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脱下了羊毛衣,坐在两人的侧边,见两人均在掂量自己,于是便笑道:“在下姓孙名庸,是打江南而来的。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姬将军笑道:“既然是江南来的朋友,幸会幸会。在下名叫姬南,这位是司徒沉玥。”说罢,两人向孙庸各还一礼。那个被姬将军训斥的伙计见此,便又拎了两壶热酒和一个碗过来了。姬将军大笑道:“好小子,你可算是有点眼力劲儿了。”伙计将东西放在桌上,听姬将军这么说,便摸了摸后脑离开了。
姬将军先给孙庸倒了碗酒,又跟司徒倒满了,自己则用手抖了抖这酒壶,笑道:“来则是客,何况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别的先不说,姬某我先干了。”说完,拎起那还有小半壶的酒,摘开盖子,张大了嘴,一咕溜的倒入口中。司徒和孙庸互相瞄了一眼,于是,也把碗里的酒喝了下去。姬将军“哈”的一声,喊道:“烫死我了,想不到这酒放这儿半天了仍这么烫。”
“不知孙先生从远方到此,是做生意还是探亲?”司徒问道。
孙庸擦了擦下巴,毕竟这一碗烈酒对于一个江南之人来说还是有些猛的,孙庸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走到哪便睡在哪。前些日子这不就游历到了江南人口中的西域灵城吗!时不凑巧,这几天风雪交加,所以我就暂时在灵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等到晴天时在去向别处。”
“想必孙先生定是家财万贯,竟然能如此的游手好闲。”司徒笑道。
“不是,不是。家财万贯倒没有,不过是家铁万贯。”孙庸笑道。
两人均听得孙庸说家铁万贯,互相瞅了瞅,姬将军道:“莫不是你家里全是铁?”孙庸笑了笑,原本水性的皮肤渐渐的起了皱纹,孙庸点头道:“没错,我家里全是铁。我是一个铸剑师,蒙得旁人看得起我所铸的剑,便尊称我为一声骇炼大师。”
姬将军和司徒都点了点头,司徒由于不使剑,便对剑的理解不是很深,所以听孙庸说的倒也不觉为奇。姬将军忽然严肃了起来,问道:“那想必孙先生对于剑的理解胜于旁人,不知孙先生可否听过青禅剑?”
司徒听姬将军这番话后,心想道:“姬将军是在拿青禅剑来试探孙先生的铸剑大师名号。青禅剑乃我司徒家仙人所有,只传历代灵城城主,距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就算孙先生身为铸剑大师,且在加上百年的寿命,也不一定知道青禅剑。”
忽然,只听得孙庸放声大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缓缓说道:“虽然我的阅历仅有几十年罢了,但这青禅剑吗!恰巧我就知晓那么一点儿。”
两人听此,无不惊讶万分,而姬将军更是满脸疑惑,姬将军笑道:“那么请孙先生说说看,这青禅剑的故事。”
孙庸走了回来,倒了半小碗的酒轻轻的泯了一口,对着二人说道:“青禅剑,剑柄和剑身均用翡翠和玄铁相交所炼,因此,剑呈青色,这便是‘青’字含义。而‘禅’字寓意为‘静’,静心、静气、静神。那是因为此剑的第一个拥有者使得是冰系之气,而修炼冰系之气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字。”
姬将军点头道:“不错,剑名的含义确实如此。不过你知道此剑的拥有者及它发生的事吗?”
孙庸又把碗里剩下的酒喝干了,这时的他便有些微醉。孙庸将碗倒扣在桌上,忽然猛地纵身而起,跳向楼梯间,向整个酒楼大呼道:“你们想听我讲故事吗?”
这酒馆里的人喝酒本就少了些乐趣,听见孙庸这么说,顿时整个酒馆都闹腾了起来,下面的人纷纷把椅子搬到楼梯前,二楼的人则纷纷的倚在栏杆上,霎时间便把楼梯间围住了。“先生请讲吧!”人们大呼道。连姬将军和司徒两人也不得不把椅子搬到栏杆前面。司徒心想道:“这孙先生到底是何人?怎会如此了解青禅剑?他到底又要讲些什么呢?”
