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袁开和暴风正在为冲击衍流期做最后的准备。二小如今根基打的十分牢固,可以说在炼气期已经走到了极尽之境,如今需要做的就是调养气息,等待冲刺了。
今天轮到陆离指导袁开,所以袁开和暴风就又混到了一起,师叔不像师叔、师侄不像师侄的吹牛扯屁。陆离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要二小不耽误修炼就无所谓。
“大哥!”
吕良忽然出现在场中,先朝陆离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袁开眨眨眼睛道:
“你小相好的找你来了。”
袁开此刻正背着个数千斤的大青石练深蹲,闻言撇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到处乱扯么?”
说完,继续深蹲了一下,撇着嘴愣了片刻,猛然想到什么,一走神的功夫没蹲稳,连人再大青石向前就倒,上半身被青石砸进土里,手扒脚蹬了好半天才挣扎出来,灰头土脸的抓住吕良的衣袖,先吐出满嘴的污土,再探头在吕良怀中蹭了蹭脸上的土,难以置信道:“你是说灵儿妹妹来了么?”
“嗯”,吕良厌恶的拍了拍被袁开蹭上的土,不咸不淡的答道。
袁开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兴奋莫名。
虽然袁开早就把自己家的地址向风灵儿作了十分详尽的描述,确保风灵儿牢记于心。可是,考虑到风灵儿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料想也不会准许风灵儿来看自己,所以并未抱过什么希望。如今听到风灵儿真的来了,袁开兴奋之余又用力拧了自己一把,直疼的呲牙咧嘴,确信不是做梦,才咧嘴“呵呵”傻笑起来。
“瞅你那臭德行!”暴风看见袁开欣喜若狂的神色,十分鄙夷。
袁开高兴,所以也不与暴风计较,抱着吕良的胳膊连连央求道:“好三哥,快快带我回家!”
吕良无奈的摇摇头,带着袁开转瞬回到家中。
等袁开进门一看,院内一片欢声笑语,二姐道妙与风灵儿的母亲贴身而坐,两位美女你一言我一语笑得花枝乱颤,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三姐莫宁拉着风灵儿的小手,巧笑嫣嫣,问长问短,关怀备至。
再看灵儿妹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碎花小袄,枯草般头发别着小木杈,腊黄的脸色也衬出两沫嫣红,手腕上带着吕良送的珠串,乖巧的站在莫宁面前,让人又怜又爱。
袁开猛然想起自己形像不佳,正想再用吕良的衣服擦擦脸,没想到扭头一看,吕良已不知所踪。
袁开暗骂一声小气,胡乱抹了把脸,迈步向院内走。
其实袁开虽蹭的满脸尘土,在吕良身上蹭过以后,也只能算是风尘仆仆而已,还算是能看。可是袁开见到院内情形,高兴加激动之下,手心全都是汗水,再用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干土温和汗水,真的算是和泥了,脸上抹出了斑马纹,又丑又滑稽。
袁开顶着大花脸,认真整了整皱皱巴巴的练功服,雄姿英发,走到风灵儿母亲跟前,深施一礼,道:
“姨娘安好,袁开有礼了。”
美妇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我本是不想带灵儿来的,只是她非要过来跟你告个别,没办法,只得来一遭!”
袁开一听就急眼了,抬头直视美妇眼睛问道:“告什么别?您是什么意思?”
没等美妇说话,道妙斥道:“你怎么与长辈说话呢?人家既然要离开石门镇,必然有离开的理由,用得到你管吗?”
转头拉着美妇的胳膊笑道:“小芸姐,我家老五从小没大没小,是我们管教不周,请多担待!”
原来美妇名叫白小芸,却是有要事必须离开石门镇,等她把情况和风灵儿一说,风灵儿马上就大哭起来,原因无他,只因风灵儿舍不得自己的袁开哥哥。
风灵儿毕竟乖巧懂事,也知娘亲定有苦衷,所以伤心许久,就提出要过来安坡村与袁开告个别再走。
白小芸虽然对袁开不假辞色,但天长日久,也知袁开对自己的女儿实是关怀备至,无有恶意的,所以也就答应风灵儿来袁开家一趟。
等白小芸带着女儿找到袁开家,正巧袁开在山上修炼,没在家中。吕良恰好在家,白小芸见到吕良说明来意,吕良作为年轻男子不方便陪同,只得通知道妙和莫宁作陪。道妙和莫宁对袁开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得知来的乃是风灵儿母女,不敢怠慢,热情招待。
白小芸见道妙和莫宁二女之风采,也是心生亲近,三言两语,白小芸就与道妙和莫宁由陌生变得熟络起来,好似多年闺蜜一般了。
袁开被道妙斥责过后,也知事不可改,扭头看着风灵儿,已是眼角含泪,忘情道:“灵儿妹妹!你……”你了半天,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风灵儿也早已热泪盈眶,哽咽道:“袁开哥哥!我……”
白小芸眼见二小这番“情深深、雨蒙蒙”的作态,脸色不由一黑,只是看在道妙与莫宁的面上不好发作。
莫宁眼尖,早已留意到白小芸猪肝般的脸色,适时打趣道:“袁开你怎么如此扭捏,还不赶快带你妹妹出去玩,在这丢人现眼作甚?”
