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没有大装,张菁将墙面简单的刷白后,在上面画了几幅画,是她自己画的,一面墙是桃花树一老翁一青年下棋图,并着桃花庵歌,另一面墙就简单了些,画的是一张长桌,与实际的,她安在墙上的上桌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张桌子似的,长桌后,画着三五人,或坐在桌前看书,或饮茶,还有的在后面看着对面的,如果有人坐在这面桌前吃饭的话,就像和墙上的几人对坐似的,张菁画的时候,也有跟对面墙呼应的意思,正好这几人看着对面的桃树、人和诗歌嘛。
她将两张长桌直接安在墙上,这样中间就可以空下来,给人走动,外面也摆了几张桌子,为了防止不雅观,张菁还设置了木栅栏,木栅栏低低的,上面还挂着一些假花草,是张菁做的,因为砖头在益州已经普及了,张菁店铺前都是砖头地,无法种植,而且她也觉得种植比较麻烦,还不如做些假花草,省事。装修完毕,也没有什么甲醛危害,直接就开门做生意了,之前已经宣传过铺子转地方,再加上大爷的茶铺没有搬走,有人问,他就说道,所以之前的老客户很多人都知道她家铺子在哪,开业当然会有优惠酬宾,因此第一天人爆满,张菁和牛婶忙不过来,还是让人回去喊王奶奶过来帮的忙。也就第一天,之后生意渐渐正常了,她也就没让王奶奶过来帮忙,毕竟年纪大了,太过劳累,老人家也撑不住,这段时间,她多给了王奶奶一贯钱,王奶奶很是感激。因为有了店铺,也不需要在家里做了,她就没让王奶奶再来帮忙,而是让小宝过来给她洗碗,王奶奶其实还是想来做工的,张菁知道她是担心孙子,也是怕自己不做了,就少了份收入,但是年纪这么大的,她也不敢让她做工,无法,张菁只好让王奶奶帮忙照看马匹,当初的那匹马,她没卖,跟着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也舍不得卖,原来她都是准备好一天的吃食放好,马饿了就自己吃,现在依旧如此,让王奶奶照看,只是让她待在家里,也顺势可以多给他们一份收入。 牛婶那边也没亏待,店里生意稳定了,就给她涨了工资,所以牛婶做起事来更有干劲了。
店铺生意稳定,有人洗碗,张菁就将烫粉的工作给了牛婶,她负责招待客人和清理桌凳,牛婶手脚勤快,基本清理桌凳都是她在做,小宝洗好碗也会来帮忙,张菁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个。闲下来才有功夫想以后怎么办,虽然现在收入稳定,但她要是想在朢月镇定居下来的话,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可是照自己的收入想买个大一点的房子,还得有一段时间呢,她决定再卖点别的,能卖什么呢?她想起来自己之前学过一点做糕点的,可以做糕点卖,像发糕,蒸糕,青团,糍粑,她都会做,就是要找齐材料,这倒不难,朢月镇物产丰富,常有商旅经过,买齐材料很方便。
材料齐后,她就开始研究做蒸糕。
“什么这么香?”
“是我们家掌柜研究新吃食呢。”
“闻起来感觉就好吃。要不你去看看,老板卖不卖,卖的话,我想尝尝啊。”一位客人说。
“好好,我进去看看。”牛婶高兴地走进厨房,就看见他们掌柜将一大块黄灿灿的东西放进一个大托盘里。
“掌柜,这是什么?”
