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上一声巨响,厅门被打的粉碎。
萧岐山侧身勉强躲过这一掌,虽是小命保住了,衣裳却被封济贤掌力刮了个稀烂。
萧岐山此刻脑子一片空白,还没见过哪个老妇人直直打出一掌有如此威力,若是被她击中一掌,还不和这大门一样被打的粉碎。
封济贤冷笑道:“我今日便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这无礼后辈。”
说着第二掌蓄起力来便要打将上来。
此刻萧岐山还未回过神来,竟不知闪躲,眼看这一掌便要打上,忽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扯到了一边。
众人都以为封济贤这一掌下去,萧岐山便要命丧当场,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不曾料想有人救场。
萧岐山被一把扯过,脚下未着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众人回头看去已有一身形瘦小的老头站在厅上,这老头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环视众人。
“疯神仙成名已久,江湖前辈为何对无名小子痛下杀手,传扬出去还不让江湖中人耻笑。”
这瘦小的老头一边行礼一边说话,却像是个讲理之人。
封济贤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从不在乎自己名声如何,所幸为人也算正派,但江湖中人也都都知道这号人物惹不得。
偏偏萧岐山只是落草劫道,未与江湖有多少来往,面前这个老头却在江湖中混迹已久,在湖南一带也是大有名气。
“你又是谁,来此多管闲事?”
封济贤斜眼看着老头,明知他是湖南一带五行掌高手孙和正,但这样问一来杀杀他的锐气,二来自己也明白这老头武功不如自己,并不把他看在眼里。
老头也不生气,缓缓道:“老朽孙和正,愚徒弟梁丰被人打成重伤,特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我湖南境内惹是生非。”
孙和正虽知自己敌不过封济贤,但封济贤想在两三百招之内把自己拿下也绝非易事。
何况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就算出事,自己占理,也可邀人前来讨回公道,封济贤胆大包天行事不计后果,衡山派在这却是跑不了的,因此并不怕她。
李云尘一听梁丰被打成重伤,看来萧岐山所言非虚,张璧确实闯祸了,心想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要与他好生说法才是。
于是说道:“年轻人切磋较量难免受伤,晚辈徒儿尚未与人交过手,出手不知轻重……”
孙和正冷笑一声,说道:“你便是说我五行掌功夫打不过你点苍派了。”
李云尘被戗了这一句不知如何说才好,扭捏的说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孙和正道:“既然徒弟输了,我这个做师傅的便来领教领教你点苍派的武功。”
李云尘还在寻思怎么梁家请的帮手都如此喜欢打架,孙和正一招“水行崩”已使了开来。
李云尘被迫接招,当下以一招“云遮兰峰”双掌上顶想要将孙和正掌力化解,不料孙和正身材实在矮小,李云尘仓促间未曾计较,这招“云遮兰峰”竟抬的过高没能顶住孙和正打来的一掌。
所幸点苍派武功除招式精妙外,步法也灵动飘忽,危机间李云尘已向后撤步,躲开这一掌。
孙和正见一招不中,第二招又至,照着李云尘又连拍三掌,这三掌名叫“火炎上”,一掌快似一掌,三掌使出竟分不出先后,像是同时打出。
原本自己徒弟打伤别人已是理亏,这再和前辈动手实在不妥。
当下李云尘脚上加速,对招时只受不攻,想是孙和正毕竟年迈气力不足,等他力尽便可了事。
见李云尘像逃跑一般脚下飞快,孙和正这套掌法也越打越快,虽能跟随李云尘,但掌力到时却打了折扣,被李云尘一一化解。
二人斗了十余招,张璧一直立在一旁观瞧,见李云尘又似上次与金照风拆招时一样谦让,心中虽然焦急,但见师傅这套掌法使得圆滑流转,当时自己尚未学这套掌法,今日看来方知这套掌法巧妙。
李云尘使起来招式衔接流畅,远不像自己那么左支右绌,深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李云尘所用步法原已教给张璧,张璧却未得机会练习,如今观瞧已好生在心中演练。
孙和正见李云尘处处闪避,心知他是想拖到自己气力耗尽,又是自己脚下加快,出掌更速,不想再与他久耗。
他毕竟比李云尘多习武几十年,就算天赋不高,临场经验也比他丰富,这几下忽然加快正是李云尘未所料到,几招过后,李云尘脚下步法便乱了,手中招式也便见了破绽。
孙和正看准时机一掌打在李云尘肩头,李云尘尚未还击,孙和正接着一掌打来便要重伤李云尘。
眼瞅孙和正这掌蓄足了力,便要取了李云尘性命。
