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
唐州城,东城,将军府。
将军府后院,一颗常年毫无生机的桃树,撑起苍天枝干,但从无开花,更无结果。树干很壮,院内的婢女曾为了测试树干的大小,整整叫来了三个家丁和四个婢女才将这颗桃树抱住。
桃树很壮,但从来不开花也不结果,这让老夫人甚至头疼,导致多次想将这桃树砍了去,也免去了这些不必要的烦恼。后来这事便在这将军府院内传了开来,又不知道是从哪个女婢嘴里传到了将军耳里,将军多次上门劝解老夫人,这桃树砍不得。
“据将军所说,这桃树是国师从荒原雪山内砍下的桃树枝,运回的唐州,又经多人转手才到了我们这将军府内。”
“不就是一棵桃树吗?难道我们泱泱大唐的桃树还少吗?哪棵不开花,那棵不结果,唯独我们院里的这颗桃树,十年有于了,一片花瓣也未曾见到。”桃树下,一名身着绫罗红色长裙的婢女看着这桃树干,抱怨道:“也不知道老爷是看上这桃树什么了,不舍得砍去,害的老夫人看着桃树碍眼了些,常常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你可不知道,当初你还是小孩儿的时候,将军便把这颗桃树种在了这里,命院内管事的多加照料。”年轻的家丁扶着树干前的栅栏说道:“当时将军还说了,这颗桃树一开花呢,我们这院中便有了双喜,二开花呢,还是双喜,所以呢!这颗桃树是给我们将军府带来幸运的树,所以啊,砍不得的。”
“这两次双喜有什么区别呢!”婢女疑惑的看着家丁,说道:“再这说了,将军怎么知道这么些这桃树的事情?”
“这桃树是国师带回来的,自然是国师跟咱将军说的。至于是什么双喜又双喜的,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啊!我的任务呢就是看管好桃树,等待桃树桃花的那一天。”家丁满怀期待的看着桃树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双喜,值得让我们院内的老小等候这么些年。”
......
桃树至唐州第十一载
唐州初降春雨
绵绵细雨洗刷着这唐州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处还未化去的冰霜,新生冒起的兰绫花与桃花顺着唐州的天明街一路绽放到宫门口,鲜红紫嫣的绿装铺满了整个唐州。
至此,古人早有诗词,传送于这唐州的大街小巷,甚至番邦各国,只听见有巷间孩童手持赋本,唱诵道,鲜花似女戴红装,绿裙铺满绫罗坊。
细雨飘落风微凉,青砖绿瓦承白露,连接成片做珠帘,珠帘之下有闺室,珠帘之下喜临门。
“老爷,夫人生啦!老夫人,夫人生啦!是龙凤胎,是龙凤胎!可俊了。”
“老爷,老夫人,院内的桃树开花啦!十一年了,总于开了花了。”
将军府内,院子隔墙外,一扇木窗,被缓缓推开,一名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双手负背,看着院内的桃树,所有树干上,所有粉红色的花蕾,正缓缓绽放开来。
听着院里的丫鬟家丁们欢快的报喜声,男子沉闷已久的表情才缓缓舒展开,嘴角处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丝发自内心欢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是龙凤胎!”一名身穿家丁服装的白发老者,半撩着膝处裙摆,一路小跑至男子跟前,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
“知道了,龙凤胎吗!”看着桃花树上的桃花肆无忌惮的开放着,男子便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走出房间,与那白发家丁,一同直奔院内夫人的闺房处。
老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个劲儿的逗着乐,这一逗,婴儿却是哭得很大声,婴儿哭得越大声,老妇人脸上却是越高兴。
中年男子看着老妇人逗着婴儿,便要从身边婢女怀里接过另一名婴儿,可正要接过来的时候,那婢女脸色,却是稍有些难看,中年男子见状甚至奇怪:“你这是作何表情。”
“老爷,不是奴婢的无礼,这!甚是奇怪,老爷您自己看。”婢女行了一个拱手礼,退到一边。
中年男子看着怀中婴儿,一开始还觉得,这孩童甚至讨人喜欢,可仔细一看这孩童的眼神竟好似二十来岁的少年,虽也清澈无暇,但这眼神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眼神,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常人难以发觉的顽劣和老练的红尘气息,这眼神如果没有经历过诸般磨难,在尘世摸爬滚打多年,绝对不会有这种沧桑的眼神。
老夫人见中年男子呆滞在原地,心想是有些蹊跷,便抱着怀中的婴儿走上前,看了看中年男子怀中的婴儿,说道:“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天庭饱满,珠圆玉润。”老夫人嘴里话音还未说完,之听见那中年男子怀里的婴儿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众人大惊,出生的婴孩会笑,这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中年男子抱着怀中婴儿疾步走出闺房门口,挥手招来一名家丁,面露严峻之色,嘱咐道:“速速备车,我要去国师府。”
......