“蒸糕啊,这是最成功的的一锅,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牛婶,正好你进来了,也帮忙尝尝。”张菁切出三块,也分了小宝一块。
“哥哥,甜甜的香味。”
“我放了糖还有蜂蜜的。”
牛婶已经咬了一口,“好吃,吃在嘴里不干,润润的,甜丝丝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好吃。”小宝听言也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小眼睛都亮了,看着他们的反应,张菁知道自己成功了。
“外面有客人说想买来尝尝呢。”牛婶话刚落,外面有客人喊:“老板在吗,来一碗粉丝。”
“我出去招待客人了。”牛婶将蒸糕全都塞进嘴里,往外走。
张菁也端起一盆蒸糕往外走,放在外面的吧台上,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老板这是什么?”蒸糕不仅看起来新奇,还香。张菁一边将蒸糕切成小块,一边说:“这叫蒸糕,按斤卖的,一文钱大概这么多。”张菁切出来一小块,让大家有个概念,一块没有多大,蒸糕这东西是新奇物,卖的太便宜了显得廉价。来这吃东西的有不少是不缺钱的,自然有人不稀罕这一文钱,张菁一说他就要了一文钱的尝尝,尝过是真的觉得好吃。
“老板手艺真好,再给我来10文钱的,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有了个好的开端,剩下的很快就被分完了,有人还要再买,她也不打算再做,只能明天来买。
蒸糕卖了几天,她每天能做五板这样子,没了就得明天再来买。客人明显增了许多,她看到很多生面孔,牛婶告诉她,她这家店已经成了东街的特色店了,很多经过这里的商旅都会听闻然后过来买吃食,甚至还有别的城镇的人专门过来买的。除了做蒸糕外,张菁还做了一些青团、红豆糕和绿豆糕,都是夹心的,青团夹的是红豆沙,红豆糕和绿豆糕夹的是蛋清打发的奶油,她自己胡乱做的,不算黑暗料理,还蛮好吃的,因为是新奇吃食,店外的长队一下子又长了,青团、红豆糕和绿豆糕都会在早上就做好一天的量,这样白天里,她就可以做蒸糕,蒸糕要随做随卖的更好吃。
和平常一样,上午依旧忙碌,唯有下午才会稍稍空闲点,她将卖糕点的架子放在了门口边,这里没有风,灰尘会少点,张菁坐在架子后边,喝着自己泡的茉莉花茶,看牛婶给客人装糕点,小宝坐在她旁边,小宝一口得啃着一块糕点,她每天会给小宝一块糕点,小宝每次吃的都很珍惜。小宝还是在洗碗,虽然用的是热水,但是每天将手泡在水里,张菁担心他的手指以后会长变形,因此用伞上的布,给小宝做了一双手套,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事,小宝已经6岁了,按这里的教育年龄,应该送去学堂启蒙了。
“小宝,明年,哥哥送你去学堂好不好?”
小宝有点蒙,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要送他去学堂了。“我去了,洗碗怎么办?”
“我会再招个人进来洗碗的。”
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小宝眼睛红了,眼泪只掉。“怎么,怎么哭了。”张菁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给小宝擦眼泪。
“哥哥,不要赶我走,是不是我洗碗洗的不干净,我每次都会多刷几遍的,还是我吃糕糕了。那我以后不吃了。”
“不是不是,没有嫌弃你,你做的非常好。”张菁将小宝抱进怀里,继续说:“哥哥是觉得你还小,不能一直洗碗,得去上学,学本事,这样以后才能给奶奶赚大钱。”
“真的吗?”小宝抬头看她。
“当然是真的。”张菁拍拍他的背。
“可是可是……”
“是不是担心学费,还有不能赚钱了?”小宝点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呢。“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哥哥会帮你解决的,以后你可以每天下学后来帮哥哥,哥哥照样给你月银的。小宝太小了,不能一直洗碗知道吗?不过还要先回去跟奶奶说。”
“恩恩,小宝听哥哥的。”小孩子眼泪说没就没了,这会又坐在一边吃糕了。
“小宝刚刚怎么了?怎么哭了?”牛婶转过头来问张菁,其他客人也有好奇往里看的。
“没事,说送他去学堂上课呢,以为不要他了。”张菁回道。
“送小宝去学堂?”
“嗯呢。”
“他奶奶知道吗?”
“还没跟他奶奶说呢。之前经过学堂,看见里面有像小宝这么大的在上学。”
“你说的是春晖学堂吧。”
张菁点头,“我问过,里面收平民小孩的。”
“是收的,可是束脩可高了,一年要二两银子呢。”
是高,二两银子,有的人家可能是一大家子省吃俭用一年的生活费。“是贵,不过上了学的孩子和没上过学的孩子不一样,以后如果有了出息,他自己日子好过,全家也跟着发达,牛婶我记得你家孙子牛娃和小宝差不多大吧。”
“是的,可没小宝懂事,天天在家皮呢。”牛大爷牛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早些年也有过别的孩子,可惜当时家里穷,没钱给孩子看病,相继夭折,所以说穷人家的孩子很难活到大的,能活到大的都命大。牛婶家就剩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随他们,老实本分,家里又没什么钱,娶了城镇周边的村子里的女孩,这个女孩也是可怜的,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起先一家子都靠牛大爷的茶铺子过活,后来有个小孙子后,儿子和媳妇在媳妇的村子里做佃户,帮人家种田,小孙子如今也差不多6岁了。女儿十二岁,还未出嫁,算是他们老来得子,很是宠爱,所以也没让她做工,在家帮忙带孩子。
“要不您回家跟大爷商量下,也将孩子送去学堂,和小宝一起。”张菁提议。
“束脩太贵了,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哪有去学堂的。”牛婶在她这工作,其实应该赚了不少了,用来交学费的钱是有的,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意识,也舍不得辛苦赚来的钱。
“恩,要不回去跟大爷提下,小孩要是不上学,以后可能要跟爹娘一样种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累还赚不到钱。”牛婶也明白种田的苦,每次看到又黑又瘦的儿子都十分心疼,她是心动的,所以打算回去问着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