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掣依旧笑着说:“你应该企求皇姑的饶恕才是。”
皇后急忙对雪狸顿身低头,说:“侄媳请皇姑饶恕!”
雪狸在心内轻叹一声,说:“我本无意责怪皇后。你快快平身吧。”
“谢皇姑!”皇后顿了顿,分别对晟掣和雪狸顿身说,“臣妾告退!侄媳告退!”
雪狸望着皇后远去的背影,忽然问:“她已经为你生了几个皇子了?”
晟掣紧紧地看着雪狸。
雪狸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雪宫。
晟掣很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他想握住那瘦弱的肩头。他不信,那光芒,真的会逼得他再不能靠近她。他的手,距离她的肩头,越来越近……
可是,雪狸却忽然说:“我知道,你是皇帝,你要传承江山,所以,你必须娶妻生子,延续皇嗣。可是,晟掣,你是否知道,佟芊芊的存在,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晟掣的手僵硬在空中。
“……你不应该把我接回京城的,不,我不应该回到萧国的……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才是最好的对待方式,可是,我却如此地……”
晟掣的手依旧僵硬在空中。
“……早知如此疼痛,我宁愿,在天湖岸边,孤独终老……”雪狸靠着雪奴的搀扶,缓缓地朝自己的寝宫走。
晟掣的手,依旧僵硬在空中。
可是,雪狸公主嫁给宰辅公子,已经成了定局。
雪狸甚至从未见过宁翰其人。
她不想见。
但是,她在出阁之前,必须去辞别一个人。
那人与她平辈。她本喊其皇嫂。虽然未曾做过皇后,但却因曾经是钦定的太子妃,所以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那人,是晟掣的母亲。名叫,巾箜。
巾箜尚且不到四十岁,过着的又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她的面容看来,却似乎早已步入了老年。
雪狸其实并不疑惑,她的这位皇嫂的眼睛里,为何总是蕴藏着无尽的悲伤与痛楚。她想,皇嫂必定深爱着她的皇兄,所以,即便是在他薨逝十七年之后的今日,依旧深沉地怀念着他。
她敬重她。所谓长嫂如母。她一直都是把她当母亲亲的。
而巾箜,一直亦都是把雪狸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着。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子在驾薨之前,曾经切切地嘱咐过她,要她好好地照顾雪狸这个一出生便没了娘的孩子。
雪狸走进那座广阔而庄重的寝宫。
巾箜正卧在榻上小寐。
雪狸轻步走过去,招手示意宫女不要做声。然后,她走到卧榻前,蹲下身,悄悄地换下宫女,轻轻地捶着巾箜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