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雾气还未散。曹家的院子离着华山并不远,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华山。
“呦,明师傅起够早的呀。您起了,我可就回了。”打工的王二睡眼惺忪的从前院走了回来。
“唉,老爷这几天不在家,后边儿都是女眷,总的勤勉些才是。咱这地界真好,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华山,这云雾缭绕的看着跟仙境一样。”明晨一边晨练着筋骨一边说道。
“哈哈,就是你们这些外乡人看着才新鲜。唉,明师傅您来咱这几年了呀?”
“前年腊月的时候跟着老爷到的这儿,到今儿个快一年半了。”明晨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说道。
“时间可真快呀,还没去过华山吧。赶明儿不当职的时候老哥哥带你爬回华山吧!”
“那感情好啊。咱可说定了。”
“错不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守了一夜困的慌回屋补觉去了。唉~,最近也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子番僧,天天拉人去拜番菩萨。这帮人我看着不像好人,你护院的时候可注意这些。”
“得了,您放心吧。”别过了王二,明晨一手提着个灯笼开始巡视。
这曹家做丝绸生意的,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大户。五进的院子着实气派。明晨提着灯笼一进一进院子的巡视。自从前年在老家逃荒出来被曹家老爷收留之后,这几乎成了他每日的工作。薄雾中的曹家大院透着些许的微凉,却难得有一份脱离世俗的静谧。
明晨不觉间已经到了三进院子,再往后面走便是一众的女眷居住的地方。这时节曹老爷正在外地做生意,后院便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奴看管着,余下的便是伺候的丫鬟老妈子。明晨也不好进去,只在院子四周打了个转便准备回去。偏这时后院的墙边一棵老树枝丫一阵响动,一道白影一跃而过。明晨年少时也在少林寺学过几日功夫,如何察觉不到?
“谁,站住了。”明晨叫了一声,扔下灯笼一个翻身便跳上了院墙追了出去。那道身影显然也发现了有人追来,凌空一跃上了屋顶。回首朝着明晨扬了扬手,人便又跃下了屋脊。薄雾中也未瞧见那人面容,却听到三道破空之声。明晨轻功并不是如何了得,这三物迎面而来,倒吓了他一跳,赶忙驶个铁板桥身子向后急仰,堪堪避开飞来之物。可再抬头找时薄雾一片,只见的层层屋脊却哪里再有那人的影子。明晨心中不由的气恼回身去寻时才发现飞来之物乃是三枚铜钱,不由的心中倒赞了句来人好俊的功夫。转头一想心中又大叫一声不好,别是中了这飞贼的调虎离山之计。
明晨想到此慌忙跳下屋顶,回至后院门口拍叫老家奴开门。这家奴叫曹德,平日里住在后院边上的一间厢房,一叫门便能听得见。这时节叫了几声却不见应答,明晨更自发慌了。一咬牙越上院墙进了后院,后院这会竟还是静悄悄的,夫人的房门却是开着。明晨不好直接进屋,便站在院中叫了起来。
“什么人呀?夫人还没起呢,瞎叫什么。”东厢一个丫头整理着衣服匆忙出来,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冬梅。“哟,你怎么进来的呀?”
“这丫头怎地没在房中伺候着?”明晨心中纳闷却来不及询问,说道:“梅儿姐,快去看看夫人可安好吗?我早上巡逻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从后院出来,怕是遭了贼,可别惊动了夫人。
这院子里只住着夫人伴着四五个伺候的丫鬟,明晨方才一嚷也都起了,一听这话都吓了一跳。冬梅听明白怎么回事赶忙跑进屋子,片刻功夫只听到里面冬梅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吓得明晨更是心到了嗓子眼。
“夫人安好吗?”
