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狸的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地,疯狂地涌着。
她走出雪宫。
她看向那个惊愕地伫立着的身影,淡淡地说:“晟掣皇帝,雪狸违背了先皇的遗命,触犯了皇权,您把雪狸打入天牢吧。”
皇帝将雪狸公主打入天牢。
驸马宁翰跪求。
宰辅率领着所有的朝臣跪求。
皇后跪求。
老公主们和老王爷们上殿求。
太后亲自走进大殿,说:雪狸公主年少任性,此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实是事出有因。先皇若是在世,亦会念其思母心切,而网开一面。
于是,皇帝下旨,命驸马宁翰亲去天牢,接雪狸公主回府。
巾箜让自己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噩梦。
这么多年,她做过太多次相同的梦。
而每次的梦里,雪狐都是同样的装扮。雪族的装扮。
不是她永远都记得雪狐初次进宫时的样子。而是,雪狐在中土皇宫中一年的生涯里,始终一副雪族公主的装扮。她自己坚持,皇帝亦不反对。
亦不是只有她一人记得雪狐如此的装扮。但是,那些与她一样深深地记着雪狐的人,不像她这样,对雪狐有着无比强烈的愤恨与仇怨。
他们不会强烈地诅咒雪狐。
他们不会无数次地做同样的噩梦。
他们不会,给自己额外增加二十年的年迈。
可是,那些见过雪狸公主假扮雪妃的事情的人,那些太后寝宫里年长的嬷嬷和太监们,开始寝食难安。
门锁被劈开的雪宫,再次被封闭。
雪狸公主的大罪,不能完全抹消,所以,她被软禁在公主府里。
皇帝明旨,禁足三月。
皇室开始疑惑,为何雪狸公主迟迟不传孕讯。
驸马宁翰的抑郁,越来越严重。
深夜。雪狸公主府。主卧房。
睡梦中的雪狸,突然变得异常烦躁。
她的心中似乎涌动着汹涌的波涛,又似乎有一团火,在狂烈地燃烧着。
她撕扯着自己的心口,狂乱地摇着头。
守夜的侍女慌张地唤:“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宁翰一把挡开自己的床外那厚重的帘幕,疾步奔过来,唤:“公主,醒醒!公主……”
雪狸忽然睁开眼。
宁翰有些怔,因为雪狸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狂热与浓烈。他惶惶地说:“公主,您哪里感觉不适?”
但是,雪狸却猛地使力,推开了宁翰,推开了侍女。
然后,她奔下床,奔向房外,奔向院落,奔向府门。
宁翰迅疾地追去,边追,边向公主府的护卫大喊:“快!拦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