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荡寇城前往境都长水的驰道上,风缙三位少年御马齐头并进,身后不远处跟着梦老。
他们从荡寇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告别了那位老人之后,一行人便上了前往长水的驰道。
经历了梦幻发言和渡口两件事情之后,风某与梦一天一致认定风缙的面相着实不宜轻易展露,连梦老也出言如果想少点麻烦就带上面纱吧。
所以,风缙此时头戴斗笠脸挂面纱,将他那个有点不科学的颜值彻底封印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越临近长水,身边来往的人就越多,一路上几人终于体验了一把鲜衣怒马的感觉,哦不,只有怒马,没有鲜衣。
风缙和风某换上了新的朴素布衣,梦一天虽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主动的换了一套和二人一样的布衣。
此值深秋季节,马蹄呼啸而过卷起满地的落叶,尽管一路上挨了不少商队的谩骂,但是众人还是非常的恣意享受。
梦一天仿佛很迷恋这种胯下快马,迎风而行,身上衣衫呼啸的感觉,一时间竟然眯起了双眼,陶醉了起来。
风某见状不由出言提醒道:“天儿,你可知我们当下的速度,摔下去会有多大的冲击力吗。”
此言一出果然让梦一天精神了起来,抖了抖身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随后嘟囔道:“我这是享受生活,享受人生!懂不懂啊,男人,骑快马,驰骋天下那才叫意气风发!”
中间的风缙闻言不由得的一阵轻笑:“这等马儿连上品都算不上,你若有朝一日坐上沐得天更的战马,那岂不是要起飞了?”
梦一天听完不由得一哆嗦,惊疑不定的问道:“这世上,还有沐得天更的马儿?那岂不是马精了?”
风缙疑惑道:“什么是马精?沐天更的战马当然有呀,那皆是通了灵性的战马,传闻一日十二时辰奔腾不息,可日行六千里!”
梦一天突然间扣起了手指头,把手指头掰下去又竖起来,往复好几次,良久之后才出声道:“十二时辰不停歇的奔跑,一日六千里......那一个时辰就是五百里,一小时就是二百五十里,一小时一百二十五公里?卧槽......卧槽......”
风缙闻言惊奇道:“小时是什么意思?还有卧槽是什么?卧下的卧,食槽的槽?”
梦一天如梦惊醒一般,回头看向了风缙,一脸尴尬笑道:“小时呢,就是一个时辰的一半,我老家经常这么形容。
卧槽也是我家乡的一个方言,它的意思呢,就比较广泛了。
轻声即代表赞赏,高声即代表骂人,它可以表达疑问,亦可以表达震惊,还可以表达询问,更可以表达愤怒,不同的语气呢,就会有不同的意思,总之非常博大精深就对了。”
风缙与风某二人此时皆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梦一天讲解,他们从小就生长在明王宫内,自幼的教育限制了他们不能口出脏话,而且耳边也从未听过骂人的话。至如今,别说骂人,他们对脏话的认知都像个小白一样。
如今梦一天手把手讲解脏话的运用,二人简直可以说是铭刻在了心底,以待将来再也不会出现“书到用时方恨少”地情况。
梦一天看着风缙和风某在一旁小声交流“卧槽”的心得,不知为何一脸的尴尬,那副俊俏白嫩的小脸微微涨红,仿佛很难受的样子,随后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不再去看二人。
此时三人身后传来的一声低沉的咳咳声音,众人回头,才发现梦老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看着梦一天,仿佛要将他活撕了一样。
风缙二人识趣的停止了交流,也是一脸怒容的看向了梦一天,眉宇间充满了埋怨。
梦一天此时看着梦老欲哭无泪,连忙抽了两巴掌自己的嘴,无辜道:“师傅,徒儿错了,徒儿本义是想告诉他们我很震惊,谁知道他俩学去骂人呀。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说的呀!”
二人闻言皆是小脸一红,啐道:“卧槽,我们什么时候学去骂人了?!”
此言一出,梦老的脸彻底黑成了锅贴,双腿一夹马腹,向梦一天赶了过来。
后者见状“啊”的一声怪叫,双腿猛夹马腹,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呼在了马屁股上,仿佛逃命一般向前加速跑去。
就这样,梦一天在前面疯狂的打马而逃,梦老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喊着“黄口小儿!老夫打死你!”
一行人终于到了长水所在的平原之上,前方的的景象瞬间开阔了不少,一座雄伟广阔的大城也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四面八方的驰道连到长水城,驰道之上人流熙熙攘攘,身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商贾、轻衣简装携三尺剑的游侠儿、结队而行举止有仪的宗门弟子、更有来往不绝的百姓们,一时间让风缙颇有回到了清安的感觉。
此时长水所在的平原一侧,那处最为宽阔的地面上已经筑起了高台,无数披坚执锐的堂军在其周围伫立,一排排大夏制式长枪整齐林列,在午时的太阳之下显得格为亮眼,想必这里便是举办祭天大典的地方了。
此时离平襄公举办祭天大典只有两日了,高台之上人流涌动,平日里寻常百姓见一面都难的锦袍京官们,此时仿佛小厮一般干起了杂活,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勤快,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活一般,竟是一个闲着的都没有。
梦老此时也停止了追撵梦一天,开始低调的跟在风缙和风某二人身后,装成了一个普通的管家模样。
梦一天此时惊疑不定的看着梦老,缓缓地向前靠近,但是依旧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放至身后随时准备拍马而逃的姿势。
近前之后,他看梦老一脸嫌弃的模样才松了口气,嫌弃就嫌弃吧,总比发火强......
风缙三位少年在前方御马而行,如每个来这里观礼的年轻游侠儿和宗门子弟一般,好奇的看着那足有九丈的高台,和高台之上“勤勤恳恳”的官吏们,更是将目光在那足有数万的堂军扫来扫去。
如此大的场面,在如今大夏这个太平盛世,可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帝都倒是每年都进行阅兵,阅的还都是战军,甚至传闻人皇铁骑都在其中。
但那毕竟山高水远,而且羿洲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整个羿洲,进出都是去要通行文书的,没有通关文书,在羿洲根本就是寸步难行,一旦被查出偷渡,那是要连坐九族的。
如今放眼大夏九洲,哪还能够公开见到这么多的将士,也唯有这次的祭天大典了。
老一辈人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是年轻人可不一样。自暴乱年间中后期,这片天下在大夏的统治下便已经趋近安定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寻常而立不惑之年的老百姓,都没有见到过大夏刀兵所向。
三位少年直到入城的前一刻,都还在扭着头将视线放在那数万披坚执锐的堂军身上,直到入城之后,才缓缓转回视线,面面相觑。
“卧槽......”三人异口同声的吐出了这个词。
(跪求看官老爷的收藏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