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仙境一战以魔宗的彻底败退告终。
短短几日,狂狮门就剿灭了了水上仙境的魔宗,让大梁众宗门无不叹为观止。自此,再也无人敢说狂狮门的闲言碎语。
流云宗的弟子找遍华曹山也没找到龚宏邈大师的下落,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自那一天后,云柯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燕子安。她离开了狂狮门,离开了令采唐,似乎也没有回到流云宗。
或许就如她的名号一样:心安剑客。
她浪迹天涯,为的是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云柯几度向令采唐问起她的下落,令采唐只是笑笑,不会说一个字。
身为一名太子,江山你不要,美人你不管?你到底在追求些什么东西?
解南中了血咒之后留下了后遗症,他的背上长了一只七寸长的血瘤,似乎就是因为这只血瘤,他才能使用灵咒。
这一战后,云柯和诸葛恺搬离了花泉酒楼,搬进了泉清城内的一处老宅子,算不上金碧辉煌,却恬静淡雅。这间老宅有个雅名——辽寿小宅。
临别时,花泉酒楼的陆掌柜却有些舍不得。
他倒不是舍不得云柯和诸葛恺这俩吃白饭的人,他舍不得那一只狐妖,也就是小白。
原本他还“小畜生、小畜生”地叫,没想到过了一个月,这小畜生学乖了,也不偷鸡吃了,甚至还会监督母鸡下蛋,帮他接待客人。
陆凤来中年丧子,小白给他孤独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曙光。
离别时,陆凤来看着小白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五十多岁的他,居然落下了两行热泪。
诸葛恺拖着板车,上面是两人的行礼,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云柯,你有没有看到咱们的法宝百纳袋?”
云柯摸了摸脑袋,昨晚他回到房间倒头便睡,这百纳袋不是就挂在了腰带上吗?
诸葛恺看了一眼云柯的腰带,大骂一声“畜生!”
云柯还以为师伯这是骂他呢,连忙道歉。诸葛恺摇摇头,一指腰带上的牙印。
好家伙,百纳袋被这只小畜生吃了?
诸葛恺气急,什么开膛破肚、掏心挖肺之类的话都说出了嘴,小白吓得躲在了云柯身后,拉着云柯的裤脚不肯放。
云柯安抚诸葛恺,先不管他同不同意,你要把这小白开膛破肚,没准陆凤来都得找你拼命。
夕阳下,云柯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燕子安?”
这燕子安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总能在云柯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
诸葛恺微微一笑,托起板车,笑道:“我去树荫下歇歇脚,你和你的朋友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诸葛恺的脸上像是写着: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燕子安换了一身新的戎装,乌黑亮丽的黑发盘在脑后,嘴唇不抹而红。直到今天,云柯才发现燕子安也算得上个美人。
云柯眉头一皱,总感觉燕子安身上少了一股英气。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如果腰间还挂着一柄宝剑,便会显得英气十足,可燕子安的剑没了。
“燕......”云柯刚开口,燕子安冷哼一声,打断了云柯的话,双手盘在胸前,笑道:“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的剑呢?”
云柯才想起来,燕子安的玉剑还保管在他那里。
只是,装进了百纳袋里。
然而,百纳袋没准已经变成一抔兽粪了。
“啊这......”云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小白从树荫底下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燕子安的玉剑。
云柯两眼瞪圆了,这玉剑哪来的?
燕子安拿过玉剑,挂在了自己的细腰上,摸了摸小白白嫩的脸庞,笑道:“这姑娘挺水灵的。”笑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燕子安的背影渐行渐远,云柯愣了一会儿,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踏雪寻梅,江湖再见。”语罢,燕子安的倩影消失在了夕阳下。
诸葛恺拖着板车回到了云柯身边,抱起小白,笑道:“没想到百纳袋和这小畜生融合了。”
融合?云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下,小白有了全天下最大的胃。
诸葛恺抱起小白,放在了板车之上。两人一妖缓缓走向泉清城的住所。
搬进了辽寿小宅,总算不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进门,云柯却看到一张沾满灰尘的牌匾。
捉妖宗。
“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山猫市场买回来的。”诸葛恺解释道。
时隔二十年,妖兽再度重现人间,这是灾难,也是机遇。倘若捉妖宗能抓住机会,定能一举复兴。
首要的问题还是钱。诸葛恺和姚蕴涵师太商讨了一月有余,不知道人家姚师太究竟愿不愿意帮他们出售兽药。
第二日老早,云柯就和诸葛恺一同前往了泉清炼药学院。
诸葛恺面色铁青,姚蕴涵先前给的契约实在是过于苛刻,难以接受。诸葛恺几度登门拜访,都没能见到她。一问才知道姚师太去了京城,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多。
“诸葛恺大师,你那颗‘六生灵气丹’工会已经试用过了,你要是肯和我们做生意,就签了这契约。”
姚蕴涵坐在躺椅上,周围站着两排炼药师学院的师父,他们有的在暗笑,有的眉头紧皱,都在等诸葛恺发话。
诸葛恺眉头紧皱,工会对他的药到底满不满意姚蕴涵只字未提。她故意这样说,为的就是让诸葛恺没有底,好让他暴露出底线。
城府极深。
眼前的契约,简直就是把捉妖宗卖给炼药师工会,如此何谈复兴?诸葛恺拍案而起,喝道:“姚师太,你不要得寸进尺!”
