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翰忍不住上前,说:“请皇上节哀顺变!”
晟掣立时盛怒,一脚踹开宁翰,厉声吼:“什么节哀顺变?节什么哀?!顺什么变?!”
宁翰本来身体便不十分强壮,哪里禁受得住晟掣的这一下踹。他不仅连站都站不住,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可是,偏在此时,雪奴抱住宁翰说:“宁翰,你没事吧?”
晟掣一双利目,立时盯向雪奴:“你是什么人?居然胆敢直呼驸马名讳!”
雪奴急忙跪地叩头:“奴婢是宁……是驸马的侍妾……”
“侍妾?!”晟掣怒不可斥,立时转向宁翰吼,“谁给你的胆子纳妾?”
宁翰咳嗽着,已是不能说出话来。晟掣刚刚那一脚,确实重重地踹在了他的心口。
“你是朕钦封的驸马,今生今世都只能守在公主身边,而你却居然敢纳妾!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是想惹朕动怒,惩罚你们宁家是不是?”
晟掣在如此怒骂的时候,并没有去想,即使宁翰纳再多的妾,都不过是名义上的。
但是,宁翰想到了。
不。他根本不用去想。他亦不能直视皇帝。
他不是愧疚。他是不想被皇帝看到自己眼中的愤恨。他低着头,双手却痉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而皇帝的盛怒转向了公主府的下人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下人们恐慌地叩头:“奴婢(奴才)该死!”
“你们是该死!”皇帝对自己的侍卫下令,“将他们统统拖出去斩!”
“且慢!”宁翰拼着命,说,“皇上,公主暴毙的原因尚且不明,您便这样滥杀无辜,不是要给公主增添罪孽吗?”
他这话很重,简直是冒犯君上。但是,皇帝没有责怪他。——他知道皇帝不会责怪他。
他知道,皇帝如此的愤怒,如此地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拿人是问,是因为,雪狸不是一般的公主。
他很早之前便知道,雪狸不仅仅是晟掣皇帝所谓的皇姑。
他只是感到深沉的悲伤。为自己,为雪狸,为晟掣,为所有的人。
晟掣定了定心神,问公主府的专用御医:“说!”
御医却用力地叩头说:“微臣无能,未能查出原因……”
晟掣登时作怒:“查不出?你是朕派给雪狸公主的御医,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御医继续叩着头:“微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罚。罚。罚。
皇帝连整个御医院都罚了,却依旧不知雪狸暴毙的原因。
可是,他如何能够相信呢。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熟睡一般。
可是,他如何才能够不相信呢。她的气息已经没有丝毫,她的身躯已经冰冷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