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开在河边对着蝠刚等人过了瘾,只觉心境豁然开朗,又觉对着几个残废摆威风也没甚意思,就又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刚进家门,就见莫宁微笑着坐在石凳上刺绣。见袁开笑呵呵的走进来,就停下手中活计,朝着袁开眨了眨眼,促狭笑道:“我家老五今日可是威风的紧啊!”
“三姐都知道啦?”
袁开屁颠屁颠地跑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碗水,才眉飞色舞道:“三姐,你是没看见我有多威风,啧啧,可英雄啦!”
莫宁见袁开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也是打心底高兴,笑道:“怎么没看到,你在河边的事姐姐我看的一清二楚,看你拳如流星、道法高深,真的是个少年英雄,姐姐也为你自豪呢!
袁开听莫宁如此肯定自己,端的是乐得抓耳挠腮,小脸更是绽如菊花,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又想到大英雄不该是这般模样,又强自忍住,直弊得满脸通红,才故作矜持谦虚:“其实也还一般啦,现在想来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得更加努力修炼才是。”
说完,又是一笑。
二人在院内谈笑不多时,老头子和道妙也从各自屋中出来了,见袁开如此高兴,也都纷纷加入夸赞袁开的队伍,三人你方夸罢我登场,把袁开乐得晕头转向,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院中正其乐融融,忽闻院外乱糟糟脚步声响,一会,只见院外来了足有七八十个妖魔鬼怪,个个叽叽喳喳、骂骂咧咧。为首的是五个奇形怪状的妇人,赫然是蝠刚等五个倒霉蛋之母。吕良臊眉耷眼,浑身衣服皱皱巴巴,被五妇拉扯着围在正中。
只听蝠刚之母斜睨着院内骂道:“吕良,我早就说过你们全家除了你之外没一个好饼,我劝你趁早自立门户,免得被他们带坏了!”
其他妇人见有人打头,纷纷七嘴八舌帮腔。
“是啊,小冤家,你自立门户后,人家也好对你登门照拂!”
“哼!原来你家老五还算老实,如今也被教的无恶不作,枉我前段时间听你说家里大锅坏了,还好心接济你家吃食。”
“可不是嘛大嫂子,这家全是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腌臜货色,怪不得一个个老大不小的嫁不出去!”
……
袁开听自己家人被这帮子妖魔鬼怪越骂越难听,气的脸色涨红、七窍生烟,站起身来就想与之对骂,莫宁适时笑着按住袁开,使了眼色让他静观其变。
这时只见二姐道妙,施施然喝了碗水,才慢慢站起身来,不动不摇,面若桃花,香唇微张,口吐污言秽语:
“唉哟喂!哪个粪坑没盖严实,让你们这帮子狗尿台子就肥冒头了?”
“瞅瞅你们这帮老娘们,个顶个长的是面目狰狞,大便成精都比你们俊三分!”
“还一个个臭不要脸涂脂抹粉的,狗屎上插多少鲜花也盖不住屎臭味!”
“‘小冤家,你自立门户后,人家也好对你登门照拂!’啧啧啧,瞅瞅你那大长舌头翻白眼的鬼样子,我四弟大好男儿也得被你吓得欲举不能!”
“你们家孩子以前天天欺负我们家老五,如今被略施薄惩,你们就找上门来,就你们这么护犊子,想来你们家孩子长大了也是败家的货色!”
“我这一看村里妇女们都来了啊?我家老五又没揍你们家崽子,你们是来给助威来了是吗?真是老太太胳肢窝——闲(咸)的慌!”
“……”
道妙脸不红心不跳,一女当关,舌战群妇,众妇竟不能胜,反被刺激得呼呼直喘。想要一拥而上武力解决,又是不敢,毕竟敢跟道妙打架的都被收拾得卧床数月了;想要灰溜溜下山,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众妇进退两难,只得僵持着。
袁开虽饱受道妙摧残,但毕竟是一家人,从未见过道妙有今日骂人之功力,如今得见,直是惊为天人,五体投地,暗自决定以后要更乖巧些才是,以免引火烧身、悔之晚矣!
莫宁一边刺绣一边看热闹,见众妇已被侮辱的差不多了,才放下活计,向众妇翩翩行了个礼,道:“各位大嫂子,我姐姐心直口快,实是对各位并无恶意,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姐姐给各位道歉。”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一家六口在此生活,是真心想要与邻为善的,我们应该互相关爱,小孩子闹点小矛盾而已,也不值得大动干戈啊是不是?为小孩子的事吵闹,多影响咱们感情啊!”
