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淅沥的下着,不过到衙门看热闹的还挺多,附耳议论的,义愤填膺的,大多数人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
衙门口本就有些避雨的路人,正闲这天气何时能停,却不想正巧有一大戏可看。
“本官问你,平时你与你大哥关系如何?”
“我大哥平日待我不错!”
“因何令你杀害平日照顾你的大哥!我看你是泯灭人性!”马旺财表情愤恨,八面玲珑,以圆滑处事的他虽不算好人,可也是一个父母官,该做的里子还是要做。
“我!”王二有些惶恐,不过他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兄长和我一直以砍柴为生,他用我和他的钱娶了媳妇,我也毫无怨言!”
“可说好的接下来就给我娶媳妇儿!,他们瞒着我竟然买了新宅,嫌宅子东西有些破旧,还想继续瞒着我!”王二几乎咆哮着说道,不过眼眶早已模糊不清,身上血迹虽大部分被雨水冲走,依然还有淡淡的血迹和腥味!
“可有物证,人证?仅凭你一言之词你以为本官会信你不成!”
马旺财挥手喊到:“来人啊,金华巷那座宅院原主是谁?”
师爷坐着小板凳,见问道,直接正色说道:“大人,原是周立的!”
“周立?”马旺财不记得周立是谁,有些疑惑!“回大人,弑妻案被判死刑!宅院充公,所以是官府的!”
“哦哦!早说嘛!”马旺财的记性不能说不好,对于比他官儿大的,有钱的,见着一面,日后瞧见也能叫上名儿。
“那?”马旺财问了句,师爷叫赵宣化,十五年前来到这东山镇,也算是镇上一个人物。
“依据我国历律,弑兄与弑父罪等同,先杖五十,再判死刑!”
马旺财装作沉思的表情,“好,就这么办!”说罢,拿起惊堂木一拍,“啪!”
“大胆王二,俗话说长兄如父,你竟敢谋害自己的亲嫂,又当街弑兄,罪无可赦!来人啊,杖八十,问斩!”
两旁衙役一左一右各上前一人,将王二按住,再来一人拿着状纸上前道:“画押吧!”
王二本就没了活意,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正欲画押!
这赵宣化又在马旺财耳边附语几句,这马旺财对政事一窍不通,要不是有个通情达理的师爷,估计早就被别人给弄下来了。
马旺财正了正脸色,轻咳一声,转头又对赵宣化看了一眼,赵宣化则轻轻点头示意。
“你本是死囚,念在你尚未娶妻,家中又无后代!”马旺财一本正经,念念有词,这堂内外都知道是赵宣化出的主意罢了。
“这样!朝廷近日征兵,你若去了,无论是死是生便全看你个人造化!”
“如何?”
王二从刚刚画押问斩到此刻劫后余生,自然是脸上有些激动,“草民愿意!”
百姓里有些人失望,以为能看砍头的好戏,也有人拍手称快,杀得大快人心,没一会儿,热闹的衙门又清净起来。
赵宣化是十五年前搬到马家镇,一个落魄的商户原以为并没有多大本事,可凭他一步步手段,马旺财当上芝麻官,马家族长,开酒楼,短短几年马旺财在马家镇如日中天,不过除了马旺财之外,也没别的人知道这事。
说是马旺财做主,其实赵宣化稳稳的控制着衙门,马旺财很多事情都要向着他请教,张让也是时常与赵宣化喝酒聊天,说着以往趣事,像极了两个相熟的朋友。
“张让以前,以九境脱胎剑挑十境妖王,玉江独战越国八大高手,三十岁之前江湖庙堂无人知道的名号,却在有一朝成为七国皆知的威武将军······”
赵宣化看着手中信封淡淡一笑,随后将那封绝密信件化为齑粉,肩上的虎皮鹦鹉也安静的诡异,没了往日活泼劲。
夜悄悄来临,马六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他一直以为是云兼明抛弃了自己。
“小少爷!您睡了吗?”云兼明在房外悄声说着,声音很温和。见马六没有回答,云兼明在房外等候一会儿,叹了口气,他知道马六没睡。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好!好!好!”明显能感到这云兼明的喜悦,他衣着朴素,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些许皱纹,两只深陷的眼睛,明显操劳过度,本是花甲之年,却唯独少了老人特有的胡须。
马六还是起床了,抛弃他对他现在来说,已无关紧要,让他疑惑的是突然来找他!
