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碗没有掉落。它被巾箜死死地抓着。
但是,她猛地将它摔向地!
燕窝粥溅上了雪狸的白色裙裾。脆玉碗片蹦射到了雪狸的白色裙裾上。但是,她没有丝毫的闪躲。
她依旧保持着训练很久的笑容。和画中的雪狐的笑容一模一样。
更何况,她今日,穿着同样颜色和款式的衣裳,梳着同样的如云发髻,描着同样的素淡妆容。
雪族人的装束。
雪族人的公主。
巾箜失控了,完全地失控了。她踉跄着,却异常迅疾地奔到雪狸的身前,紧紧地盯着她。
雪狸感到惧怕。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后撤,巾箜的巴掌,无比用力的巴掌,便甩了过来!
“贱人!你居然敢到我的寝宫里来!你以为自己是父皇的宠妃,便可以在整个皇宫肆无忌惮地撒野?你这个狐狸精!从雪族来的狐狸精!”巾箜狠狠地骂。
雪狸怔了,惊了,傻了。她抬着渗出血丝的脸,看着巾箜。
她没有声明自己是雪狸。反而,她问:“巾箜,你为何打我?”
“打你?我要杀了你!”巾箜嘶喊着,“你本就该死!你早就该死了!即使父皇不赐死你,我也会派人暗杀你!”
雪狸惊愕着,心伤着,沉痛着。
终于……这便是真相吗?母亲雪狐,真的是被父皇赐死的吗?
“你这个狐狸精!你害死了太子!害死了我的夫君!我诅咒你!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巾箜嘶喊着。
雪狸烈烈地惊愕着,悲痛着。
为什么太子皇兄的死亡,会和自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我用我的一生诅咒你!诅咒你永生永世都死在一十五岁!永生永世都……”巾箜蓦地昏厥。
愤恨太强烈了。
诅咒太强烈了。
曾经一十二年日日面对雪狸却不得不强行压抑的痛苦太强烈了。
如今面对和雪狐长得一模一样的雪狸,却依然不得不拼命压抑的痛苦,太强烈了!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悲哀,融合在一起,冲击!
没有人会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来承受如此的冲击。
亦因此种种,不到四十岁的巾箜,却有着一张六十岁的容颜。
晟掣慌张地奔进来,急问:“发生了何事?太后怎么会晕倒?”
所有的宫女与太监都倏地看向雪狸,又迅速地低下头。
晟掣看向雪狸。
雪狸依旧呆呆地站着。
晟掣吃惊而心疼地问她:“你的脸上怎么出血了?”
他看到了依旧清晰的五指印,更加吃惊而心疼地问:“谁打了你?谁敢打你?”
雪狸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