“唉,我无事。这丫头偏这般的大惊小怪,明师傅你进来说话吧。”听到是夫人的声音明晨这才安了心。只是这屋子连着夫人的卧房,他实在不好进去。正犹豫时听到冬梅叫道:“明师傅进来吧,夫人唤你呢。”
明晨应了声便小心翼翼的进了屋。进了厅乃是东西两间的格局,东间是夫人的卧房,西间是供夫人梳妆的小间。此刻却是柜箱散落,显然是被人翻过的。墙上还留着一行字:“盗取不义奸邪财,鼠走千川乐逍遥。——飞花盗圣留”。
见了这几个字明晨眉头皱了皱。暗自提鼻子闻了闻,那字是用胭脂写的。
“夫人受惊了。”
“我倒没事,只是丢了几件首饰。只不知这飞花盗圣是个什么样样的人物,你方才可见着了?”
曹夫人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人虽未施粉黛却别有一番丽色。言语间也无平常妇人此刻该有的惧色。明晨不由的心下佩服,想了片刻说道:“回夫人,这号人物却没听过。想是个过境的飞贼起来唬人的。夫人莫急,我这边去报官定能捉住这飞贼。”
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不在,后院儿便只有我等女眷,倒不好叫官差们进来。且先缓缓,左右老爷这一两日便回,到时再做定夺吧。”说着又吹了口气。“你且下去吧,叫下面的人莫嚼舌头了,免得慌乱。日间派几个人各屋的盘查下,看有没有其他的损失,再派一些师傅多加防范便是,下去吧。”
明晨一天暂不报官,心下觉得不妥便要再相劝,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静静的下去。刚退出后院时前院子里围了不少人,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述说,竟好像只有夫人房中进了人。
正这时便听有人叫到老爷回来了。“明师傅在吗?”
曹老爷子进了院便听到下人传说家中进了贼,这会儿便匆匆的过来。叫着明晨又往后面去。明晨见老人回来了哪还有什么犹豫,便将事情一口气说了。曹老爷听完沉思了一会嘱咐明晨先下去休息便进屋去了。
“墙上这字写得到娟秀,夫人可在,家里损失了些什么?”曹老爷进了卧房,片刻功夫便差了家人去府衙报案。县令倒是尽心,亲自带着几个班头来探查,许了诺三日内必然捉到贼。
“唉,明师傅衙门这几个班头倒是常来常往。功夫比你怎么样?你说他们捉得住人吗?”王二这一会也睡不着了,和这几个家丁倚在门口讨论着。
“衙门里当差的功夫嘛,不好说。那几个飞贼到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这飞花贼的名号没听说过,想是第一回办案。若是个过境的贼就不好拿了。”
“过境的贼?那三天之内可没处拿人去?”
“呵呵,胡乱拿个人顶还难嘛?”
“明师傅你怎么知道是过境的贼呀。”
“逃荒的时候入过贼帮,见过几个厉害飞贼。哪有敢这么张扬的。”刚说到此明晨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多了。赶忙又说:“也都是听说的,左右无事了,我出去转一转。”说罢便径直出了府,全不管后面几个人如何议论。
明晨除了府之后倒没有什么固定的去处。当初逃难时也曾结交过几个绿林人物,这时节想着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探听点什么消息。可他早不在绿林,哪有这般好找,只逛到鼓交二更才悻悻的回来。凭着一身武功倒也不惧宵禁,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拦,飞檐走壁的便回来了。
明晨刚落在院子里正赶上冬梅端着东西自厨房出来。“吓死我了,我还道又有飞贼回来了。这大半夜的干嘛呢?”
明晨见是她倒也没有避讳,“今儿的事我觉得不太简单,家里又丢了东西,想着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老爷和夫人还没有休息吗?”
“早睡下了,我这是给自己留着的。我说你已经是曹家的人了,这时节可别和那些偷鸡摸狗的走得太近,小心惹祸上身。”说罢冬梅自顾自的走了。
明晨看了看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回房去了。只是夜里却留了十二分的小心,怕再有飞贼来。辗转反侧的也睡不着,熬到天亮外面却又乱哄哄的炸了街。出去一问才知道,昨天左近山上一处尼姑庵里死了个尼姑,墙上也留着“飞花盗圣”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