袁开得知风灵儿要走,心中有千言万语,拉起风灵儿的小手就向院外跑。
白小芸见袁开竟敢拉着女儿的小手,吱唔了两声,袁开和风灵儿已一溜烟跑没影了,只得作罢。道妙和莫宁又赶忙拉着白小芸东拉西扯、曲意逢迎……
袁开拉着风灵儿跑到山上僻静无人处,二小找了个地方坐下,互相看着对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袁开问道:“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我娘也没有告诉我去哪里。”风灵儿答道。
袁开又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你走了,我就再也不去石门镇啦!”
“嗯!幸好你又认识了暴风,它虽然讨厌了些,但总也能给你作个伴的,我就惨了,连个伴都没有!”风灵儿说完,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袁开见风灵儿哭出声来,急得坐直身子,道:“别啊!你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风灵儿哽咽道:“人家伤心嘛!况且我今年才十岁,怎么就成大姑娘了呢?”
袁开想想也是,心道总说些伤心的也不是办法,就转移话题笑道:“灵儿妹妹,再过几日我就要冲击衍流期了,到时你可未必打的过我啦!”
风灵儿听说袁开马上要冲击衍流期,心中也替袁开高兴,喜道:“恭喜袁开哥哥,你一定能行的!”
接着话锋一转,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五天前刚进入衍流期。”
袁开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快的,没想到风灵儿比自己更快,不由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鬼使神差般,自语道:“这么厉害?难道说我袁开以后要吃软饭?”
风灵儿从小随母亲颠沛流离,白小芸担心风灵儿太过单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许多东西,所以风灵儿年纪虽小,可懂的却是一点不少,听到袁开说到“吃软饭”,小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朵根,低头嗫嚅半晌,嗔道:
“袁开哥哥,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不想理你啦!”
袁开没想到风灵儿平时小白免一般,却连这都明白,深感唐突了灵儿妹妹,也是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竟然一时语塞。
二小各自扭扭捏捏,本来十分随意的良好关系被袁开大嘴巴胡言乱语所破坏,气氛竟然头一次有些尴尬起来,直悔得袁开恨不得猛扇自己两个大嘴巴,方消心头之恨。
风灵儿面皮更薄,本来只是觉得袁开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好,加上自己没什么朋友,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单调的很,所以碰到乐观开朗的袁开,自己好似也开朗起来,并没有想太多。
袁开一番作死的自语,风灵儿如恶浪盖脸,一时难以接受,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小默然静坐半晌,风灵儿站起身来,小声道:“袁开哥哥,我得走啦,我娘还在等我呢!”
袁开也慌忙站起来,道:“哦哦哦!你要走了?嗯,也是,不好让姨娘等太久。”
袁开磕磕巴巴说完,又想猛抽自己几下,暗暗自骂:袁开啊袁开,枉你平日里伶牙俐齿,还道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如此愚蠢混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事到临头又当起了缩头乌龟,无能至极啊!
袁开心里自骂,脸上还偏偏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风灵儿气“哼”一声,再不看袁开一眼,扭头就走。
袁开急的运足真气,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臊眉耷眼在后面跟着。
二小一个昂首挺胸气鼓鼓,一个垂头丧气苦哈哈,一前一后快步回到小院中。
三女正说到开心处,其乐融融,正好看到风灵儿小脸面罩寒霜在前面走,袁开苦着脸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前一后走进来。
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想不到二小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至这般田地。
风灵儿先向道妙和莫宁敛衽一礼,才面向白小芸,道:“娘,我们走吧!”
白小芸莫名其妙,心说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来之前哭闹着非要过来告别,不答应都不行,现在还没到时间就又要求走,真是奇了。
白小芸转头对袁开露出疑问的眼神,袁开苦着脸摊摊手,脸皱着,都要哭了。
白小芸又与道妙和莫宁寒暄几句,扛不住风灵儿催促的眼神,拉着风灵儿起身告辞。
袁开见风灵儿要走,终于鼓足勇气,喊道:“灵儿妹妹?”
风灵儿扭头看着袁开,袁开张了张嘴,忽然一抱拳:“妹妹慢走不送!”
风灵儿没想到袁开吭哧半天就说了这样一句话,直恨的跺了跺脚,气哼一声,迈开小短腿,头也不回,当先离去。白小芸心中窃喜,在后面跟着。
等白小芸与风灵儿走远,袁开猛然用力狠抽自己两个耳光,扑通跪倒在地,仰天大叫:“袁开,你个浑王八蛋!”
声音传出去数里,传到空中白小芸和风灵儿的耳中,风灵儿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白小芸眼角余光看到宝贝女儿的笑,心中警钟长鸣,暗道“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