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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艺术家李言峰

李言峰一向十分瞧不起恐怖血腥电影,不只如此,凡是涉及到死亡的影片,他都不喜欢,只是恐怖类的电影要排在他所讨厌的前列。

人类以自己的智慧为傲,惧怕着未知的事物。因此,无论是恐怖片中的诡异恶灵,又或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只要是能令人产生恐惧的对象,在累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能够了解它是怎样的存在,就能克服心中的恐惧,靠着理性去征服它。

这一点便是李言峰最嗤之以鼻的,通过影片的虚拟性,观察由虚构因素所包装出的死亡,让观众降低对死亡的恐惧。李言峰不能容忍的是这等对死亡不敬的行为,他认为死亡本身就应该令人生畏,哪怕只是提到这两个字眼,最起码的反应也应该是背脊骨发凉,而不是像开玩笑似的,张口闭口就来。

正是人类无法真正的体验死亡,因为一旦体验到死亡,人生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人类只好观察他人的死亡去想象死亡的本质。影视剧就是如此,如果某一种事件由于太过于危险而不能体验的话,那就去观察他人的体验,试图用模拟的方式体现死亡,以此来克服和消除心中的不安。

人类的生命在文明的社会是受到高度重视的,所以观察死亡只能靠模拟体验,而模拟体验又只能仰仗于虚构。说到底,影片的作用主要还是娱乐为主,尽管恐怖片让很多观众会对死亡对片中怪物产生阴影,但还是无法满足人们强烈的猎奇心。如果生活真得如恐怖片所展现的那样,周遭的人总会发生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惊悚怪物而丧命,那么人们就不会有心思再去看恐怖片了吧。

如果仅仅靠着这些虚构的东西能够在精神上矮化并且征服死亡的话,或许李言峰会成为一个恐怖片爱好者。

但虚构的永远都是假的,对李言峰来说,虚构的死亡实在太过粗浅,无论是图像为好,影像也罢,全部都是粗制滥造的产物,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的粗劣伎俩。

常常会看到一些人的评论,说什么恐怖片中的血腥暴力对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是有害的,但是这种说法对李言峰来说不过是惹人发嘘的笑话而已!

如果恐怖片中血腥与尖叫能弄的再逼真一点,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而此刻在李言峰的面前就有一位正饱受恐惧,并且即将诠释死亡含义的男人。

在方天深山的一隅,杂木林深处里有一片空地。

李言峰正在着手准备进食前的第一步:祷告。

他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地上,在连续默念了一连串冗长的听起来像是咒语的祷告词,随后将泛着红光的双瞳移向倒在一边的生还者——那是一个身体呈现不似人形之态,骨骼因为巨力而强烈扭曲的年轻男人。

男人倒趴在地上,浑身的肌肉在痛苦的加持下间断性的抽搐,尽管如此,男人也没有叫出声来,因为身体的机能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精神上的折磨早已经超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如果能因为疼痛而就此昏过去的话,至少算是幸运的。起码不用再承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但令他最绝望的是,他的大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喂,我像是恐怖片中的怪物吗?”李言峰刻意歪着头朝向颤抖不已的男人,嘴角露出愉快且标志的微笑,看上去极为和煦,不过在此刻男人的眼前中李言峰的形象更像是地狱的恶魔。

男人没办法回答,只能惊惧地睁大布满血丝地瞳孔,然后更加恐惧地缩起身子。

李言峰对于食材的选择是很有考究的,相比其他年龄段的人类,他更钟爱于年龄未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以及年龄在六十以上的老年人。

从理论上来说,年轻人体内的血液与老年人体内的血液成分是相同的。

但个人的体质不同,加上饮食习惯的不同,所以血液浓度和粘稠度都会随之不同,血液在体内的流动速度也不一样,一般老年人相对年轻人来讲,血液粘稠度要高出很多。

年轻人是光瞳生物间最爱食用的对象,因为初生血细胞活跃,而且浓度适中,鲜血的味道在味蕾上跳动,就犹如琼浆玉露一般美味。

老年人的血液浓稠,有一种沧桑的岁月气息夹杂在里面,就犹如人类喜欢喝茶,因为是在品味千秋的感受。老年人的血液被小部分的光瞳推崇,其中就包括自称为艺术家的李言峰。

“很害怕吧?一会就没事了哟——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么晚了还在坚持夜跑,真是为了这一刻而煞费苦心呐!”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比起那些不做运动的年轻人,你的味道应该更加鲜美吧!”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男人的手臂抬起来变态似的贴在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惬意表情。

“啊——尽管隔着皮肤,都能感受到那欢呼雀跃的血细胞,太美妙了——简直太美妙了!”

