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在结束追逐后，秦智停下自行车回头问敖治。
他们好像连自己骑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敖治脸色复杂中透着凝重，看着周围，道：“如果没有错，我想我们应该是骑出城区，来到市郊了。”
武骁年道：“既然到了市郊就往郊外骑一圈，郊外的空气还新鲜许多。”
秦智无声同意，率先前行。
“又抢跑！”武骁年大叫一声，急忙去追。
敖治不甘落后，也快速蹬起。
三人又在郊外空旷的大道上竞逐。
“前面有卖烤肠的，”秦智喊道。
“你眼花了不成，这荒郊野外哪里有卖烤肠的！”敖治不相信，周边连家门面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卖烤肠的。
“你看，”秦智指向前面一辆小三轮。
那辆红色的三轮小货车上放着一个卖烤肠的烤箱，还配有电瓶，小货车后面还挂着特别夸张的广告语，“祖传烤肠，地道味道，千年品质，绝不骗人。”
“还真有！”敖治眼珠子都快突出来，在这郊外还有人开着小三轮流动卖烤肠，这是图啥？路上连个人都没有！现在人的思维真是越来越让敖治怀疑自己的智商。
忽然，敖治感觉到两道热切的目光，他一扫秦武二人直勾勾的视线，无奈道：“我请客，吃烤肠去。”
武骁年欢呼道：“快点，追上那辆小三轮。”
“开三轮的站住！”秦智卖力蹬车，追到三轮后面，“我们要买烤肠。”
吱的一声，开三轮的停住。“谁要买烤肠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戴着草帽的大叔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你！”秦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不久谈论的神秘人物竟然是个靠卖烤肠为生的大叔。
“我是眼花了吗？”赶过来的武骁年揉了揉眼睛。
“果然不愧是你，”敖治惊讶之后很快镇静，这位大叔真的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在没人的地方卖流动烤肠。这种惊世骇俗，超越智商底线的做法，也只有这位大叔能干得出来！
“哟，三位小年轻，”草帽大叔看见三人微微一笑，“你们活得还很好嘛。”
“托大叔你的福，侥幸没死，”秦智看见大叔心里有一抹忌惮，又有一抹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大叔当夜在做什么？”
“当然是下山喽，”草帽大叔道，“明知道山上会出事，我还待在山上，不是太傻了吗？”
“大叔你怎么知道当夜会有怪物来袭？”敖治紧紧盯着草帽大叔，视线锐利。
“小年轻，那可不是怪物喔，”草帽大叔肃然道，“那可是古籍上记载的大妖血蚊妖，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妖族！”敖治脸色剧变，轻声缓沉的说。
“当然啦，普通怪物怎么可能有那晚那么大的动静，只有妖族出世才解释得通。”草帽大叔脸色又恢复平常。
“大叔既然知道会有妖族出世，为什么不通知武道协会？”敖治略微激动的质问。
“小年轻，你不要把我当成诸葛亮，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草帽大叔深沉的说，“我能预感出事，是因为我对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但至于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你也跟我一样有了这丰富的经验，你会怎么做？难道当时你们就相信了我的话吗？你们也只有出事的时候才相信我。可那夜若是没有出事，你们会怎么样？你们会认为我只是个疯癫的大叔而已。经验这种事是个玄学，靠不靠得住可不是我说了算。”
“大叔当晚既然没有在山上，又怎么知道出世的妖族是血蚊妖？”秦智察觉疑点，血夜事件详情被武道协会封锁，传出的消息只是怪物作乱，并没有详细描述是什么怪物。这位大叔是怎么知道的？
草帽大叔淡然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摇摇头，道：“小年轻就是经验不足，难道不知道有夜视望远镜吗？大叔我的生命可也是很宝贵的，怎么可能轻易冒险！”
“那大叔你看见了当夜事情的全部？”秦智心里一紧，自己不会被这大叔拿望远镜看见了吧。
“那当然啦！”草帽大叔得意微笑。
“那这样说来大叔就不是当夜出手救我们的神秘人，”敖治很快想到这里。
“什么神秘人我不知道，”草帽大叔吐出一圈烟气，“我当时在观察血蚊妖，确认它是什么妖怪，可没空管其他的事情。”
