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整个洛阳城也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红色光芒之中。虞权从屋中出来时,看到外面的女奴果然是若素。解开若素身上的绳子之后,经过一番交谈,这才知道若素早已经和萧昕分开,众人只是一阵唏嘘。
“二弟,若素女郎是我的故人,不知……”
虞权抱拳相向,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徐琰。
徐琰大手一挥,随即便同意:“既然大哥与若素女郎是旧相识,那大哥便带走就是,无需多言!”
“多谢二弟!大哥这次就对不住二弟了,还请二弟见谅!”虞权再次向徐琰表示了感谢。
旁边的屠户徐枭费呆呆地站在那里,刚想说什么,却被徐琰狠狠瞪了一眼。虞权带走若素之后,崔源之也随虞权一道去了长沙王司马乂的抚军大将军府。
屠户徐枭费却是一脸的委屈,自己明明是来孝敬徐琰徐将军的。那日正巧闲来无事,便到集市上闲逛。看见若素模样还算俊俏,生的楚楚可人,便买下来做小妾。夫人却鼓动他将买来的若素送给徐琰,也好免了这个月的口算钱。美其名曰叫口算钱,其实就是保护费。
明知道自己夫人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解了口算钱之愁,又免了自己纳妾偷腥的想法。徐枭费自然是叫苦连天,只得给若素赶忙梳洗一番,然后送到了大司马府。
“虞权是我的结拜大哥,你买来的女奴是我未来的嫂嫂,这般不懂事该当何罪?”
徐琰话音刚落,吓得屠户徐枭费跪地求饶。求饶可以,口算钱还需重新补上。这可真是给徐枭费气坏了,怎么自己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从外面回来后,兰陵公主司马琳便迎面遇上了虞权,身后还跟着若素、崔源之。司马琳一边领着崔源之进府休息,另一边却一脸警惕的盯着无助弱小的若素。
待仆人们领着若素、崔源之去了自己的房间,司马琳撅着小嘴走进了长沙王司马乂的屋子。进了屋子才发现,自己这个侄子正在讲故事,侄子身旁围满了丫鬟,故事逗得众人欢声笑语。司马琳的贴身婢女,口中的姐姐——红杏也在这里。此时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司马琳进来。
“……然后呢,汉太祖接着,就怎么了……”
司马琳叉着双臂,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听他们讲故事。故事讲的是刘邦怒斩白蛇的故事,也就是丫鬟口中的汉太祖。本来刘邦的庙号是太祖,只因为司马迁在《史记》中简称高祖皇帝,这才有了汉高祖刘邦的称呼。
不久故事便讲完了,红杏看见司马琳站在门口,赶忙起身恭敬地说:“公主,您来了!”
“侄儿,今日心情怎的这般的好?也会讲故事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姑父教给我的。”
“姑父?哪个姑父?”司马琳迟疑地问。
“仲平兄啊,难道他不是我未来的姑父吗?”
说是姑父,其实就是赘婿。在古代,赘婿的日子是很难熬的。虽然中古时期的公主不像隋唐时的那般任性无礼,也不像明清时期那般规矩森严,但是社会地位等各方面还是挺卑贱的。
虽然虞权没有承认过姑父的身份,但是府里的仆人们、丫鬟们也是默认了,平时也尊称他一句“姑爷”。
司马琳听到“姑父”“虞权”这两个名字,便气鼓鼓地坐在司马乂的榻上,冷嘲热讽地说:“他不过卑贱平民一个,晓得什么儒家经典?知道什么古史传说?我看他看的都是些房中术之类的,不入流的……”
长沙王司马乂噗嗤一笑,随即点点头道:“我却也知道姑父懂些的,上次他还同我说,他有本《房中秘术》,还说什么改日也和姑姑一起研习呢。”
没等长沙王司马乂说完,司马琳狠狠地瞪了司马乂一眼,气冲冲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了,还有,他以后不再是你的姑父了!!!”
看着姑姑叉着腰,气鼓鼓的样子,两眼通红,司马乂呵退丫鬟,随即便一脸关切的问司马琳发生了何事。司马琳将若素的事说给司马乂听,司马乂听完却只是大笑。自古英雄好汉难过美人关,况且司马琳永远是正室。将其中利害关系说给司马琳听后,司马琳躲在被子里,只是一直抗拒。
“要不我把姑父喊来?”长沙王司马乂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姑姑,兰陵公主司马琳。
司马琳扭过头来,冲着司马乂吼道:“不要不要!!!”
“既然如此,姑姑要怎么惩罚他?”
“让他出去打仗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司马乂想了一会儿,让虞权出征正是一石三鸟之计,一来可以早日促成虞权和司马琳的婚事,二来可以增加自己的实力,三来也可以对抗齐王。司马乂一直思考着,究竟让自己未来的姑父,手无缚鸡之力的虞权去哪里呢?
对了,去成都!
这时候发生了氐羌起义,战火越演越烈,诸王之争刚刚结束,还没腾出手歼灭这些流民。还是元康四年(294年)的时候,天水、扶风六郡的氐、羌、卢水胡起义,拥立氐人齐万年为帝,在与晋军的战斗中屡屡得胜,士气也越发高涨。
齐万年哪里是晋军的对手?接下来的战斗中,齐万年一败再败,最终退守梁山大营。并不死心,纠集残兵败卒于元康九年(299)正月在渭水支流漆水河回马再战。最终这一战,最终让齐万年断送了小命。
摆在战败的氐人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坐以待毙等死和背井离乡求生。已经习惯流浪的氐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就这样,残余部队总计一万余人化整为零进入蜀郡。
见侄子一直不说话,司马琳一脸的不高兴,直接将枕头扔了过去。
“姑姑,莫要打扰我,我在想去哪里好……”长沙王司马乂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什么去哪里?”司马琳感到奇怪,直接问司马乂是怎么一回事。
“姑姑方才不是说让姑父去打仗吗,还说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我那是开玩笑的,侄儿你怎能当真?”
听到司马乂的话,司马琳彻底慌了,我并不是真的要虞权去打仗啊!侄儿你怎么能当真呢?
长沙王司马乂可不管这个,这次必定让虞权去蜀郡。虽说齐万年已死,可是游兵散勇还在蜀郡一带流窜。倘若真让氐人攻破蜀郡,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蜀郡是自己弟弟——成都王司马颖的封地,如果自己能一举歼灭这些流民,那么跟弟弟的关系自然也能更进一步。长沙王司马乂不停地幻想着未来,只等虞权凯旋而归了!
“未来的姑父,你可要争气啊,侄儿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长沙王司马乂在心里暗暗祈祷。
————————————
这边的虞权正在若素房间,跟若素聊着往事。突然鼻子一痒,虞权打了一个大喷嚏,眼睛也被挤出来几滴眼泪。虞权只在心里暗骂,这是哪个龟儿子在念叨你爸爸?让我逮到了,非给你弄死,谁让你在爸爸我撩妹的时候念叨我的?
“秦郎,你没事吧……”
这时候善解人意的若素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虞权,一脸关切地问到。
“无事,卿卿的手帕可是‘百病消’呢……”
虞权接过手帕,一脸坏笑地扑向了楚楚可怜的若素。
“呸!就你贫嘴!”
若素一个闪躲,虞权倒是扑了空,只摔了个狗啃泥。
正当二人嬉闹之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姑爷,宫里来人传诏来了,还请姑爷出来接旨才是……”
“宫里?圣旨?”
虞权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便大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