深深得吸了口气,嗅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香气”,李言峰的情绪越来越兴奋,他夸张地伸展开双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配合着此时地情绪庆祝这一刻的喜悦!

“仿佛是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的吸吮,但是——真是可惜呀,因为个人原因,我并不喜欢用最原始的方法进食。”

李言峰有一个怪癖,他的进食习惯与其他光瞳不同,他极其讨厌像电影中吸血鬼那种食用人血的原始方式,他认为那种行为极其粗鲁,像是没有文化野蛮人一样,用有辱斯文一词来形容或许更贴切。

顺带一提,强烈抵抗这种进食方式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几年前发生了一场令他极度崩溃的事情。

那之前他的进食方式与所有光瞳如出一辙,在一次进食地过程中,因为过于兴奋并没怎么注意,一口咬在了老人脖颈间已经腐烂的疮伤之上,涌入味蕾的奇怪味道简直令他发狂。

那种滋味就算现在想起来,李言峰都会觉得极度的恶心,甚至因为此事,他连轻生的念头都曾有过,他只觉得从那一刻,像是被戏耍了一样,身为光瞳的尊严彻底被击垮。

就因为这件事,经过半年才勉强走出阴影地李言峰完全摒弃了原始的进食方式,就连对进食的对象也进行了非常苛刻地筛选,他不会饥不择食地从街上随便拉过来一个人类当作食用对象,反而他每一次所选择的进食对象,都会经过他全方面严格的排查。

首先,身体带有疾病的会直接被他排除在外,就算是只得了普通的感冒,也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踢出食用名单。其次便是被食用者的身材,对于那种长着一身油腻肥肉的胖子,李言峰提不起哪怕一分的食欲。

因此在每一次进食之前,被李言峰所选定的对象,都会经过他严格的跟踪调查,直到确认资质合格,他才会动手,就像此时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是李言峰考察了将近半个月才最终选定的对象。

此时地李言峰不知从何时起取出了一个饮用红酒的专用高脚杯,在男人手臂的动脉处用锋利的指甲轻轻一划,顿时一股殷红流了出来,随后顺着倒立着的指尖缓缓涌进高脚杯之中。

李言峰见男人叫都叫不出声,只能睁大眼睛不断扭曲身体挣扎的模样,忍不住仔细地端详起来。

想要窥探死亡的本质,就必须观察逐渐死亡地过程,虚构的影视剧不能给予李言峰这个答案,但在现实中观察的他同样也得不到结果。

本着对结果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李言峰真的希望了解“死亡”是何物,尽管经历了上百次的试验,最后都不得而终。

但李言峰在这其中找到了另一种乐趣,每每结束一条生命,他都会彻底享受那个人的死亡,花上大半天的时间观赏“生命逐渐消逝的过程”,这种刺激与随之而来的快感,在探寻死亡含义的追求学习的加持下,令李言峰本人感到欲罢不能!

鲜血的滋味顺着杯子壁沿涌入口腔,以迅雷不及之势倾刻间便侵占了味蕾的感觉。李言峰睁大双眼,肃穆地将身体挺得笔直,感受着嘴里不可言喻的美味,他的眼角不自觉地迸出了几滴眼泪。

“果然对得起我这一个月的努力啊!哈——能达到这种水准的绝对算得上是上上品了!”

李言峰情绪高涨,甚至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如此绝佳美味的血液——我要感谢你,感谢你为了这一刻所努力的岁月,同时也感谢能让我遇见你并亲口品尝的缘分!”

回应他的只有林间低吟的风,地上的男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这种结果是男人还清醒时最渴求的事情。

当一个人失去生存希望的时候,绝望的情绪会将他的思想一同拉入谷底。人类是最富有情感的动物,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思维,在面对绝对的绝境时,往往会封闭起内心,从生到死的过程少一点痛苦或许是这类人唯一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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