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径直落下,手脚不停舞动,不知是从那个高度落下的,反正这他觉得蛮高的,那凄厉惨叫从远至近渐渐传到马六耳里,顾千秋抬头凝望,会心一笑,将腰间酒葫芦又拿在手中。
“师傅,小川这么快就下来了?”
“嗯?这么快?”张让拿着手里的国子监学士令,听到顾千秋这么一说,连忙将头一抬,继而又低下头对马六他们说道:
“稍等一下,去去就来!”
“师傅,快!快躲开,快!”左川看到张让有些不对劲,估计还要玩一次,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两手不断对他们挥舞。
张让呵呵一笑,直接冲向空中,左川从空中落下来的那股冲力被张让这么缓缓一接,只往后退了几步,便直接不动。
“咕!师,师傅?”
左川头上的束发不知何时被风吹散,现在的他一脸凌乱,只依稀能看到那唯诺轻抖的嘴唇,两手死死的抓住张让,搞得张让都皱了一下眉。
“你?”
“师傅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左川看到张让有些不相信,又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手势,真的,他再也不敢了,或许以后对飞都有些阴影了,这次张让直接飞到几万米高的云层,落下来时左川都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次顾大哥和六子都在,我保证!”
左川有对下看了看,对着两人挤眉弄眼,示意他们帮忙说一下,顾千秋则呵呵一笑,一脸玩味。
“我好像对剑意有些了解了,嗯,快去练剑!”顾千秋刚准备要走,好像想起什么, 止住身子转头对马六说道:
“对了,六子你不是说想学剑吗?”
马六错愕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学剑了?
韩国天州幕定城一处小县城
“师傅!你不是说你是道门的吗?怎么别人看你像一个江湖骗子?”小孩才九岁,自小就跟在邋遢老道身边,不说相命测字,姻缘福祸,至少他师傅骗人还有一手。
“哼!你懂什么!你师傅我可是当今道门津符子的师兄,论起辈号来就对面那人给我提鞋都不配!”邋遢老道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又被盖上,包子铺旁边便是一个看着比邋遢老道更有仙风的道士,满头白发手拿拂尘,边上还蹲着不少人,正忙着给人算命。
“那为啥我们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小男孩也跟着咽了咽口水,扑棱着长长睫毛,脸上虽然脏兮兮的,可那双灵动大眼,就感觉这小男孩长得不耐。
“小善,我跟你说,你别看你师傅现在这幅样子,你信不信我待会直接让那个道士把算的钱分一半给我们!”邋遢老道刚要摸他鄂下的羊角胡须,突的发现这手上有些脏,尴尬的收了收手,其实啊,老道的脸上更脏,尤其是那搓羊角小须,半黑半百还夹着不少风尘泥土,不知多久没有洗了。
“我当然信了!咕!咕!”宋善当然相信自己这个相依为命的师傅,可是肚子不争气,这才刚说完,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搞得宋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笑意。
“哈哈哈!小善,你可看仔细咯!”邋遢老道脸上咋起几道皱纹,那口大黄牙又被他露了出来,看的总让人有些不适。每次宋善看到师傅那口大黄牙,就劝师傅没事多去洗洗,可老道也只嘿嘿一笑,宋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虽然他自己认为比他师傅干净。
幕定城说是率属天州,可处的地界就有些尴尬了,三州交壤,匪盗横生。尤其是这些年,百姓入不敷出,多少人恨着强盗,又变成了强盗,那些强盗呢,又好像从来不满足,给多少都嫌少。
韩国国主早就成了空壳了,大权被内宦张居世闹闹掌握,朝政内呢又有右相唐嵩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不仅对张居世俯首称臣,更有传闻他们两经常出没后宫,至于是什么事,众说纷纭。
“唉!世道变了,诸位要是信我,我这有一张平安符,可保五年内诸家通顺!”白发老道将拂尘缓缓搭在那人头上,手上的手势正是道家常见的剑决。
旁边的人明显有些心动,跃跃欲试,白发老道欣慰一笑,轻轻点头:
“诸位也知道现如今这世道,有了我这张平安符,不说五年内风调雨顺,但是诸家性命,定可无忧!”白发老道盘坐在石路上,从旁边的小篓中取出几张符箓,细细一数。
“诸位,不巧,我这只有四张平安符箓,你们这么多人?”白发老道一脸难堪,又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数了数,众人都盯着白发老道手中的符箓,嘴中跟着念叨。
“瞧,只有四张!”
白发老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符箓白在八卦图面前,旁边有一个龟甲,看这样子好像还有几分本事。
“那可怎么办啊!” “对啊!”
