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效果超出预期的好。
这边仪式刚结束，洛巫手上已经接到了十几份香水订单。
这还真让他有些意外，毕竟贫民身份的阶级观念在那，一场演讲能够改观如此多，很不可思议。
不过，最终他还是只接了十单。
他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做香水不是为了钱，单纯是一种热爱，每瓶香水都寄托了他的一份期许，所以但凡出手，必是限定精品。
当然，打造口碑这样的话，是断然不会去说。
最终每瓶香水以友情价出售，五枚金币一瓶，除去成本，以及免费送给两位导师和伯特校长的三瓶，细算下来，大概就是四十多枚金币的收益。
同学们果然还是非常热情。
笑着与众位同学兼客户谈好交付时间，洛巫就以回去调制香水为借口，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布拉德里克，住校学生有专门的宿舍区，大多都是一间屋子住两人，而洛巫的住处却并不是这样，他一个人单独住在了麦尔河畔，占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屋子。
这里依旧属于学院范围，就是住宿费高了许多，但对洛巫来说，也是必要花销。
这会的他，早已闭门在家，开始自己的研究今晚的...
刺杀任务。
“擅长心灵魔法...”洛巫看着目标人的详细信息，重复着这句话。
东城巷子里的那个“消息铺”，是他平日里收入的主要来源。
在那里，每天都会各种任务消息更新，任务内容不仅限于杀人，甚至还包括对于魔法的探讨、信息购买等等，形式有些像猎巫师公会，但佣金往往更高，算是竞争者。
创办人应是皇都某位名门贵族，消息源蔓延至帝国多个城镇，颇有规模。
房间内，洛巫根据目标人的消息资料，脑海中已经开始构建详细行动计划。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洛巫收起资料，今天破例高调了一次，被人敲门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这敲门的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蓝琪班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看着那红发少女，洛巫略有些惊讶道。
“你怎么住这么偏，害得我好找！”
“我这个人喜欢静，所以就跟肖特老师商量，住在了这里。”
“你今天表现很棒，给咱二年级长脸了！”
“谢谢班长。”
“怎么，你就不打算让我进去说？”蓝琪俏生生地站在门外，睫毛卷翘，笑眼如月，在不远处河面波光，斑斓辉映下，看上去有些朦胧。
洛巫略微迟疑，还是让开了身位。
“请班长进来说吧。”
蓝琪背着小手，笑嘻嘻走进了屋里。
入室没有想象中各种香水的味道，也没有传闻中，男生宿舍脏乱的模样。
相反，不大的一间屋子，柜橱、床榻、木桌，收拾很整洁。
“洛巫，你的床怎么在这里，那另一间屋子用来做什么？”蓝琪指着旁边一间房门，好奇的问道，一点不见外。
“那是我平日里研制香水的屋子。”
“我能去看看吗？”
“怕是不能。”洛巫笑着，果断拒绝。
蓝琪吐了吐舌头，也没坚持的意思。
“蓝琪班长，是专门来视察的？”洛巫笑问道。
“也没有啦！”蓝琪很随意的找了个凳子，“一个好消息，我是来邀请你参加一个月后的切磋比赛...”
“谢谢班长邀请，我不想参加。”
“我还没说完，别急着拒绝啊！”蓝琪解释道：“一个月后，城中最大的萩迪家族和驻城魔法兵团会举行一次激励性宣讲，到时我们和克里斯丁学院都会一场切磋比试，这是一次展示自己的好机会，表现的好，说不定会被直接挑中。”
洛巫一笑，突然反问，“班长，《魔咒法典》上篇里的两万种魔文，你都背熟了吗？”
一听这话，蓝琪眉头一挑，“当然！”
“那其中作为示例的六种魔法，你也已经都学会了？”
“嗯！”
“那班长也已经达到了小巫师境界？”
蓝琪脸上露出一丝小得意，“你不也达到了，就是因为这个，肖特导师才让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洛巫递来一杯果汁，坐在一旁和气道：“所以蓝琪班长，你希望自己被他们挑中吗？”
“我当然...我不是看你，就一个人嘛，这两方背景都不错...”蓝琪语塞，略有些尴尬。
“班长是好意，那我也就不绕弯了，我想考取高级魔法学院，所以不想被贵族和兵团招揽，直接拒绝的话，反倒会有些得罪人，我的背景班长也知道，何必自找麻烦。”
“这个你不用担心，伯特校长会帮我们提前说话，其实我也打算考高级魔法学院，这二者不冲突。”
蓝琪说着的同时，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杯中的紫色果汁，其中竟不断有细小气泡，向上冒出。
她试着喝了一口，眼神顿时亮起，惊叹道：“这是什么？味道好独特！”
“葡萄乐，我自己调制的饮料。”洛巫笑道，而后又补充一句，“班长，我其实是想考帝国皇家高级魔法学院...”