只见孙庸坐在楼梯上,背靠着栏杆,缓缓道来:“三百年前,魔界尊主魔桓无意间竟寻得了上古魔剑敕仓剑,敕仓剑使他本身强大的功力更添数倍,从此,魔桓便认为自己乃是六界第一人,而他的野心也慢慢的强大了,他想一人统治六界,让这六界所有人和物都听他的吩咐。”讲到这里,众人都磕起了瓜子儿,孙庸所讲的故事显然吸引了他们。孙庸回头道:“姬兄弟,司徒兄弟,可否递壶酒于我。”
姬将军听见,便拿起了桌上的一壶酒扔向了孙庸,孙庸双手将酒壶捧在了怀里,从壶口倒了一口酒在嘴中,咕噜一声吞下了肚。孙庸又接着道:“那魔桓欲以统治六界,而他第一个征服的也就是我们人界。”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哗然唾弃魔桓。“可是,我们人界哪有那么容易被攻垮。于是,人界第一大门派佑生山召集天下各大门派于佑生山商量此事。可是,哪来的什么人间正派,除了佑生山与不笙城,其他门派的掌门都贪生怕死,不敢参与和魔桓的战斗中来。”
“等一下,怎么没有我们灵城?你这话说的不可信。”其中一人喝道。众人听此,便骂声不止,觉得孙庸是在故意诋毁灵城,更有人往地上吐口水。连姬将军都神情凝重,半信半疑。于是,众人都准备散去。孙庸又从壶口倒了口酒吞下,叹道:“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灵城是封印魔桓的重要力量之一。”众人又听到孙庸这么说,便又放下了板凳,重新坐的规规矩矩,嘴中喊道“快讲,快讲”。
孙庸又接着道:“那时的灵城只是一个商业城镇,并不是什么门派。而现在之所以能成为门派,那是因为三百年前魔桓被封印后,一个名叫司徒御光的侠客在灵城开创的。当时与魔桓战斗的有三人,一位是佑生山的天云子道长,另一位是不笙城城主芸烟,还有一位则是侠客司徒御光。三人在昆仑山上与魔桓斗了整整一天,最后天云子道长和芸烟姑娘皆已气尽身亡,而司徒御光则受重伤,三人齐力将魔桓封印了。随后司徒御光便来到了灵城,从此,人界才有灵城一派。至于三人和魔桓之间是如何个斗法儿,这三百年的风烟让人无法寻答。”
众人听完,纷纷鼓掌,无不感到精彩至极。甚至有人掏出几枚碎银子扔在孙庸的面前。而孙庸也是不客气的将那些碎银子捡起放进腰间。孙庸讲完这才向姬将军和司徒二人走近。于是,三人又坐在了桌前,司徒每人斟了一碗酒,三人碰碗而饮。
“孙先生,您刚才所讲之事是真的么?”姬将军细声问道,生怕除了司徒以外让别人听见。
孙庸笑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你们的城主啊!”但孙庸转念一想,又接着道:“你们不知道此事也情有可原,因为此事只有城主才知道,等你们谁继任了灵城新城主时,老城主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们。但我现在说了也无妨,因为这城里的百姓根本不愿相信,而你们二人之中终究有人会继任城主的。”
“可你刚才所讲之事与青禅剑有何干系啊?”姬将军又接着问道。
孙庸笑了两声,说道:“这你就问这位司徒先生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说完,孙庸拿起羊毛衣披在身上,便立马转身挥手而去,对两人的挽留丝毫无意。
“孙先生,我们送你吧!”司徒说道,便站起身来往楼梯下面望去,可是孙庸已经不见了踪影。司徒猛然一惊,心想道:“看来真是遇到了仙人了,寻常人怎会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喂,司徒先生,这青禅剑与孙庸讲的事究竟有何关系?”姬将军摸了摸额头,疑惑不解的问道。
司徒细声笑道:“实不相瞒,这青禅剑就是那位司徒御光的佩剑,人界其它门派就是怕这把青禅剑,所以才不敢在我们灵城放肆的。因此那剑只传城主。”
姬将军若有所思道:“司徒先生,你认为老城主会把城主之位让给你,还是我呢?”
“如果真的传位给我,我也会推辞的,我连我自己都管不好,何以管整个灵城呢?”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寒冬的白天极短,两人还未尽兴,这时天已然暗淡了下来,酒馆里的客人也所剩无几了。雪却越下越大,司徒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酒洒向窗外,只见酒在雪地上割出长长的一道痕,顺眼望去,雪厚的已经可以淹没到脚腕处了。
司徒望着渐黑的天说道:“姬将军,该回去了,不然白姐姐又该训我了。”
姬将军大声的笑道:“好,你的白姐姐脾气是够大的,我真怕她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没办法啊!谁叫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啊!若不是她,我只怕也成不了人,毕竟她的文采可比我强多了。”
说完,姬将军便把自己的银盔戴上了,整了整头发和衣领,人瞬间便帅了很多。司徒也把桌上自己的长盒塞在腰间,两人并排的走了下去,姬将军随手摸出了两枚大大的银子,扔在了掌柜的怀里,掌柜连忙的笑道:“谢姬将军,姬将军日后常来啊。”便挥手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