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好冷啊。”
寒气入侵,从脚下的冰晶开始蔓延,缠绕……
“嘭啷——“
手腕一动,挥剑而下,连劈几次,一块刚凝固的冰晶被剑劈开,裂开了一条冰痕,随之航一郎的脚有了些许活动的空间。
可是剑气已经凝聚不起来了,随着手腕的受冻,剑的挥动速度变慢了几分。
“寒霜冻物——”
涅克丝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于是再次施了一次法术后……
涅克丝的冰霜双叉戟上的黑色线条更加明显了,甚至颜色也越发浓重,她的嘴角翘起来美妙的弧度。
“我说,你还是别费劲了吧……平民应该有平民的觉悟,这么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让你的同伴上来与我角斗呢,她起码是个水系的神代使者,说不定比你还能扛久一些呢,你说对吧……”
听不进涅克丝的絮絮叨叨,这些嘲讽只让航一郎的越发心急与烦躁。
“闭嘴,别打我同伴,的,主意!“
寒气让航一郎开始哆嗦,嘴唇也有些发白。
“呐,呐,反正把你冻住,然后到狮鹫图腾的角斗结束点就好啦……”
涅克丝甚至抬头看了看,狮鹫图腾计时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的时间了。
四面八方都笼罩上一层冰晶,航一郎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寒气入侵,他脸色有些发白,身上的初秋天气所穿戴的一袭黑衣显然并不能很好提供足够的热量。
“噶……噶噶”冰晶在脚上凝聚,慢慢地往上蔓延。
航一郎再一次挥剑而下,将脚上的冰块劈开,结果,寒气环绕,不会一会,冰块再次凝结。
台下的看客老爷们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有几分压了大筹码在涅克丝身上的老爷已经摸着大胡子,脸上一片祥和满意的笑容。
“稳了稳了,这个月又可以把我的米店做大了!”
“神代使者真是不负众望啊,早知道我就把全部的钱都压在今晚这个重头戏上了,之前的那个九胜之王不大行啊!”
“就是,吗的让老子亏了一笔……”有几个压了比伦兹为筹码的看客老爷这时也一并后悔着,并骂出来。
更有甚者,贪婪地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伊蒂娜和缇米。
“滚开,看什么看!”伊蒂娜大声地口吐芬芳。
叫骂而已,也驱赶不走这些“啧啧啧”声和色胚的眼神继续在伊蒂娜和缇米身上流连忘返着。
因为这边裙下的风光有些诱人,给予了不少看客老爷们想象的空间。随着涅克丝寒霜冻物的术式发动,冰凝结的作用更多是施放在航一郎的身上,秉着源力守恒的原则,这种冻物的术式在伊蒂娜和缇米的身上就会减弱。
伊蒂娜和缇米身上的冰块已经逐渐融化成一团水气,濡湿了身上的不料,加上被反手绑在了柱子上,绑的严实的麻绳勾勒出别样的轮廓。
“啊喝——完全冰洁!”
在航一郎不断挥剑劈冰坚持着,涅克丝的冰冻总是缺了部分冰晶的覆盖,导致只冰住了一部分,这让她有点生气。
“区区平民,为何如此坚持!被神代使者打败也是正常情况,而且低个头在时间倒流至尽前认输服软,顶多让同伴受点委屈罢了,她没办法接受了吗?”
由于是平民与神代使者的角斗,佛拉维欧地下斗兽场对此等实力并不大对等的角斗中有着特殊的规则,若是平民,若在狮鹫计时尽头之前服输,便可以饶命不死。
涅克丝术式的完全展开,斗兽场的决斗台上空气水分子甚至来不及液化成为水珠,就直接变成了冰霜从半空中“簌簌”迅速洒落在了地上,
寒冰的气场蔓延到航一郎的身上。
“呵——呵——”
只有口中呼出的气息尚且是温暖的,身体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中。
航一郎额头以及脖颈上的汗水稍时就变成了一层冰甲,在斗兽台四面八方照射来的灯光照耀下,焕发出莹莹光彩,而冰晶下的皮肤肌肉也在涅克斯蓝色光彩的魔法力量下逐渐变成了丑陋的紫色,显然在持续而急速的温度降低下,航一郎体表的血管收缩导致了外周血液循环逐渐瘀滞。
“咔嚓咔嚓”航一郎喘着大气企图和冰冻带来的行动限制作对抗,但是结果不言自明....
