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汪汪传入老人耳中,老人还没来得及诧异,就感觉力量好像又回到了身体里,爬行得一下子快了起来。紧接着老人就看到小狗包子跳到他的身前,冲那腐尸发疯地狂吠。
爬行中的老人突然感到一双手扶住了他,把他往上搀起,他一转头,自然是西府。
西府一边扶起老人,一边望向包子与那具腐尸,包子叫得虽然凶狠,但对腐尸作用不大,它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朝包子伸出一只手来,这腐尸动作甚慢,包子一下子跳开,西府长舒了一口气,扶着老人往林子里跑去。在这样开阔的地面上,没有遮拦,更难躲开腐尸,林子里树木多,人躲起来才方便。
夜里光线又不好,没有跑开一丈远,老人被绊倒在地,西府也随之跌落在地。
跑不是个明智的办法,很明显老人跑不动,西府必须要硬着脖子上,否则两人都完蛋。
这里碎石很多,很好!
西府一只手抓起一块石头,鼓足了劲儿,朝那腐尸砸去。
离得不过一丈远,一砸一个准,两块石头都稳稳地砸中目标。
一块砸在腐尸的胸口,石头瞬间便穿膛而过,但西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腐尸宛若无事似地继续向她冲来,这鬼东西没有知觉?另一块砸在它肩膀处,但被弹了回来。
它的命门在哪?必须找到它的要害处攻击。
她在地上搬了一块大些的石头,双手发力往腐尸腿上砸去,就算不是它要害处,至少也会让它走路慢一点。
果不其然,稳稳砸中腐尸右腿膝盖后,那里传来咔擦一声,腐尸立即就停了下来,那石头往下一滚,再次砸在它有脚面上。它使劲抽了几下,没有抽动,嘴里发出可怕的吼声,这吼声如石头摩擦在铁器上一般,刺得人耳朵疼。
抽了数次脚未果之后,那腐尸突然大吼一声,显见得是在用劲发力,然后就有咔擦声从它脚部传来,西府惊得呆了,它竟然生生将自己的腿扭断,膝盖以下不见了,留在了地上。
腐尸一跳一跳地朝西府扑来,虽然它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就是不倒。
一人一尸之间不过两臂距离,而且西府身后就是老人,她退无可退,慌乱中在摸到背包中的菜刀,猛一发力抽将出来,身子往下一探,直接朝腐尸的另一条腿砍去。
这一刀砍得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稳中腐尸左小腿,就听刺啦一声,直入腐尸骨头里,正待跳起的腐尸突然受这一撞,猛地向后倒去,身子还没着地的西府还不忘转动手中刀柄,就听咔擦一声,这腐尸左小腿以下与身体分了家。
腐尸整个儿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轰隆一声响,西府整个后背都触在腐尸身上,在接触到腐尸身体的一刹那,她感觉就像摔在一堆大粪上,黏糊糊。不过来不及细想,顺力打了滚,便滚到了两米开外。
腐尸的身体已分崩离析,头滚在一处,手臂落在另一处,胸膛碎裂,肠子等器官被溅到体外,怪不得刚刚好像撞在了大粪上,可不就是……
西府强压住呕意,站起身来,就见老人已站了起来,直冲她竖大姆指,包子也欢蹦乱跳,冲她直叫唤。
两丈开外的阴影里,银发人嘴角邪笑:死到临头,尚不知晓。
西府将老人扶到火堆边,添加了些木柴。
然后便背上背包往一颗大石头后走去,这身上的衣服是不能穿了,否则她会被包子嫌弃死的,它一直不停地朝她叫唤。
她在包里先找了一块布,使劲地揉搓头发,完全搓掉腐尸的血肉是不可能了,能搓掉多少是多少吧,直搓了二十多下之后,将那布往草丛里一扔。便开始脱下身上的渔家服,往草丛里一扔,从包里掏出一套粉红色衣裤套在身上。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她便感觉到后背不太舒服,紧接着是右手手臂又麻又疼,她最初也不在意,估计后背与右手手臂可能是撞破了皮吧。直到换好了衣服,她才重视起来,因为那种疼痛已经不可忽略了。
她用右手食指摸了摸了右臂疼痛地方,这一摸一股钻心的痛感便传来,并且手感不似摸到了皮肤,而似摸在了燃烧的火碳之上。
西府忍着疼,背上背包跑到火堆前,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一见她过来,便冲着她比划脸又比划手臂,西府借着火光望向自己的右臂,那里鼓起了细细密密的小水泡,肤色变成了腐尸般的黑红色,并且那黑绝色底下仿佛还有很多的小虫子在游动一般,看起来吓人至极。
老人急得不停地比划,但她看不懂,一点也年示懂。她只看出来老人非常着急,非常不安,自己的情况很严重。
她不安地望着手臂,那黑红色,那小水泡一直不停地扩大着,很快就会漫延上她的上臂,还有她的手背……她不知道,如果被蔓延至全身,她会如何,她是否会变成另外一具腐蚀。
就在这时,火堆的火光突然一闪,火堆前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身高接近两米,一身白袍,满头银丝,薄唇鲜红,散发着一股妖孽的魅惑。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竟然忘记了身上的不适。
世界出奇地安静,包子躺在地上,呼吸平稳;老人侧卧在地,似乎也只是睡着了一般,但西府知道,老人的睡眠不可能这般沉。想必这都是眼前这银发的功劳。
“他们没事。”眼下他更加讨厌她了,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关心别人的生死,遇到危险时,这样的人必定第一个死。
这声音,在西府听来十分低沉,像庙里的钟声。
西府突然脸色一变,她回想起大泽湖芦苇丛旁,那个扑在地上的食人魔。“你是……”食人魔三个字,她不敢说出口,怕激怒眼前这个魔鬼。
银发恶魔脸上显出笑意,两辈牙齿竟然显得很白,“没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