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不走!我,我离不开你!”张清身穿青色道袍,双臂死死住师傅的腿,放声大哭。
玄庸长老站在门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清,可能是心软了,拍拍肩膀示意其起身。
张清脸上梨花带雨,玄庸长老见此叹了口气:“此刻,立即滚下山。唉,如此良辰美景,可别逼为师抽你。”
“那,师傅,可否给徒儿一些盘缠?”
“一”
“师傅?师傅?您干嘛呢?”
“二”
“我去,溜了溜了。”
穷,实在是太穷了。
张清真切体会到了那句至理名言: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
这别说汉子了,长安城的细犬都比我值钱,真是越想越郁闷。
离张清所在苍龙山不远处,有一临江城,因靠近乾江而得名,这也是张清目前唯一去处。
三天前,玄庸长老通知张清准备下山游历,并说修炼有尽,而世事无尽。张清觉得有道理,自己确实应该感受一下这世间之美好,不然天天憋在山里练功,什么时候是头啊。
结果不出张清所料,自己师傅依然秉持了那个理念:除了修炼,什么都扣。
穿过一片野生树林,张清在小溪旁用水壶装了点山泉水,只不过在临走前瞥见不远处有人在上游尿尿。
一点素质都没有!张清捶胸顿足,只得将水又倒了回去。
这,就是临江城吗?说起来,这还是张清头一次进临江城。
老远看去,城门下几名地方守军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站在两旁,透过城门向内,一条大道正居中央,看不到尽头。
进城后,大道旁乃是这行商之人所建集市,两边木制阁楼上挂着长条灯笼也不经意勾起张清回忆:
年幼时,自己因初登苍龙山哭了一夜,第二天,师傅拿着崭新的灯笼才勉强哄住。后来得知,是师傅一大早来到临江城,趁自己睡着买好的。虽说已过去十多年,却恍如昨日。
“啪”的一下撞击,让张清头上的青莲冠差点摔在地上。
伴随着回忆被打断,张清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位白衣和尚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蓑帽。
“抱歉,这位施主。贫僧无意冒犯,还请施主海涵。”那和尚捡起蓑帽,抖了抖灰尘,戴在头上说道。
张清也不是蛮横之人,说了声不碍事后,起身离开这拥挤之地。
这临江城啊,果真不一般,这一天见到的人比我在山上十几年见到的都多。
“咕”一声从张清肚子里传来,这位年轻道士赶了一上午路,终于饿了。
饿都是次要的,没钱才是主要。
张清本想回头去城外野山上搜寻些食物,但山上指不定有何野兽巨禽,不太安全,且那位擦肩而过的和尚让张清有了更好的选择。
我可以学那和尚化缘!还沉浸在自己聪明想法里的张清,快步走向远处那一片民房。
这临江城建筑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风格,黑瓦白墙青石巷,竹篱纱窗绿蔓旁,就像活在诗里。
张清行至一大户人家门前,走近看去,玄色的木门上嵌有两只金色兽环,台阶下两头石狮子也默不作声守护着院主人平安。
“咚咚”两声,张清伸手打破了四周安静的氛围,就连门口那树上的鸟儿都挥动翅膀飞走了。
“吱”一声响,从门内走出一家丁,一脸疑惑看向张清。
“这位兄弟,您是?”那家丁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清整理了一下衣冠,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来意:“在下乃是巡游四方的道士,无奈囊中羞涩,想借主人家一些饭食,作为报答,在下会为这……”
什么府来着?!都怪张清没注意看。
“会为这,有缘之人做法,保平安。”随便找了个说辞,算是没彻底玩完。
那家丁听完,倒也没有直接赶走,迟疑了一阵子后,把张清带入院中。
不出张清所料,果真是大户人家,院内建有一九尺宽的清水池塘,池塘内各式鱼儿在此尽情遨游。走廊旁种满各种花草,引得蝴蝶相继折腰。
“啊!”张清深吸一口气,伴随而来是淡淡清香,和——家丁怪异的眼神。
我不是变态啊,你只是离我太近了,喂,你跑什么。张清在心里暗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那家丁一溜烟跑了,自己又不熟悉这里,乱串再被当成盗贼送官,那师傅知道了不得打死自己。
虽说这种概率很小,但就张清目前这倒霉劲来看,极有可能。
张清就这么坐在长椅上拨弄着身旁花草,大概十分钟后,那家丁竟又回来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相信我不是变态了,刚刚躲在后面偷偷观察我。这能逃出我的法眼?我早就料到了。
张清还在那自娱自乐时,家丁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
“这位变态,额不是,这位道长,实在抱歉。我们家主人说了,刚刚已经有一个来蹭饭了,没有多余饭菜了。”
啊?已经有一个来蹭饭了?凭什么蹭饭都轮不到我!不对,我是做法保平安,什么蹭饭!
张清气不过,质问着家丁:“你家主人就不怕那人是个骗子吗?我跟你说最近骗子很多的。”
家丁倒也不隐瞒,直接把接到的命令全盘托出:“我家主人说了,不管是不是骗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你别说,你家主人还挺讲道理。不对,讲个屁,我凭什么要被别人抢饭,丐帮那些人还是凭本事赚钱呢。
张清活动了一下手脚,用极致温柔的声线向那家丁说道:“这位兄弟,在下只有一事想求。
在下可以不吃你家这碗饭,但道法,还是要切磋一下的。”
面对张清这王八,王霸之气逐渐显露,家丁当然,还是一口拒绝了。
“这位变,道长,我家主人说了,让你走,你也别让我为难啊。”
行吧,软的不行。那我可来硬的了,张清上前一步走到家丁身边,脸对脸地冲家丁说道:
“小兄弟,你身上为何飘香四溢,介不介意让贫道,闻一闻~欣赏欣赏。”
家丁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还是贞操要紧,要是被这玩意给轻薄了,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
在张清跟随那家丁饶了三个走廊后,来到了这家主人屋前。
“我家主人就在这吃饭,那蹭饭的也在。”那家丁拿手一指,随后准备落荒而逃。
“你干嘛去啊?”张清看着那灰衣家丁越跑越远,忍不住向其问道。
那家丁的声音随着一阵凉风慢慢飘来:我吐了要,怕吐出来饿,吩咐伙房再做一碗~
你不是说没有多余饭菜吗,还骗我!不对,他刚刚是不是说我恶心啊。算了不管了,张清刚准备敲门,就听见屋内一寒气逼人的女声传来:“谁在外面?”
“在下巡游道士,闲游野鹤。可否让在下进屋一叙?”张清重新正了正头上的青莲冠,在得到屋里那人同意后,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一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坐在椅子上吃饭,旁边还有一位穿青衣的丫头,想来应是其女儿。别说,都挺好看。
哎,等等,怎么还有一和尚正在笑嘻嘻看着自己,一袭白衣,身后还背着一蓑帽。咦?这和尚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是tm刚才撞我那和尚!你这秃驴,撞我也就算了,还来和我抢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