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走天涯,或许是每一个男人儿时的梦想,可当真正处于那个环境时,却更加怀念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燕平便是如此,他无比怀念曾经的生活,虽没有大钱,但胜在安稳。
不似现在,一睁眼便是漆黑的树林,透过冷冽的月光,燕平能清楚看见树木上一层层褶皱的老皮。
他捂着仿佛被鬼掐住过的脖子,不时传来阵阵痛感,令其呲牙咧嘴。
“这是哪里?”
燕平满眼的惊骇,平时现在的他应该的被窝中呼呼大睡,而不是出现寂寥的树林里。
“我的手,怎么会……”
透过月光,燕平看着自己的手掌,比以前的手要小许多,老茧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燕平却诡异的觉得这双手更加有力。
就在这时,脑袋猛然传来一阵痛感,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如洪流般流出,燕平不得不捂着脑袋低吼。
“寒山氏……祭祀长老之位……孤儿?”
直到许久,痛楚才平息,但燕平紧皱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加深邃。
碎片化的记忆不断在燕平脑中,其中两名男子在这树林中活生生掐死自己的画面,令燕平仍然心有余悸,仿佛真的死了一次。
燕平摸了摸疼痛的脖颈喃喃道:“也就是说,这是另一个世界。”
这副躯体的原主也叫燕平,是寒山氏族中祭祀长老在外捡到的,由祭祀长老寒山巡抚养长大。
而最近寒山巡年老色衰,准备选接班人。
寒山巡十分钟意燕平,有让燕平接任的意思。
可是就因为这一点意思,给燕平带来了杀身之祸,其他的竞争者竟然为了这祭祀长老之位,把燕平诱拐到树林,谋害之死。
若非现如今的燕平接替躯体,只怕‘燕平’此人将永远消失。
燕平了解事情经过后,不由咋舌,不惜杀人夺取,这祭祀之位,这么诱人?
惊讶之于,燕平神情冷静下来,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燕平很有咸鱼精神,既来之则安之,开始思考以后的道路。
“我活着,那么寒山巡还是可能会把祭祀之位传给我,可是那些觊觎祭祀之位的人,仍然会加害与我,这一次肆无忌惮的把我掐死了树林,说明对方有恃无恐。”
“但初来乍到,只有回寒山氏族一个选择,我所要做到就是放弃祭祀之位,让那些人打消对我的忌惮,同时提升实力,能够保护自己的实力。”
通过原主的记忆,燕平大致有所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修行。
一旦踏入武道,成为淬体战士,乃至搬血战士,就会提升在寒山氏族的地位。
而据记忆推测,那两男子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的杀死他,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一个淬体战士。
寒山氏族近百户人家,也不过出现二十左右的淬体战士,可见其的稀有度。
而想要成为淬体战士,燕平记忆中的门路,只有加入狩猎队一条。
加入狩猎队,才能获得最为基础的修行的呼吸法。
“淬体战士……”燕平喃喃道,为了活命,他也只能够拼命,成为淬体战士,才能够不受他人的揉捏。
就在燕平琢磨今后该如何走的道路时,忽然燕平感觉脊背一凉,这是才猛的醒悟过来。
这可不是那个野兽断绝的世界。
这个世界荒野才是最危险的。
可是燕平醒悟的太晚,树林的黑影中,一道道冒着绿光的眸子,宛若一把把冷寒的刀子在燕平的肌体划过,瞬间寒毛直立,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从影子轮廓,燕平大概猜出了那是什么。
狼!
黑夜中的杀手。
燕平吞了口口气,湿润口干舌燥的喉头:“怎么办,怎么办?”
嘴里不断呢喃着,燕平多希望自己现在能够急中生智,可是他好像没有多余的智慧能够作用于此。
但燕平也没有愚蠢的逃跑,跟狼赛跑?除非燕平脑子坏掉了。
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所以他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绿光越来越近,燕平也彻底看清来者,比他印象中的狼要大上一圈。
一共三只,两头精壮,一头瘦弱,它们死死盯着燕平,呲牙咧嘴,仿佛已经视燕平为碗中肥肉一样。
这个世界的狼有多么的凶猛,燕平不想用生命去感受。
缓步后退,直到被一颗大树抵住后背,燕平才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而三头凶狼仍然步步紧逼。
狼牙苍白的颜色在月光极为森寒。
燕平心中不停大骂把他抛尸荒野的那两个男人,就不能找个安全地方,留个全尸?
若我不复活,岂不被野兽糟蹋了?