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明显都有些心动,当然其中一些人又那会是富裕子弟,开锅的米饭都成问题,衣裳更是缝缝补补,青一块,紫一块。
“一百文!一百文,我要一张!”从人群中挤出一个邋遢模样的老人,只见他笑眯眯的摸了摸羊角胡须,一脸自信的笑容。
“一百文?”白发老道明显有些激动,不过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反问一句,接着又有些疑惑,看着样子像是自家人,估计是对自己道术有些崇拜,这才拿出一百文来买。
“两百文!最多了,再多我也出不起了!”邋遢老道装作一脸不舍的从怀里掏出钱袋,看到白发老道那有些意动的模样,内心嘿嘿得意。
“我,我出两百五十文,买四张!”一个看样子有些闲钱的公子哥,眼神一狠,好像有些犹豫,可一说完,又得意的看着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掂量几下钱袋,发出铜钱特有的声响,看这鼓鼓当当的,好像不止那么多吧,不少人虽然有心买,可听到这价钱又低桑下去,当然还有不少人盯着邋遢老道的钱袋,估计想打一些歪主意。
“道兄,快犹豫一下!”邋遢老道直接轻轻在白发老道耳边传音,搞得白发老道一脸雾水,等看到邋遢老道对着他使了使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这,这个!”
“我四百文,不过只买一张!”一个看着像个文弱书生的也微微诺诺的举起手,估计是想到自己家里那破败不堪的样子,想改善改善。
“五百文一张!我买四张!”一旁的屠夫也来凑热闹了,胸前还沾有不少血迹,当然还有一些臭味,他那边就他一人,估计是知道郑屠夫难惹,都躲得远远的。
“郑屠!加上你妻子也就两家,你买完了,我们怎么办!”刚刚那个公子哥虽然有些胆寒这个郑屠夫,可想着自己家世也不差,便壮壮语气。
“我?哈哈哈!这你就说到点子上了,剩下两张我每张八百文,卖给你父亲与周员外,你猜他们敢不敢!”郑屠嘿嘿一笑,豪气的从装钱的木桶里数了数,发现钱有些不够,又从案板上拿了两个猪头肉,这才慢慢的走到白发老道身边。
“呢!都是你的!分文不少!”郑屠这人看样子凶狠,据说不仅杀猪厉害,小平县上的匪盗也是被他两把菜刀给生生砍没的,当然代价就是胸前那道明晃晃的刀痕,触目惊心。
“这?”白发老道还有些犹豫,见郑屠那有些怒气的样子,连忙点头将拂尘一打:
“无量天尊!”
“哈哈哈!”郑屠高兴的将四张旧黄符箓拿在手中,又瞧了瞧刚刚那公子哥一脸不屑的模样,得意的扬了扬,末了,发现刚刚那秀才正失落的垂着头。
“呢!李木,这是你的!”
“你?”刚刚那秀才确实没钱,他想要这符箓也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玉佩,虽然是母亲留下来的,可现在连家都快没了,那还有心保这玉佩啊。
“啊!谢谢!”李木估计有些感动,想将怀里仅剩的玉佩拿出来,可屠夫只是嘿嘿一笑,有丢给他一块猪肉,只是笑着说道:
“别,我可不要你这宝贝玉佩!”
郑屠说完重重一笑,而后又看向刚刚那公子哥,示意手上就只剩一张了,要买赶紧的!
白发老道正要收拾摊子,只见邋遢老道两眉紧锁,看着八卦图上的铜钱,口中喃喃说道:“不妙啊,不妙啊!”
“道兄?”
“啊!没有,没有!”邋遢老道挥手笑了笑,半蹲着身子,一手摸着羊角胡须,一边语法皱眉。
此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宋善还坐在一颗大树下,两手撑着下巴,一脸高兴模样,估计是想到自己师傅得手的样子后,止不住的开心。
“道兄你?”白发老道收好行囊,将八卦图连带着钱一并卷好,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没有,道兄你请,你请!”邋遢老道看到白发老道收好行囊,这才站起身子对这白发老道作了个请。
“道兄难不成认为我有血光之灾?”白发老道辈号行囊,没走几部又听见邋遢老道在那说着不妙不妙,这才转头问道。
“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邋遢老道悻悻的摸了摸胡须,面色有些尴尬。
“啧,要我说,你最近才有血光之灾!”白发老道认真观察急眼,这才悠悠一叹,搞得邋遢老道这下有些坐立不安了,本来是我骗你的好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