.航一郎鼻孔呼出的白色冰霜越来越少,最终,他的整个肢体和躯干动作完全凝固,航一郎变成角斗场上一尊泛着蓝紫色光彩的冰雕。
涅克斯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嘲弄,将插入地面的冰霜双叉戟轻轻拔起。
“一个连神之眼认可都没有得到的平民,竟然想靠着一点不知道哪个旮沓里的剑术和一位掌握了二阶法术来对抗,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涅克丝走进了已经被完全冰洁的航一郎,漫不经心地用冰霜双叉戟的手柄”铛铛“地敲了两下。
“嗨,你在里面很冷吧?这么坚持,还是说,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毫发无伤,就以为冰系术士也是像你那个菜鸡治疗师一样?只会辅助那可不是冰魔头的风格。我的冰,可是从内而外地能折磨人!”
自然,涅克斯下手对付航一郎并没有像绑架两个女孩子一样手下留情,毕竟,一个只是掌握着粗陋剑技的平民,哪怕仗着有着不错皮囊,活捉后在斗兽场在不值几个铜子,因此涅克斯就直接加大了源力输出可以将这个愚蠢的平民冻毙于当场。
如果不是有佛拉维欧地下斗兽场对这样默认的单方面殴打有着特殊规则的话,他早就……
虽然得意洋洋的涅克丝嘴巴上说着不饶人的狠话……
有一点倒是有些触碰了她的心结,让她的心口微微一痛,脑子有些疼痛,‘这是想起了什么?好陌生……’
‘他做了什么,好像有些,有些不必要的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感觉越发地强烈了!……’
‘为什么有温暖的手将匕首递给了我,然后生生拖着我的手将匕首送进她自己的心脏……这时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航一郎在她面前展现的对同伴的珍重和两个女孩对航一郎的关切,让涅克丝的记忆出现了许些问题,脑子里被谁封印的记忆之锁链像是被硬生生地扯断一样。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片段,在不知名的恶臭的地下斗兽场作为预备役角斗士,以及失去记忆中那道温暖的身影,后逐渐萌发的刻骨孤独,这让从小在无尽恶臭血液和厮杀中长大的涅克斯隐隐有了嫉妒。
涅克丝轻轻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谓的念头,“总之,小老鼠你的存在实在让我作呕,那么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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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外人无法观察到的视角下,航一郎正紧紧握着伊蒂娜赠与他的祝福——一颗不起眼的透明水球,正是这颗能够在极端状况下保命的透明丸子让航一郎能够在涅克丝毫无保留的冰霜术式的权力输出中得以保全性命。
但航一郎此时并没有清醒过来,双眼尽管依旧像战斗时那样睁开着,却是毫无神采,呼吸虽然已经停止,但心脏仍然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但他的灵魂不知飘向了何处……
“欧尼斯特阁下,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阁下,我需要你,相信我,相信手中的剑……”
“你不是平民,你身上流动着的源力,并不是只有火之源力的,你试着相信你拥有的魂灵……”
洛芙的声音唤醒了意识,她仿佛再次出现在航一郎的面前,她手捧着小小的温暖的光团,正在一点点地扩大,最后将他包围。
航一郎的意识缓缓回归身体,狮鹫图腾在一点一滴地流动着,映入眼帘的是角斗场四周观众热血激昂的姿态,一帮子漠视生命的看客似乎是不满足于涅克丝将航一郎冻毙于当场,毫无血花四溅带来的刺激和碾压弱者的愉悦感,这帮人平日里受尽帝国皇室和贵族的欺凌,自然是一肚子的戾气想要发泄,限于帝国严苛的律法,只能在斗兽场观看残忍厮杀得到满足。
‘你们和盖兰德帝国的恶棍又有什么区别?’
底下的看客仿佛成为了那个碾压弱者的强权角色,可以从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底层角色中脱离出来,尽情地、肆意地主宰他人的生命。
说到底,在不公平的一方中,他们只是恼恨与自己不是那个可以欺压剥削普通人的角色,而从不会想着去改变当前帝国病态的人吃人的社会。
窥一斑而见全豹,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盖兰德帝国,已经从根子上腐朽,将倾的大厦只有经过彻底的改革才能得以匡正。
“碾碎他!剁碎他!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平民小子蹂躏成渣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台上的观众纷纷战立起来,面红耳赤,双目中满是癫狂地大声呼喊着,猛力摇着面前的围栏,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往倒下的角斗士身上吐口唾沫,或是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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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之眼的挂坠迸发出无色的光芒,奇异的源力又荷鲁斯之眼中流出,逐渐环绕着全身,原本因极致低温而凝滞的血液开始逐渐奔腾起来,航一郎体表的蓝紫色开始消退,逐渐变为了淡淡的红润健康肤色。
“这,就是我觉醒的神之眼认可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