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就在我与刘信相谈甚欢之时,校场之中的几面丈许大的军鼓敲响了,辰时已到,要开始和军阵一同训练了。
“先锋大将江护听令!”“末将在!”“命你暂代十三军先锋,列阵训练!”“得令!”......三通鼓后,大将军裴钊一道道军令下达,我和一众将军分别领了军令,策马站在了自己所要率领的军队前面,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刘信要率领的是十二军,就在我的左翼。
从卯时到午时,军士们的黑甲和长矛整齐如林,甲片上偶尔泛起乌黑的光泽。最开始操练之时,我并不熟悉军阵,在各个军之间对垒演练之时,往往都是我率领的军阵最先告破,用裴钊将军的话讲,十三军的军阵变换之间就像是一盘散沙。
不过好在经过了三个时辰的操练之后,我总算是勉强能够将这支足足有五千人的军队灵活指挥,军阵变换之间也开始有了一点章法。我知道,我所统管的这一军其实和其他的军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最近几天才征召而来的新兵,只不过是因为我这个主将不通军阵,这才屡屡败于其他将领之手。
午时三刻,裴钊将军令人吹响了号角,火头军已经将饭食准备好了,上至大将军裴钊,下至普通的士兵,全都是一样的一斤精牛肉配上不限量的白面馒头。
“江将军学的挺快的啊,简直就是天生的将军的材料。”我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夹了牛肉,和一众和我一样的将军们坐在一起,一个身着玄黑锁子甲,俊朗非凡的白面将军冲我竖了竖大拇指称赞道。
“李将军过奖了,江某相比于李将军还是相差深远啊。”这名白面将军名叫李文琼,乃是将军世家出身,自幼饱读兵书,我和其对阵三次,最多不过坚持两刻钟便会全军溃败,甚至我都冲不到他所在之地就被其麾下的第一军围困,将来必定会是一名名将。
“哈哈哈!江将军志向可谓远大!”一众同袍听闻我的话语,顿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江将军,李将军自幼饱读兵书,若是你这三个时辰就能够和李将军相抗衡,怕是李将军会郁闷到吐血啊哈哈哈哈!”
“额,这确实是这个道理。”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大家伙一同笑了起来。
太阳偏过正中,众将士都已经狼吞虎咽的将自己的肚子填的饱饱的,在一声声浑厚的鼓声中迅速列成军阵,又开始了挥汗如雨的训练,虽然此时是在冬天,但是细看众将士额头都是有着细密的汗珠在流动又被尚还有些狂烈的西北风给吹到不知何处去了。
这一训练,便是练到了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军营之中到处都在点着火盆,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校场,在日落时分,军阵训练便停了下来,我们各军的将领纷纷跟在大将军裴钊的身后登上了点将台,居高临下雄视着正在跟随教头们练习军中武艺的士兵们。但是直到戌时,我们有家眷在东城县的将领才被允许离开军营,这是军规,任谁都不得违抗,若是战时,更是不可无故离开军营半步。
“诸位留步吧,明日再会!”我和刘信骑着马并肩走出了军营,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一众同袍抱拳告辞。
“明日再会,明日再会。”
因为我和刘信都是东城县人,所以在进城之前都是一同前行的,也因为夜路难行,又没有什么乐趣,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了起来。
“我呀,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参军。我原本想的就是陪着自己的师姐,也是我的未婚妻狐素素平平淡淡的相守就好了,为此我们两人带着小师妹狐杏儿想要躲进钟山之中,待得风头过了再回到东城县,结果就在我们到了钟山脚下之时,便被一个叫做廖玉平的将军给拦了下来,口吐狂言说什么男的编入炮灰营,女的打入军妓营,我当时直接火冒三丈,便将他给斩了,再然后就被大将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给我劝到了军中,莫说其他,就廖玉平那武艺还算是了得,和我交手百余招才仅仅是稍落下风,若不是我仗着力气比他悠长,怕是还真的奈何不了他。”闲谈之中,又聊起了自己参军的原因,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就如实相告了。
“哈哈哈,原来廖玉平那狗东西死在了江兄你的枪下,刘某在此谢过江兄了。”那刘信听闻廖玉平死于我的手中,当即大笑两声。
“哦?莫非刘兄与那廖玉平有什么过节不成?”我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岂止是有过节?在大将军帐下,哪个人与那廖玉平没有过节,甚至就连大将军他都早已经看廖玉平不顺眼了,若不是他武艺了得,又不曾违反军纪,怕是都已经死八次了。也幸亏江兄你斩杀的是廖玉平,若是其他人,怕是大将军可不会如此这般草草了事了。”刘信嗤了一声,似乎对这廖玉平的意见很大,谈及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说大将军再怎么求贤若渴,也不至于不在乎一名麾下大将的生死呢。”听了刘信的解释,我这才想通了当日为何裴钊将军那么轻描淡写的就讲廖玉平的死给翻了过去,原来还有着这层原因在此。
“江兄,就此别过,正月十五还望江兄赏脸来参加某的婚礼。”进了东城县城,我和刘信便分了开来,各自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届时江某必定守约而至。”
回到小院之时,素素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在等着我,小杏儿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旁目不斜视,若非她嘴角还有着一点点口水的痕迹,我还以为这是雕塑一般。
“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吧。”素素从我手中夺过缰绳,又摘下了我的头盔,催促着我去洗漱手脸,然后她则是将马栓在了树上,把头盔放在了桌子上面。我将手脸上的尘土洗去,将有些沉重的鱼鳞甲脱下放在了土炕上,然后和素素前后脚的坐在了餐桌旁。
小杏儿鼓着小小的腮帮子仰脖瞅着我和素素,嘴角的口水已经被一块亮晶晶的油光所替代,一大碗整整齐齐的方块肉中间,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正慢慢的被肉汤所填满,小丫头的手指头在裙子上不停的偷偷蹭着。
“这小丫头。”我和素素看着偷吃完还欲盖弥彰的小杏儿,顿时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