否追来,确认无人跟来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完事儿了,回家喽!”脚下使力,跃至半空,将袍子展开罩住全身,却不料吴林志竟从前面急奔过来,右手抓住张本泉右脚,左手抽出腰后的刀,向张本泉斜斩过去。
“别……!”张本泉喊道。而原本罩住他全身的袍子,忽地变长变宽将吴林志也罩在其中后,逐渐变为一颗黑色的圆球并且急速旋转起来,然后变为一颗黑点,最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