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言!天纵祸由地纵诛,地纵诛由人纵罪,莫纵,因果循轮回,常纵,无常乱是非!”
天释控制着秦泱的身躯高喝道音,只诵一遍,便再无力控制秦泱的身躯,他陷入了沉睡。
同时在秦泱身躯的背后,那靠上来的大红灯笼却悄悄的退了。
四周仍然雾霭浓浓,分不清外界是白天黑夜,天释那一句道音也不知有何天机,竟能让他自身也没了意识。
倒在层层幕布般的浓雾中的秦泱,此刻彻底没了心跳,口鼻中呼吸停止,他犹如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厚重的雾幕刮去一层层体温,渐渐冰冷,渐渐要融到身下的这片土地中。
“唉~”
又一声叹息,刚刚消隐的大红灯笼竟又出现,它凄凄切切的叹息引出了更多的叹息。
周遭云雾里数不清的灯光一闪而过。
大红的灯笼朦朦胧胧,却又亮的鲜艳光彩,它在这深沉的雾霭里犹如一只水晶般的眸子,越看越发灼目,明明不那么耀眼,明明只是个灯笼,甚至还暗淡的紧,可只要你看着它,它就好似世间最注目的明灯,伴随着你的期望愈是刺目。
看着好似,这一盏灯迟早会胜过苍穹烈日!
终于,这盏灯还是没亮过太阳,它太亮,它已经比血色的水晶还要夺目,却也仅是如此,它开始燃烧。
一盏红灯燃烧出滋滋的声响,上面竟开始滴出血来。
若秦泱神智清醒,他此时望着这盏红灯笼定然能看到其中那个娇滴滴的人儿。
那人儿藏在红灯里,美艳的不可方物,这会儿一对儿水汪汪的眸子挤满了泪,却没溢出来,这女子好似很焦急,她急切期望着秦泱能够醒来,贝齿轻啮着鲜艳的红唇,实在惹人心疼。
然而红灯越燃越旺,灯面上新鲜的人皮都烤干了,再滴不出血来,那灯中人儿也终于像是绝望了,侧歪着螓首,她亦开始燃烧起来。
她那靓丽的红裙化作火裙,她眼眶里的泪终是忍不住淌下来。
又急又悲切,又痛又绝然!
“师父!我想回去!”
阴森的林子中去,秦泱望着面前的苦樵夫,他突然驻足大喝道,紧接着自己也惊讶自己为何会如此,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想回头,可身前苦樵夫却道;“不可回头!”
“师父?”
秦泱一阵惊醒,还以为心中所有的不安都是这诡毒林作祟,当即想往前走,可一抬步子却怎么办也迈不出去,他没有犹豫,当即将自己的手掌想胸膛戳去。
“嗡!”
乍然间惊起的耳鸣,让秦泱心神不稳,他感觉自己的身躯都要随之炸裂,可他也看见了自己的手掌竟安稳的放到了胸膛当中,正如他遇到天释时,想证明自己已经死了时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瞬间发觉到现在的自己怕已经没了身躯,秦泱抬头问道:“师父,太恒叔不在了,我们在这儿能找到让他复活的方法吗?”
“嗯?”
面前的苦樵夫还完全没有发觉身后的秦泱有何不对,在他的感知看来,秦泱依旧安稳的跟在他身后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他答道:“也许有吧。”
轰~
此话一落,只听身后掀起一阵狂猛的罡风,苦樵夫直接回头,那狰狞可怖的面孔显露出来,他看见秦泱正在飞速奔走,以极快的速度逃。
“那盏灯!”
苦樵夫望见秦泱逃走的方向,此时有一盏明亮的红灯,那盏灯照破了浓雾,给秦泱照出了一条路。
“天释,一定是天释,能帮我的只有天释,只要跟着那盏灯走,就能离开这里!”
秦泱知道自己不是实体,可却感受不出任何变化,他还能运行律动之法,此时体内火之律动疯狂运转,他的身体机能拓展到了极限。
此时秦泱真正的身躯边,红灯燃尽,破碎的骨架也化作飞灰,只有那个小巧的人儿以身自燃,亮出了一盏生命的灯。
这个灯中人儿此时终于笑了,一笑刹那间倾城照世,芳华动人。
她笑着,可刚绽开的笑颜又突然收敛,她意识到自己只是枚小小的灯芯,没有灯油能燃多久,能坚持到那个人回来吗?
“哈~”
秦泱飞奔在阴森的林子中,他终于看清了周围枝杈狰狞的树,看清了云雾中浮游变幻的脸。
那些个面庞愤恨怒悲,变幻着都向秦泱冲来。
秦泱此时心中无畏无惧,他燃起的火之律动被某种存在引起轰鸣,他感觉到有个生灵在以生命助他运行火之律动。
“杀!”
所以秦泱不敢托,他胸腔的心跳若烘炉中炽热的烈焰,震得五脏六腑都在轰轰的颤抖,迎面对上一张人身大小的脸庞,他一拳将其轰散。
随即继续飞速奔走,奔走着,他的周身都腾起火焰。
体内寂灭的凤凰本源这一刻也送出最后一丝力量,帮秦泱更快的走,帮秦泱更凌厉的杀敌!
“呜~”
“呼!”
……
各色神态的面庞接连不断,却根本无法阻拦秦泱的步伐。
秦泱一往无前的奔走,他不知挥了多少拳,他撞破了无数面庞,他该越战越勇,可惜一切却截然相反。
云雾中变幻的面庞越来越多在咧出了难得的笑颜,秦泱的心情倒开始越发沉重。
只因照亮前路的那盏红灯竟开始黯淡了起来,周围的雾又变得浓厚深沉,也在秦泱心底盖上了层浓厚深沉的浓雾。
“不行,必须更快!更强!”
心中的信念不曾动摇,秦泱狠下决心,火之律动更狂猛的运转,他开始负荷身躯,开始消耗本就不多的生命本源。
轰!
瞬间秦泱的速度就提了上来,他跑的太快,已经无需再出拳,但凡拦他去路的面庞直接会被他撞个粉碎。
然而,终于灯灭了。
外界秦泱的身躯旁,那自焚的人儿将最后一滴泪水燃尽,她用尽了所有为秦泱照路,只留下了一滩灰烬。
一缕薄雾飘过,拂着地上那滩浅浅的灰,不知有意无意,地上的灰凝成了四个大字——小心天释!
这四个字刚凝聚出来,只见浓重云雾中又浮现了一盏灯笼,这盏灯笼是白的,白的惨淡。
它落到秦泱的身躯前面,里面走出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小人,袖珍玲珑却看不清面庞,但其腰肢纤细,身段又有些起伏应是个女子,只有成人手臂般高,她抱起秦泱的一只胳膊,扯着秦泱不知要想哪里走。
恰好拖着秦泱擦掉了地上四个大字中的两个。
也正在这时,秦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