陆长洲和封济贤二人此刻同时出手,一人在后拿上了孙和正后心要穴,一人在前便已和孙和正对上了掌。
这二人都是救人心切,原本单是一人出手便可救场,封济贤在拿住孙正和后背“风门穴”以为孙和正必回回身自救。
哪知陆长洲后发先至,已接住了孙正和击向李云尘的那一掌,孙和正哪还有手回来自救。
封济贤手中内力一送,孙和正登时没了力气,与陆长洲对的这一掌便接不下来,这二人一前一后内力包夹,只打的孙和正口眼歪斜摊倒在地。
厅上众人均是暗呼糟糕,萧岐山过来一探鼻息大惊失色,孙和正已是气若游丝,他虽武功不弱,哪经得起这两股强力相加,“风门穴”又是足太阳膀胱经要穴,此番命在垂危,就算医得好,恐怕一身武艺也要被废除。
萧岐山颇为气愤,大骂道:“人家正在相斗,你二人背后偷袭,还枉称名门正派,实在卑鄙。”
封陆二人也未料到会出此事,梁府的人本是来讨个说法,此刻却弄得这下场。
陆长洲也不忍,说道:“赶紧抬了去医治吧,在此啰嗦小心耽了他性命。”
萧岐山一边扛起孙和正,口中也不停歇:“点苍派、衡山派……你们便记住今日之事,若是梁公子和孙前辈有什么闪失,你们满门覆灭也赔不起。”
封济贤在江湖中行事向来爱闯祸,旦有什么祸端都是自己扛,不愿连累点苍派。
此刻听他点名说到点苍派心中也不舒服,反戗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关我宗门何事,你要找麻烦我封济贤一人负责,敢上我宗门讨说法,我绝不让你好过。”
萧岐山也不答话,“哼”了一声扛着孙和正便出了门去。
事情虽已了,后果却可大可小,倘若梁丰和孙和正能活命或许就不那么严重。
可孙和正一把年纪,无意间被两个高手夹击,虽然他二人均非有意,也尚未用全力,但情况仍是不乐观,五行掌这一宗算是得罪上了。
而梁丰伤势到底如何谁也不知,也就只有陆芷柔和张璧知道他被打的不省人事。
这两宗事情都是无意间闯下的,却让张璧心里万分忐忑,谁知自己今日才来的衡阳城便会闯下如此大祸,还连累了太师傅和亲外公,弄不好还要祸及两大宗派,这可成了万古罪人了。
张璧走上前去拜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这一切事情都因弟子而起,若是他日梁家发难,所有后果由弟子一人承担,绝不牵连各位长辈。”
陆宜年看着自己外甥,这毕竟是妹妹的子嗣,心生怜爱将他扶起。
“我们久居衡阳,梁丰那淫贼为人如何我们都清楚,只是你须得告诉我们究竟因何而起。”
还未等张璧开言,一直坐在旁边的陆芷柔开口道:“爹爹,今日我和张大哥在集市上撞见梁丰,梁丰无礼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今日还要对我动手动脚,还说要……要……我……”
陆芷柔说道此处吞吞吐吐,脸上一红,没往下说,女儿家哪说得出这种事情,何况陆芷柔是大家闺秀。
可张璧哪懂这些富贵人家的礼俗,见陆芷柔说不出来,还以为她是不记得梁丰说了什么,便顺口帮她说了出来:“梁丰还说要请她回家做第四门老婆,正好和他其他三门老婆凑一桌马吊,也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他本想将事情叙述的详细一些,哪知说出来却让陆芷柔难堪至极,陆芷柔“哇”的一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陆家众人均是闻言大怒,此刻厅上骂声此起彼伏,骂他“下流”“下贱”之声不绝于耳。
事出有因,众人也都觉得张璧做法并无不妥,只是第一次与人交手没个轻重,只有李云尘一人觉得奇怪。
李云尘问张璧道:“这梁丰可会武功。”
“倒是会一些。”
既然梁丰会武功,张璧这才练武几日,如何能将梁丰打成重伤,李云尘心中疑窦丛生,就算他是武学奇才短短时间也不可能有此造诣,遂问道:“你可有事瞒我?”
听师傅这一问,张璧心知师傅已猜出自己原会武功之事,当下不在隐瞒,说道:“弟子实知不该隐瞒师傅,家父确曾传我武功,只是传授之时一再告诫弟子不可告诉旁人我练的什么武功,也不可能让旁人看出我武功路数,不然或将惹来杀身之祸。”
众人都是不解,张晚舟本是华山派弟子,能传授给孩子的也不过是华山派的武功,华山派弟子甚多,就算被看出武功出于何派又有什么杀身之祸?
封济贤问道:“你父亲传你的可是华山派武功?”
张璧摇摇头,众人大奇,华山弟子不传华山武功又能传什么武功?难道张晚舟另有藏货?
封济贤再问:“那是什么功法?”
此时正厅上仍有许多陆府下人在场,张璧望了望周遭,陆长洲点头会意,屏退了陆府下人。
厅上除张璧外就之剩陆长洲、陆宜年、封济贤、李云尘四人。
张璧见家仆尽数退去这才放心,说道:“家父所传一套内功一套拳法,内功是领仙经心法,拳法则是破阳拳。”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无不大惊,得亏厅上四人都与张璧颇有渊源,否则给外人听见,张璧恐怕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