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夹杂在耳侧的风声中,明曦慢慢抬手,又以极快速的行动将自己的斗笠扯下来。日光大盛,她细腻的五官极清楚的暴露在南原炽热的光愫里。
她确认屈流笙还认识她。也是,杀死了自己在意的人的这张脸,怎么可能会遗忘呢!
明曦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待着屈流笙发现这点。
微小的风吹拂迎春花瓣,繁盛的花朵颤巍巍的向一侧倾去。将一瞬间的静谧拉长到无限的瞬间里,屈流笙的目光定格在明曦脸上。她的眼睛里腾的一下冒出一团火来,刺的明曦整个人都无意识的往后锁了一缩。
“我记得你。“她慢慢的说出这几个字,而后忽然歇斯底里:”是你杀死了合樱!“
长风的手静静的握住剑柄,时刻预备着反击…
明曦反而镇静下来,她惯于应付某些人的情绪失控,也擅长从中伺机夺取主动。譬如此刻,她甚至颇为耐心的仰头望着屈流笙,温和到冷静的开言。
“他的死确与我有关,但的确不是我杀了他,你若是今日无端端杀了我,可真是要放过杀害他的真凶了。”
屈流笙的拳心握的发紧,那双手的筋骨条条缕缕的暴露在手背上,狰狞可怖。她简短的低头:“我给你说话的机会。”
“当日我乔装来到屈家,本来是意图探听你过去的旧事。如今我宁家式微,自然是想捉到些把柄,留以后手。谁知我身边竟有谢家的人,设计我入你的局。如此,他再以救我之命,杀害了你的人,意图挑起我与你两家的矛盾,谢家也好坐收渔利。”
这个故事勉强算的上圆满,不过,信与不信,还在屈流笙一念之间。她面容冷峻,如一块硬铁,对明曦轻飘飘的哼上一句:“你说的,我就一定要信么?”
明曦低下眸子:“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真相已摆在你面前,任你取之。想我宁家如今月牙檐被毁,根基已失,苦苦挣扎不过求生而已,又怎有力量心思做这样的局,杀你的人。”
她怏怏无奈的深叹了口气,软软的跪在地上,将头伏下。
“若家主真要杀我泄愤,昭昭亦无反手之力,只托付宁家残余老少于家主手中,望家主能护他们周全,使他们能免遭谢禅师屠戮。”
明曦的低姿态一时使屈流笙有所怀疑。宁家这姐妹俩的高傲天下尽知,若不是真的山穷水尽,她又怎肯这样对自己卑躬屈膝。而妄图自保尚且不能的宁家,又怎能安排人混入自己眼下杀害合樱呢?
如此,屈流笙便已偏向了明曦所说的真相。
她向明曦遥遥的抬了下头:“起来。”再问:“你身边那个姓谢的人可还活着?”
明曦冷眉一闪,目光寒意闪现,利剑般飞往立在一侧的小卓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屈流笙杀人的目光随之而来。小卓惊雷般呆在原处,他空空的张口,却觉嗓音嘶哑,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