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难怪慕流枫如此冲动,认真算来,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毕竟已经统领了慕家十几个年头了。
本来慕家家主是慕流枫的父亲慕诚尊。当时慕诚尊除了正室夫人,也就是慕流枫的母亲陆之瑶之外,还有一房妾室。那妾室本是慕诚尊在外历练之时救下的一个落难女子,当时也是看她可怜,才将她带回慕家。可没想到那女子竟趁慕诚尊与其刚刚怀了二胎两个多月的夫人因此事冷战之时,偷偷爬了慕诚尊的床。没办法,慕家为了不让人看笑话,这才纳了她为妾室。
可没想到那妾室入了门仍不安分,直接在慕流枫的母亲生产之时收买了稳婆,将陆之瑶造成难产的假象暗害致死。幸好当时慕诚尊已有所觉,可惜赶到产房时已经迟了。
陆之瑶已经因失血过多而生命垂危,而且当时她对慕诚尊可谓是失望至极,一点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了。如此这般,生机已断,甚至连补血的丹药给她吃下去,都再无任何效果。
于是慕诚尊气急之下,一掌便结果了那妾室的小命。可陆之瑶已经不在了,任他再怎么忏悔,也是枉然。
这时,慕流枫因想着母亲近期要生妹妹,所以提前结束历练回家。没想到家里迎接他的,却是母亲的灵堂,可想而知,这对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一种怎样的打击!他竟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慕流枫整整沉默了三日。这三日他把自己关在卧室,水米未进;直到第四天的早上,少年才顶着一脸的憔悴走了出来。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以慕家少主的名义请来了族中长老,又将母亲用生命为代价换下来的妹妹慕流萤抱了过来,然后直接在祠堂,当着慕家众人的面宣布将慕诚尊的家主之位废黜。
他说:慕诚尊,违背慕家祖训,宠妾灭妻,不配再当家主!
他说:若慕诚尊再为慕家家主,那他慕流枫,便带着妹妹慕流萤与他脱离父子关系!
他说:他不想与一个纵容不明妾室杀害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的男人做父子!
他站在慕诚尊的身前,沉静的说:做我和妹妹的父亲,你不配!!!
慕诚尊双眼通红的看着面前比他个头还要高一些的儿子,看着他一脸的憔悴,看着他满目深沉的恨意,看着他怀中抱着的本该健健康康,却因在母体中时间太久而窒息,导致损伤了大脑的女儿,他心中那本来因为儿子的讨伐而上升的怒气,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于是他伸出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家主的令牌,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放在了供桌上。环视了眼前慕家的众位长老一眼,威严却又带着疲惫的说道:
“各位长老,慕诚尊却是德行有亏,又因此而害了待我情深义重的妻子,也害了我本该聪明健康的女儿,我再不配领掌慕家。现在,我便自动辞去这家主之位,以后这重担,就交由我儿流枫来承担吧!他虽刚刚及冠,却沉稳有加,行事也是进退有度,恭谨有方。有他担任慕家家主一职,我也能放心了。”说完后,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直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于是,慕家家主这重任,便压在了慕流枫的身上。他从刚刚及冠到如今已过而立多年,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家主之位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冲动之人呢?
只是近两年被宝贝女儿失踪,且自家夫人重病在床的事折磨的有点儿心力交瘁,如今乍一知道真相而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如今被小玄兮一拦,便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这是又冲动的。
看了看女儿一脸沉静的小脸,忙平复了一下情绪,坐下对慕玄兮道:
“兮儿乖,不怕,爹爹保证,以后再不冲动行事了。”
“爹爹,兮儿不怕。”
小姑娘看了一眼床上的娘亲,轻轻地往慕流枫身边凑了凑,低声道:
“爹爹,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兮儿也知道这肯定是顾家和妙婉柔以及慕青儿搞的鬼,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啊,如今若是去找他们麻烦,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所以我们不如先将计就计。”
慕流枫早就觉得自己女儿如今聪明异常,却没想到她竟还如此沉稳老练,说起计谋来完全不像个五岁的娃娃。接着心里一喜:难不成我的兮儿开窍之后,不止资质,就连心智也是天赋异禀?
于是连忙问道:“如何个将计就计?”
“不如我们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娘亲无事,他们肯定会起怀疑,到时一定就会露出马脚,然后我们便直接顺藤摸瓜,只要有了证据,我们灭掉顾家便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到时我看谁还敢与我慕家对抗去保护顾家!”小姑娘说完,霸气的小手一拍慕流枫的胳膊,一脸狡诈的笑容。
“好!就依我家兮儿所言!”
“不过,你娘亲这病该如何是好。”想到此,慕流枫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现在不能去找慕青儿,因为宝贝女儿说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唉~有仇不能及时报的感觉,真特么不爽啊。
“爹爹放心,兮儿自有办法让娘亲好转。”慕玄兮狡黠一笑道。
“你?你有什么办法?”慕流枫瞪着眼睛不敢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