姚蕴涵一咬下嘴唇,狠劲来了。
“诸葛恺大师,我身后可是大梁炼药工会,若是惹恼了我,我保证大梁没有炼药师敢炼制你的兽药。”
她得意洋洋,这天下还没人能占她的便宜。诸葛恺让她丧失颜面,她非得报这一箭之仇。
诸葛恺气的直跺脚,好一个狠师太,他把契约递给云柯,冷冷地问道:“云柯,你说是签还是不签?”
“签!”云柯拿过契约,撕了个粉碎,扔到了门外,碎片如雪花般飞舞。
诸葛恺微微一下,不愧是霍岚的徒弟,很像他的脾气。
“既然如此,那就把药方都卖给我吧。”门外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众人皆惊愕,姚蕴涵双眼如毒蛇,狠狠地盯着门外,厉声喝道:“何人?”
令采玉身着一袭黑袍,带着五六名护卫闯进。
她本人就是超然境三重的高手,身后几名护卫的功力更是不输她,这样一队人,走在泉清城的道路上,路人也只能侧目而视。
护卫替她搬来一张椅子,令采玉坐下,眼神如一口出鞘的宝剑,盛气凌人。
“大胆!”姚蕴涵拍案而起,“七品铲灰炼药师,有什么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你现在不就站着吗?”
此言一出,云柯偷笑不止,姚蕴涵身后几位师公面色铁青,这令采玉是要翻天了?
“你......”姚蕴涵气急了,如一只炸毛的大猫,“你冒犯师长,我随时可以开除你。”
令采玉冷笑一声:“开除?从我进炼药学院的第一天起,你把我当过这里的学生吗?一见到有天分的炼药师你就眼红,各种打压。倒是一些油头滑脑的人靠着拍你的马屁上位。今天不是你开除我,我主动退学!”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姚蕴涵气得摔倒在椅子上,两旁的师父扶起姚蕴涵,苦苦哀求道:“殿下,求你少说两局吧。”
令采玉起身,对着诸葛恺大师说道:“大师,你把这些药方卖给我,大梁的炼药师工会可管不着我这个雪峰国的公主。”
“好啊,师伯。”云柯激动地说道。
不知为何,诸葛恺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后来,诸葛恺告诉云柯,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不希望云柯把令采玉那样的张扬狂妄学到。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多的是隐忍。令采玉张扬,可她是雪峰国的公主,腰缠万贯,不是云柯能比的。倘若云柯也如她一般张扬,只怕将来会吃不少的亏。
云柯却没有听进去。不气盛,那还能叫年轻人吗?
姚蕴涵回到家后,气得大病了一场。
她丈夫孟庆大怒,正想派人去捉拿那挑事的弟子,但得知对方是雪峰国的公主,也无可奈何。
“我儿,你在哪儿?”姚蕴涵躺在床上,轻声呼唤着自己儿子。
孟星云走到床边,看到母亲病如此,更是怒不可遏,要带人去捉拿那三人。
谁知姚蕴涵却拦住了他,她已经有了主意,至少能让那云柯栽个头破血流。
姚蕴涵先是提了一个人名:“窦天华。”
提起窦天华,孟星云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去除掉云柯,他却险些败在他手上,这废物还有什么用?
姚蕴涵在孟星云耳边轻声吩咐了自己的计谋,孟星云听后,冷笑一声,不愧是他的老娘,这下,只怕云柯是凶多吉少。
窦天华经过比武场一战,正式成为了狂狮门的内门弟子。
或许今后,再也没人会知道他过去的身份,他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世人瞩目的内门大弟子。
他丝毫没有料到,一场阴谋暗算,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漆黑的夜,寂静无声。
牧雨笙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烛光微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牧宗师,为何丢了水上仙境?”
宗主的声音从一尊铜像之后传出。
牧雨笙吓得额头冷汗直流,自己是被谁所救?牧宗师到底知不知道是他杀了韩欲生?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谎,还是坦白。
“是我杀了韩宗师。”
宗主冷笑一声,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他问道:“为什么?”
“他临阵脱逃。”
牧雨笙甚至不敢眨眼。他并没有说谎,那时候,韩欲生的确想着脱逃。
宗主冷笑一声,笑得十分凄冷,令人毛骨悚然。
他又问:“天魔伏阴功,究竟在哪里?”
牧雨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烛光在冷风之中颤抖,几度险些熄灭。
牧雨笙伸出龟裂的手掌挡风,好像烛光熄灭,他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属下保管不力,被外宗人烧了。”
宗主没有再笑,沉默了好一会儿。牧雨笙不敢作声,这一会儿似乎有一万年般漫长,他冷冷地问道:“谁?”
“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