唐州城,清晨街道上,并无太多闲人,大多是上街摆摊,卖早点的生意人,要么是,赶往主衙赴职的差人。
雨已消去,霜未化去,青砖铺成的二十路街道,地上难免有些水洼,水洼不大,却倒映着二十路河畔旁的柳树。
柳树很绿,某人怀里的孩子很吓人,中年男子抱着这出生不久的婴孩,看着他那稚嫩的脸庞,初为人父的自己,本应感到无比的高兴,可此时的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他怀里的婴儿正对着他乐,乐的中年男子,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家丁驱赶的马车,很快来到城西,一座很豪华的别院前。红色的大门两旁立着两尊很显眼的雕像,据说一尊是雷神,一尊是风神,两位上古神嗣,曾经献出生命将混元魔君镇压在极北雪山下。而为了纪念两位神嗣,在皇帝陛下的允许下,将两位神嗣的石像,供奉在国师府两旁。
当然,这都是国师的说的,至于真假无人知道,何况中年男子可不太在意这些,因为此时,中年男子最在意便是这怀中婴儿的诡异之处,常人婴孩生下来哪个不是哇哇大哭,那有哈哈大笑的道理。
正当中年男子抱着怀中婴儿下了马车,国师府的大门便也开了起来,一名国师府小道童,迎着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行了拱手礼说道:“家中尊者等候多时,魏大人,里面请。”
“前方带路!”中年男子轻言一声后,小道童便领着中年男子往里走,经过一处大院,径直来到,国师府大厅内。
只见大厅内,摆放着三尊神像,神像前供奉着各类水果和香炉。
“魏大人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去唤得家师前来。”
“有劳了。”
中年男子话音未落,一声空洞且沧桑的老者话音从门外传来“不必了。”
中年男子转头看去,只见那老者,两鬓斑白,却是鹤发童颜,一身灰色道袍持身,慢步走进时,中年男子顿时觉得眼前,柔和万般,一丝凉气缠身,竟是从那道袍老者身上所散发而出的。
“魏腾,魏将军果然是福气中人,今日喜得两子,怎还有时间光顾舍下,不知所谓何事啊?”白发老者走至魏腾跟前,抚须一笑。
“国师严重了,今日下官是喜得两子,但~但为何这孩子一出生,便笑个不停,不知是为何?”魏腾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此时还在嘻嘻哈哈的笑着,心里觉得甚是怪异。
“不必慌张,不必慌张!”国师走上前拉着魏腾走至门前,指着远处天上的白云说道:“来你看那是什么?”
魏腾顺着国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朗朗晴空之下,漂浮这几朵白云,并无其他,于是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天上的云,又看了看国师:“云!”
“不!不!那是北斗星!”国师一脸严肃的说道。
“北斗星?”魏腾看着天上的白云:“恕下官眼拙,看不到啊!哪呢?”
“你看不到!”国师哈哈一笑,拍了拍魏腾的肩膀:“别在意,我也看不到!哈哈”
“人生在世,活在当下,哪有那么多是非。看的到如何,看不到又如何,孩子笑又如何,哭又如何。”国师接过魏腾手中的婴儿,鹤发童颜之中暗藏欣喜,可又无太多表露出来:“家里的桃树开花了?”
“开了,很是旺盛。”魏腾说道:“但不知道家里的桃树与这孩子有何关系,为何十一年不曾开花的桃树,竟与这孩子一同降世,这让下官着实有些不解?”
“那桃树,并非凡尘之物,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命运,它与你这两个孩子息息相关,所以你家里的那颗桃树千万要好生照看!”国师哄着怀中的婴儿,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说道:“给孩子,取名字了吗?这可不能马虎。”
魏腾被国师这么一问,心中暗道:是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可如果说没有,那国师要给这孩子却名字,那自己又不便拦着,但给孩子取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落到他人头上。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取了。”
国师抬头看着魏腾,问道:“叫什么名字?”
魏腾急忙说道;“魏~魏炎。”
国师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名字,其子他日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