莫宁几句话说出来,好似有礼有节,实则没一句实话,偏偏众妇又反驳不得,着实憋屈。
“今天我家老五与小伙伴闹了不愉快,各位有些许不满也正常,咱们当家长的吵闹也没意思,我看要么让老五给各位道歉,今天的事就算了;要么让他们自己解决,明天在河边好好斗斗,咱们瞧个热闹也成。”
那五个倒霉蛋被打的半残,简单一句道歉众妇可不干。
所以众妇无需商量,纷纷同意明天在河边再打一场。莫宁又好心的与众妇约法三章,约定明天的打斗大人不得插手,最后在众妇的逼迫下又丧权辱国的同意村里少年只要没到筑基期都可以与袁开打斗的耻辱约定。众妇又纷纷夸赞莫宁明事理一番,才得胜般下山去了。
众妇走后,袁开犹自气的面色发黑,姐妹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袁开见姐姐们还笑的出,不由埋怨:“今天这帮妇人找上门兴师问罪,你们还笑?”
道妙正色道:“小开,今天的事情也是给你上一课。以前你被欺负,二姐找上门去理论也没用,如今你打了她们家孩子,她们就找上门来,而且是全村出动,这说明什么?”
道妙不等袁开回答,续道:“说明大家都有劣根,习惯骑在你头上拉屎,等有一天你往他头上也拉一回屎,他们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是病,得治,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知道尊重你!”
莫宁适时佯装委屈道:“小开,今天你两位姐姐被骂的有多难听你也见到了,若是明天你不能给姐姐们出气,姐姐可真是白养你一场啦!”说罢还假模式样的用衣襟擦擦眼睛。
袁开听两位姐姐如此说,小脸涨红,双拳紧握,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用力过猛,直接原地跳起三尺来高,只觉胸中战意汹涌,恨不能立刻去大杀四方,以报今日辱姐之仇。
老头子和吕良见此情形,干吧吧互视一眼,暗叹女人果然狡诈!
第二天,全家照常起床,吃罢早饭,吕良又看着袁开练了一套流光拳,满意的点点头才道:“小开,你学的这套流光拳只是基础拳法,但越是基础拳法越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基础拳法练好了,一样威力惊人。与人打斗,切忌手下留情,你明白吗?”
“那你那些相好的可是要伤心了啊!”
吕良被莫宁揶揄,面色一黑,悻悻道:“二姐莫开玩笑,我你是知道的,不过因山中生活乏味,找点乐子罢了。”
莫宁见吕良抹不开面子,嫣然一笑道:“知道知道,好歹一代杀神,不至于如此不堪!”
袁开听得有故事,忙打听:“什么一代杀神?说说啊。”
道妙佯怒道:“去一边呆着,大人说话小孩别乱掺和!知道今天给我狠狠揍他们就得了。”
一家子热闹好一阵,等到日上三竿,老头子在家留守,四兄姐领着袁开联袂下山。
等到了河边一看,好家伙,直如全村总动员,全村男女老幼大集合,在河边空地围了个十丈方圆的大圈。见到袁开一家来到,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通道,纷纷对袁开一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一面倒的幸灾乐祸。
一家人目不斜视,走到内圈站定,吕良轻轻拍拍了拍袁开的肩膀,绕场半圈走到了陆离等人的对面,以防等会开打有谁家家长不守规矩。
该说的话在家也都说过了,袁开紧了紧腰带,吐出一口浊气,调整紧张的心情。袁开自小就一直是村里的笑话,饱受同龄孩子欺压,昨日虽是小试身手,但毕竟不像今日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迎战四方,说不紧张肯定不现实。可袁开倒也不枉兄姐教诲,片刻就已调整好心态,迈步走入场中。
袁开在场中环视一周,除了家人的鼓励尽是些幸灾乐祸的目光,还有的少年对袁开竖起中指。袁开哂然一笑,暗道:“一群小王八蛋,今日不打的你们妈都不认识,我就愧对兄姐!”
想到此,袁开一身青衣,包子脸露出腼腆笑容,清了清喉咙,先转圈来了个罗圈揖:“各位村中长辈、各位兄弟姐妹,小开在这厢有礼了。”
见众人嘲讽连连,袁开也不生气,笑道:“一会与各位兄弟姐妹切磋,点到为止,还望大伙手下留情啊!”
人群中马上有人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到底打不打?一会准保打不死你!”
“是啊,你若是怕了给我们嗑三个响头我们就放过你!”
“……”
袁开见众人如此,才颇为无耐道:“好吧,哪位朋友先来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