燕平摸着老树褶皱的树皮,喃喃道:“就不知道,狼会不会爬树。”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燕平被逼走投无路,三头凶狼,自然也非良善,饿了一夜的肚子,它们怎会放过眼前的食物呢。
三头凶狼猛然扑向燕平,三头狼,三个角度,分工明确,根本不给燕平逃走的机会。
砰!
三头凶狼狠狠撞在老树的树干上,震落不少枯叶。
燕平爬在老树的半腰,看着傻乎乎的笨狼咧嘴一笑。
看得出来,三头狼的智慧不低,懂得分工,封锁,但遗憾的是它们遇到了一块会爬树的肥肉,而好不巧,它们却不会爬树。
三头凶狼围绕着老树,呲牙咧嘴,不时发出呜呜的闷哼声音,对于没有吃到燕平很是不甘,久久徘徊,不肯离去。
燕平得意看了眼树下的三头凶狼,若非童年练就的爬树神技,今日只怕要葬身狼口。
刚复活就被狼咬死的悲惨结果,燕平可接受不了。
狼是一种极为有耐心的野兽,往往为了猎杀食物,可以选择长时间忍耐。
所以面对久久不愿意离开的凶狼,燕平只能拼命的表现得更加有耐心。
抓住树干的发白的手,树皮毛刺嵌入指甲血肉中,燕平也只能呲牙咧嘴,以示尊敬。
相比被狼吞噬之痛,这点痛,燕平觉得没什么。
月色仍然如此冷冽,燕平没有通过月亮就能够看出时辰的手段,因此他现在不知道为何时。
只是树下的狼,从三只遍成两只,在从两只变为一只的过程让燕平多少有些兴奋。
这说明自己获救在即。
可是直到许久,树下那只瘦弱的狼仍未有离开的意思,冒着绿光的瞳孔满是对燕平的渴望。
燕平心中一沉,这头狼太瘦弱,也太饥饿,体内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让它放弃燕平,重新去搜寻猎物。
因此它死守着燕平,吃到燕平,它就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若吃不到,那也就是天命。
狼认天命。
可是燕平不认啊,不到最后一刻,绝对没有放弃的理由。
虽然这副躯体貌似比以前的躯体更加有力,但在记忆中这个世界的野兽同样更加凶猛。
两者相加,基本没有什么改变。
因此燕平不觉得自己有肉搏杀死这头瘦狼的可能。
可是燕平也知道不试过,有些事情永远没有可能。
但不到最后时刻,燕平不会选择九死一生的方式。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弦月隐没在云层之中,天空蒙上层层光芒,再过些时间,便是清晨。
“嘶!”
初晨的寒冷,令燕平本能打了个哆嗦,他的脸色苍白,头发,眼睫毛满是白霜,四肢僵直的死死的扣在树干上。
“有可能我先被熬死。”燕平感觉到身体的冰冷,热量快速流失。
一宿未进食,燕平本就虚弱,再加上心神疲惫,只怕要熬不过这头狼啊。
果然,本来趴着的瘦狼,虽然眼神黯淡许多,但还未到油尽灯枯的时刻,看向燕平仍然满是贪婪。
突然,瘦狼在树干下游荡了几圈,竟然离开了。
直到消失在视线中,燕平仍然不敢相信。
狼无比狡猾,一头饿急了的狼,会放弃眼看就要到嘴边的肥肉。
燕平觉得不可能。
所以他并未着急忙慌的下树,不给那头狼使出回马枪的机会。
在树上小心的活动着僵硬的肢体,打算为接下来的逃跑做准备。
天慢慢大亮,不少夜伏昼出的小动物,出现在树林中寻找草籽,坚果进食。
一对类似松鼠的动物,手里捧着一颗种子,站在树枝上奇怪的看着燕平。
仿佛在看待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或许更加好奇,他为什么吊在树干上。
见接连出现的小动物,燕平心中才松了口气:“这么多可供吃食的,那头狼就算有回马枪的打算,也没必要全身心放在自己身上吧。”
燕平划下树干,长时间一动不动他的四肢已经发白,他深深吸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老树挺立,枝丫延伸,如翡翠华盖,杂草过膝,浓密的杂草,没准就隐藏着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猎人,似一副蛮荒盛景,一副野蛮生长的结果。
好在燕平发现除了昨夜的三头狼,暂无其他大型肉食性动物,也是让他有所心安的原因。
先出狼穴有进虎坑这种桥段,燕平可不想经历,他只想安安稳稳回到寒山氏的城寨,过渡这段危险期。
突然,燕平感觉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何时,那些小动物跑的溜干净。
“……这就有点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