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冲刷掉了夏日的炎热,院子里的树叶茂密,连片的遮挡出阴凉,秋千架上的铁链摇摇晃晃的发出响声,明曦裹着薄衫从早到晚的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的望着远方,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明曦和长风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他照旧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事无巨细,只是明曦再望不见与他对视的眼睛,那个人虽在身边却又远如浮云,抓不住也猜不清,令明曦的挫败感尤其深。
夜色如墨,星星缀满眼,高山上凉意更甚,寝衣上沁上了一层寒泊,指间满是冰凉,他用力紧握着双手取暖,锲而不舍的坐在这里,为的不过是长风的一句催促,终于,不负所望的,身后的蓝色衣摆出现在余光中,长风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柔柔的掀起心墙一角。
“主子,夜深了,请去休息吧。”
明曦浅浅的“嗯”了一声,达成所愿的一瞬间气恼于自己的幼稚与可怜,她垂头丧气的从秋千架上起身,直直的进门。
实在是无法解释啊,无论明曦还是宁昭昭,本来就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啊,她从来就是这样长大的呢,又该如何向他辩解呢?
夜色惆怅,长风服侍着明曦洗漱,待明曦歇在床上后,阖上了窗,离开。
明曦隔着纱帘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格外认真的望着,一点点都不舍得移开,她是宁家备受宠爱的二小姐,依仗着姐姐宠爱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她曾有过女人也曾有过男人,可到底谁都没能入的了她那颗桀骜明朗的心,反倒是当他抛弃一切进入月牙檐,成为一无所有地位低贱的杀手明曦后,她方遇上了使自己真正动心的人。
这世上的缘分啊,当真是让人觉得荒唐可笑。
夜色沉沉,更漏不知响过了几响,房间里漆黑一片,星光与月光都被隔在了窗外,遥遥不可及,明曦失了眠,在床上辗转了几番还是爬起来推开窗,星光月光越过窗棂,在她的身上倒映出来出寒泊的光华。
墙角放着长风曾经弹奏过的琴,时日久了无人动,便积满了尘,被明曦偶然一眼瞥到,脑海回忆起他弹琴时的长袖宽衫的沉静模样,唇边便勾出一道浅淡的笑,她走过去,将琴摆放在膝盖上。
明曦不怎么会弹琴,他只能靠着对长风的回忆,摸索着弹出断续的几个音节,磕磕绊绊的唱出那首诗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门被大力推开,琴声骤断,气喘吁吁站在郎朗月光之下的长风呆呆的望着明曦,表情由企望一瞬间变得黯然至极,眉眼里山水墨色画就的失望,遮也遮不住的带出悲哀。
“怎么会是你……”
明曦经他所问怯怯的将指间从琴弦上撤下,冰凉之感蜷在掌心缓缓散开,他对视着长风的眼睛,静静开口问:“你以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