“难道大叔对那神秘人没有一点了解？”敖治尽力想要挖掘出什么。
草帽大叔不经意地瞟了秦智一眼。被秦智敏锐察觉，心内一跳，这是什么意思？暗示自己吗？
“我可不是万能全知的，小年轻。”草帽大叔含着香烟道。
“那大叔知道血蚊妖的下落吗？它当晚逃走之后，大叔没有去追击吗？”武骁年又问。
“小年轻就是这么热血激情，”草帽大叔呵呵一笑，“我才不干那种傻事，你们以为妖族是什么？和我们同样一个层次的生命吗？错啦，它们是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尤其是这些能存活到现在的大妖，它们的实力和记忆是在通过不断的分裂繁殖而传承的。我们现在看见的血蚊妖和七八百年前的血蚊妖已经不是同一批蚊子组成，这些蚊子在世代更替中传授了新蚊子记忆和经验，教授它们吃掉旧蚊子的尸体，快速壮大自己。换而言之，妖族的生命在某种程度上是永生的！”
秦智担忧道：“这般来说，血蚊妖不是可以通过总结数千年来的庞大教训及战斗经验，越变越强，实现力量的无限壮大？”
草帽大叔笑道：“这件事古人早就替我们研究透彻，血蚊妖在群蚊状态只有野性的需要，就是吸血提升自己力量，繁衍更多的蚊子，唯有在合体状态，才能继承曾经的记忆。也就是说血蚊妖的记忆来自单个蚊子的承载，当承载某一部分记忆的蚊子死去，却又没有传承，那么这部分记忆血蚊妖就会永久失去。”
敖治道：“那么趁血蚊妖合体的时候击杀它不就能一劳永逸吗？”
草帽大叔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年轻，你是不是忘记狡猾二字是怎么写的？它们可都是兽字旁！血蚊妖合体并不需要所有蚊子集中，它会留下相当一部分蚊子在各地生存繁衍，确保自己的蚊群主体被消灭后，还有残余的蚊子能发展起来。不然你以为古人为什么要将血蚊妖封印，而不是将它扼杀！因为古人了解到当血蚊妖的主体蚊子群保持在一定数量时，那些散落在外的蚊子就没办法诞生强烈的繁殖欲望。这才是扼杀血蚊妖的办法！”
秦智吃了一惊，妖族的棘手程度超乎想象。“所以大叔才没去追击。”
草帽大叔点点头，“换做是你，你是让所有蚊子集中在一起逃跑，还是四散而逃，再找机会集中呢？”
敖治失落道：“那岂不是永远无法铲除妖族！”
草帽大叔道：“彻底消灭妖族，任重道远。你也不必忧虑，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倘若后代子孙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能让妖族翻盘，那么就是后代子孙自己没用，合该被淘汰。到那时我们都已化骨成灰，何必为他们计较！”
秦智笑道：“大叔真是豁达。”
草帽大叔道：“人生一世，腌臜不断，想要活得轻松，自然是要豁达一点，背负起那些自己背负不起的使命，纯属瞎胡闹嘛。”
“我们还是谈谈烤肠的事吧，”武骁年吞了口口水，憋不住道，终结他们的高谈阔论。
草帽大叔大笑一声，道：“三块一根！”
“我靠，不是吧，城内都卖两块钱。”敖治明显觉得这大叔是在宰人，为什么每次挨宰的都是自己。
“你都说了是城内，我这是城外，爱吃不吃啊！”草帽大叔一副蛮横的市侩嘴脸。
“大叔，你这里怎么有个幡呐？”秦智注意到三轮货车里的一个道幡，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绣的字，念道：“明断神算，上下百年，摸骨看相，包治不育！大叔，你这业务忒广呀！连不育不孕都能治。”
“诶！不能乱说哟！我只能治不育，不孕我可治不好。”草帽大叔严肃地纠正。
“你这是有什么秘方吗？”秦智好奇不已。
“怎么，你需要？”草帽大叔鄙夷地上下瞧了一眼秦智。
“好奇，就是好奇。”秦智解释。
“独家秘方，谢绝询问。”草帽大叔果断拒绝。
“一人先来两根烤肠吧，”敖治掏出二十元大钞。
“诶，还是这个小伙子直接，”草帽大叔收起二十元，将烤肠沾上辣椒面递给他们。
武骁年吃着烤肠，道：“大叔，你能算命，怎么不算算明天的彩票号啊？自己去买不就发大财了吗？”
草帽大叔道：“小伙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要是富贵命，不算都能买中。你不是，我给你算准啦，老天爷也要改你的命，让你买不中。”
“大叔，高，真高，”秦智竖起大拇指，“就冲你这份忽悠的手段，我看你都能饿不死。”
“什么忽悠！这是命数！”草帽大叔不满道，“小孩年轻不积德，当心老来哭伤悲。”
秦智不在意，笑道：“大叔，那你积德了吗？”
草帽大叔道：“我当然积德啦，日行一善，没有我当日提醒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吗？还能吃到我这么美味的烤肠吗？这就是缘分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