“明爷爷!我不会和你走的!”马六没有想过要走,他还有玲儿,还有一个不是亲爷爷却更甚亲爷爷的爷爷!云兼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而是看着他的脸,有些怀恋道:“你的性子和小姐一样!善良又很执着!”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不会去,只想着能再看看少爷你也就够了!”他陪伴了马六六年,六年来父母在他身边很少,一直都是云兼明照顾!
“我母亲?”马六有些疑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云兼明笑了笑,很欣慰的说:“对,你母亲!她叫云听兰!”
马六已经记不清他父母长什么样了,只有一个模糊记忆,他与云兼明坐在桌旁,云兼明讲着往事,马六听着过往,带着憧憬与希冀。
还是马家镇的深夜,大户人家的灯烛几乎不熄,马六却不习惯,每到睡觉他总把小笼里的小灯烛都吹熄,张让还为此笑过几回“小笼里灯烛耗不了多少的!”
马六就时常买的这种蜡烛,钱少照明虽不大,可也总比夜晚玲儿他们摸黑强!点了那小笼里的烛灯,他听,云兼明讲!
云来国,七国中一个最具特色之国,以女子为尊,国力却又不容小觑。云来以宗治国,历届的女皇也都是出自云来上宗最顶尖的女弟子。不过说来也很奇怪,本该与四大宗门并列五宗,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
七国:懿国,乾国,凉国,夏国,云来,越国,韩国!
只奈何云来有意,风无情!云来上宗教的本就是忘情,太上忘情,最是无情,比起四宗,终算是邪道,没有除魔卫道已是好事!(道门,天剑山,大佛寺,神锻山庄!)
云听兰自小就被云来上宗当作候选圣女,有如众星捧月般,尽管云听兰天赋卓绝,可对人或是对事都是一副慈悲心肠,曾令云兼明最受感动的便是:“你为什么不能有姓啊?”
云来国男子不能有姓,只能有名,再好看俊美男子不过是多一点金银罢了!为此云听兰几日不吃喝,才求得一个白字,代价却是让她心无旁骛,开始修炼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录,修炼之人会慢慢淡化自己情感,尽管这法诀厉害,可四宗向来嗤之以鼻,认为这太上忘情录是魔道。
云听兰自小身边就有他,算是云听兰身边的一个侍卫,无论每次生气或是开心,乏倦或是修行,云兼明总是一副冷漠脸,让云听兰说啊:“比母皇都还要冷,什么太上忘情,我看你才是呢!”
每次说这话时,他还是一脸冷漠,直至他知道云听兰要开始修炼太上忘情,便出奇的问了句:“你真的要修炼吗?”
修不修炼,他阻止不了,平时的他最多回答,一声嗯,一句好,或是再多个字,“小姐”,再无其他!
那时云听兰才八岁,也通些世事,“我才不呢!我要每天开开心心,才不要像母皇和你那样!”
云听兰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双眼熠熠发光,又颇为小心的跟白兼明悄悄说道:“你可不要告诉他们,我啊,就每天看看,反正不修炼!”
那晚,白兼明很欣喜,喝了不知多少酒,宫廷许多御酒也被他偷偷喝光!又是云听兰求情,他才免下死罪!
时间一晃,已是五年之久,云听兰十三岁了,他也三十有余。本是豆蔻年华,每日却很少讲话,偶尔脸上才会露出罕见的笑容!白兼明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陷了进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想着法子逗她开心,每次拿出小动物或是甜糕她总会从原来的冷漠变的很开心!
渐渐的,小动物,甜糕都无济于事,白兼明内心开始慌乱,可他依然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云听兰越陷越深!
候选圣女十五岁时,便要去云来上宗修行,云来上宗位于北海东海两海之间一处大岛,北海有冰火两大龙王,东海有鲸龙妖王只手遮海,夹缝之中,依然存在,不可谓不强!
然而转机也是在她十五岁时,圣女大会!
白兼明暗地里走访了许多和他同病相怜的男子,终于有人肯助他一臂之力。万事具备,也知道发现后下场如何,但他宁愿一博!
圣女大会是云来国最重大的日子,两三年都不见得有一次。今年的圣女大会,也如往常一样,先是诵读忘情赋(负),然后祭拜先祖,最后由女皇赐予候选圣女冠,再然后便是出海去云来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