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钊,你率领徐州兵马,从此自南向北攻略芦葭,黄昀,你率领青州兵马,从北向南攻略芦葭。本将军自帅此地大军从此直插芦葭东都,我等届时会军于东都城外,围三缺一,必能将其王室捉拿,献俘于大王。”乌压压一大片飞舟落在高大百丈的边塞城墙之内,整顿好大军之后,总兵闻仓迅速的向大将军裴钊和黄昀下令。
“得令!”二位大将军单膝跪地领了将令,点好了自己的兵马,浩浩荡荡的向着塞外而去,我和李文琼李将军为先锋,刘信赵天阔为左右两翼,赵天龙为后军,大将军裴钊亲率中军,大军直指南方而去。
自从总兵在塞北分兵之后,裴钊将军便让我们同样分兵五十处,如同一张大网一般将芦葭各个城池分割,最开始的半个月,芦葭守军根本无力抵抗裴钊将军的二十五万主力大军,我等则是负责四处截杀各城援军。
“报!启禀将军!赵秉将军的十五军被芦葭三万大军围在了葫芦谷!请问将军能否支援?”我的五千兵马刚刚在苑丘扎下大营,突然之间一名斥候掀开了我的军帐,大气还没喘匀就慌慌张张的高喊道。
“葫芦谷?”我迅速在地图上找到了苑丘和葫芦谷两处地方,其间的道路尽皆是悬崖峭壁,“敌军有多少数目?”
“大概有三万兵马,不过尽管他们兵力数倍于赵秉将军,却选择了围而不攻,很可能是战斗力并不强。”
“这一路尽皆是河谷之地,敌人必定会有埋伏,围点打援,可不止咱们大将军会用。”我手指划过这一条两边尽皆是悬崖的险路,顿时觉得头疼无比,而且苑丘这个地方也是必须要守住的,否则一旦苑丘失守,那么我们这些散出来的各路兵马必定会被分割包围而被逐一歼灭。
“传令,分五百骑兵随本将军从苑丘迂回庆山团山火速赶往葫芦谷,另有八百刀盾兵从河谷之路赶往葫芦谷,记住,八百刀盾兵的任务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非驰援葫芦谷,途中一定要注意敌人埋伏,五百骑兵将马嘴套好,切不可使其发出一点声音,我们趁着夜色,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葫芦谷!”我走出军帐迅速的定下了战略,同时吩咐留在原地的将士收缩防御圈,还要时常以小股兵力主动向敌军发动攻击,但切记不可恋战之后,我将一袭黑色披风将自己掩蔽好,一马当先向着葫芦谷方向赶去。
黎明时分,我们五百轻骑兵方才沿着山丘迂回赶到了葫芦谷外,只见葫芦谷之外足足有上万步兵将仅仅能够容得下十人进出的谷口层层包围。
“赵将军莫慌!江护来也!”我率领五百轻骑兵结成雁形阵,从敌军阵营之中斜插而入,猝不及防之下,我们五百骑一进一出之间便带走了地方将近一千五百人的性命。不过这芦葭的将领也非等闲之辈,还没等我发动第二次冲锋,这万余人便迅速的列阵以待,军阵外围是重盾兵围成的盾墙,只留下了八条进阵的生路在我面前,这倒是与李文琼将军的八卦阵有几分相似之处。
“听我命令!以我为中心,破阵式,踏阵!”我神色有些凝重,但还是下令随我一同踏阵。
“援军来了!众将士听令!一字长蛇阵,骑兵在前步卒在后,冲出包围圈!”葫芦谷出口里,隐约传出了赵秉将军的声音。
“多谢江将军相助。”经过了两次冲杀,我和赵秉的十五军合兵一处,艰难的将敌军杀退,此时我带来的五百骑兵只剩下了二百,赵秉将军的十五军总共五千人,更是折损过半,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五百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都是同袍,不必多谢,接下来还望赵将军能够助我破解苑丘之围。”我将飞溅到脸上的鲜血擦掉摆摆手说道。
就这般,我和赵秉相互配合之间以总计一万的兵力,击溃了芦葭围兵伏兵总计有五万有余,而我所率领的十三军损失了三千兵力,赵秉手下更是只剩下了一千可用之兵。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提枪静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着将士们在血泊之中收敛战友同袍的尸首,好多的战死之人到最后都找不齐肢体头颅,开膛破肚的更是比比皆是。
“江将军可是在感伤?”赵秉脸上的血污在脸上还未擦去,策马与我并肩而立沉声说道,“可是战争就是这样,胜利都是将士们用血肉填充起来的,我们的军功是用敌人的鲜血打造出来的。”赵秉似乎是对这场景很是淡漠,好似早就看惯了生死一般。
“这毕竟是我们徐州的子弟,家中都是有着父母妻儿的,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将他们活着带回徐州,甚至连尸首都要埋葬在异国他乡。”我摇摇头,心中的内疚之感还是抹之不去,这些战死沙场的人,不久前还在和我一同围在火盆周围吃肉,聊天吹牛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只要战争存在,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若是江将军不想这般场景出现在我大商境内,我们别无选择。”赵秉指着远方那一座座浓烟冲天的城池说道。
“我明白,只是心中觉得难受罢了。”我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赵秉将军认同。
半年的时间就这般在南征北战之中度过的,几乎每天的日子都是在马背上驰骋杀敌。时间已至初秋,肃杀之气渐渐的有了苗头,大将军裴钊与黄昀在东都城外与总兵闻仓会师,将孤零零的东都成层层包围,终于在深秋时分,芦葭东都城告破,芦葭王卢宇自缢城墙,王储卢红斐在乱军之中被剁成了肉酱,其他的王子公主王后大臣尽皆被俘,在卢宇自缢的城墙之上跪成了一排等待着总兵闻仓的审判。
“班师回朝,献俘朝歌!”总兵闻仓随意的扫了一眼跪成一排芦葭王公大臣,随手挥出一片火焰将被搬成了空壳的芦葭皇宫焚烧成了一片废墟,语气淡漠的说道。
“江兄?江兄?”
“啊?原来是刘兄啊?”我坐在马上发呆之时,突然听到耳畔有人叫我,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我的同乡刘信。
“不知江兄回朝之后有何打算?”刘信拍了拍我的肩头问道。
“打算?大概就是和师姐成婚,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住下追求长生大道吧。”我低头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其实早就厌倦了这种南征北战的日子了,只不过为了尽量将这些跟我出来的弟兄们能够多回去一两个,才一路坚持到现在罢了。刘兄可有打算?”
“我?大概就是留在朝歌大王殿中做一将军,再纳两房小妾,和雯雯就这么过一辈子富贵日子吧。”刘信微微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很没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