“咳咳咳~~~~~！”
正喝着葡萄乐的蓝琪，顿时一阵猛烈咳嗽，全喷了出来。
洛巫眼瞳中青光微闪，一道薄薄风墙，一闪而逝，刚好挡住喷来的果汁。
虽被洛巫这一手施法速度惊到，但蓝琪还是忍不住先问：“皇家学院录取条件很苛刻的，有尤其是对普通人，单单是境界要求，听说就是大巫师层次，你......”
“这不是还有大半年时间，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与切磋不冲突啊？”蓝琪依旧不理解。
洛巫见解释无果，微微坐直身子，“班长，我就再次直说吧，在我价值观里，做什么事，投入与产出得成正比！这场切磋赛，对我自己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收益，且伴随潜在风险，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在家备考，所以我拒绝。”
拿着饮料的蓝琪愣住，显然没想到，洛巫会突然这么说。
“比不比什么的，我不知道，但这是一件为布拉德里克争光的事，你就真的一点不想参加？”
“班长，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蓝琪微微皱眉，注视着洛巫，后者平静与之对视。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你了！”
洛巫站起身，微笑送客。
蓝琪似乎有些生气，正要直接离去。
“班长，你手中拿着的，是我的杯子。”
蓝琪身形僵住，本打算直接放下，但看了看里面的葡萄乐，顿时仰头，吨吨吨！
“这是你请我喝的！”
说完，蓝琪扔下一只空杯，大步离去。
洛巫看着面前的杯子，笑了笑。
......
蝉鸣阵阵，绿荫婆娑。
此时距离洛巫住处不远的一片长林下，蓝琪正跟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气愤抱怨。
“他就那么直接拒绝了我，还和我聊什么价值观？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荣誉感，和之前魔法大厅中的表现，完全是两个人！”
“不用生气，洛巫确实和其他同学不一样，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
“肖特导师，您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自己不去，难不成怕他又像上课时那样，问您问题？”蓝琪突然坏笑道。
肖特顿时一阵干咳，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些“可怕”场景。
都说导师最喜欢爱提问的学生，原本他也这么认为。
可直到遇见洛巫，让他彻底改变这种看法。
从教快十年，他从未见过问题如此的多的学生。
刚开始时，他还能笑着从容解答，可越往后，洛巫的问题就越难答，他思索的时间也就越长。
甚至到了最后，洛巫总能问出一些直指本源的问题，看似基础，却又涉及到魔法根本，近千年了，这类问题也没个准确答案，各种传闻猜测不断，他该怎么回答？
比如对于魔法施展这一块，需要巫师像编程一般，将从《魔文法典》中学习的魔文，在自身意识空间，也就是灵海中，进行编排组合形成魔咒。
再以消耗灵海中的魔灵与灵魂力为代价，实现魔法的诞生。
对于这个过程，洛巫就曾提问：
《魔文法典》中的魔文和所组成魔咒，是一种未知层面的沟通语言吗？
如果是，那我们用它在和谁沟通？
魔法真的是无中生有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无法直接变出金子？战斗时还是地势优劣一说？如果不是，为什么又能在黑暗中点出光明？
部分魔文，能够代表一些具体物质吗？
......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从肖特满头大汗，到头晕崩溃。
虽然到了最后，洛巫很少再这般追问他，可每次上课，只要看见洛巫抬头，他就下意识一哆嗦。
“我只是不想用导师的身份去为难他，这种事还是自愿的好。当然，如果是你们同学之间相互说服，那也不错。”肖特说道。
“说服他？我看可能性不大......”蓝琪嘟了嘟嘴。
“洛巫天赋很好，今天的仪式上的魔法展示，你也看到了，虽然都是初级魔法，但变化的非常巧妙，你也突破到了小巫师，问问自己，能做到那些吗？”肖特笑道，
“我本就不擅长自然系魔法，他怎么不和我比比召唤系！”蓝琪不服气道。
肖特会心一笑，站在旁观角度，这一届自己手下能出这两位学生，足矣。
“不过，他的魔法施放，真的好快......”
当下蓝琪将刚刚的果汁饮料事件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在你喷出果汁的一瞬间，就形成了风墙？”肖特细问道。
“没错，那应该是下意识的举动，导师您说过，魔法的释放速度与灵魂强弱有关系，他的灵魂力应该也不弱，唉，可惜性子有问题...”
肖特笑道：“明天第一节课，就是测试你们的实力，到时候就知道了。切磋比赛的事，你也不用太较真，抽空可以再和他聊聊，真不愿意，就不再强求。”
蓝琪点了点头，准备告辞时，肖特突然又问道：“他真的说，想考皇家高级魔法学院？”
“嗯，他那么一说，我都有些心动，不过您也知道，皇家魔法学院要求很苛刻...”
肖特目露沉吟，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得和伯特校长说说。
......
河畔小屋内。
洛巫将刺杀资料重新收好，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起身看向窗外的河面，笑了笑。
这个可爱的班长，应该将他的意思带到了吧。
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该露的也已经露了，就是不知这次试探，能得到个什么反馈。
毕竟考入皇家高级魔法学院，是他长线项目中，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不求多赚，但求不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