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因为是司淋伊出头要求去接公主,赵兴渊也没过多为难,只是恳请让他儿子跟着去长番见识,舒沫当然乐得同意,就算赵兴渊不说,她也会找个借口让他儿子跟着去,不然演员不齐怎么开戏,金布黑字就此敲定。
一时间京城的青年俊才去了大半,闺中的小姐们算是恨死了舒沫。平时虽近不的他们身,但远观欣赏下还是可以的,现在连远观都不成了。
说起这事时,娟儿相当幸灾乐祸,棋颜原本就不喜她,看她的眼神又多出几分不屑。舒沫躺在太师椅上没想理会,稍稍挪了下衣袖,又专注的看着池塘。一旁的女婢小心翼翼移动华盖,以免太阳直射舒沫。突然舒沫的鱼浮下沉水下数厘米,后又上送,这般反复沉浮了一两次,该是有鱼上钩了。
坐在舒沫身边的杨府大小姐杨谧微微侧身,看舒沫没反应又扭回头继续守望自己鱼浮。可她贴身丫鬟娟儿哪忍得住“小姐,小姐,快看陛下这有鱼上钩了。”
偌大一地方,竟没人搭理她。
鱼浮再次上下浮动数下,彻底不再有动静。娟儿呆在原地,明明有鱼上钩了“小姐,刚刚真的有鱼!”
杨谧有点无奈,这丫头还小,看着可怜也没多加调教,见她还在嚷嚷,终于开了金口“娟儿,去备些点心。”
小丫头没什么心机,听到自己小姐吩咐拔腿就往厨房跑去,一脸开心的样子,转眼就消失在院子尽头。
“能这样活着也挺好的。”舒沫樱唇轻张,身子却未移动半分。
杨谧收回自己鱼竿“只是看着好,各有各的苦。”把鱼钩拈着,钩心朝里,一并给了旁边的女婢。
“呵呵,难得来找你,竟连陪我会儿都不乐意。”舒沫话虽幽怨但脸色未变半分。微风吹过弗起她腰间鲜红色的纱带,迷离了观者的眼。
“表哥?”杨谧看到院子门口,自己三表哥许钟基失神的站立着。一时倒也诧异,垂眉稍稍思量了下,算是明白了原因。
“姨母让我过来向陛下请安。”来者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双手不自然的下垂,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摆。说话时,不安的抬起清澈的眼睛,虽是单眼皮但极其适合他,不上扬也不下垂,干干净净的多了份简单,少了些魅惑。浅粉色微微下垂的嘴角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怜惜,丰润却不厚实,小小的好看得紧。
杨谧回头看了看舒沫,顺着她眼神望去,还在盯着那不动的鱼浮。母亲的想法杨谧能猜到,可并不认同,一切还得看缘分。想到这索性移步到不远处的庭廊里坐下。
男子更是不安,众人簇拥下的仙子,很明显就是他要找的正主,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呆呆的立在原地求助的看着杨谧。
杨谧视若无睹,接过女婢递上的茶杯细品,早上舒沫来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喝惯一类型的茶就不喝其他类型的茶,接着就送了她一罐庐山云雾。的确是好茶,不知道她上哪里取到的。杨谧不知道内情,这本是舒沫要来给司淋伊的,可献宝似的捧給人家,人家只尝了一杯,直接了当的说,他喝惯了红茶,不要。所以杨谧现在拿着的这罐好东西是司淋伊不要才轮到她的。要是知道了其中的曲折,杨谧大概也不会品的这般心悦了。
男子尴尬的立在原地,进退不是。埋偷绞着衣摆思量自己该怎么开口。
僵持了会儿杨谧觉得好笑,怎么有这样不中用的男人,他来之前就没想过要怎么做么?明知道自己怯场,还这么没脑子的来了。
“小姐!点心马上到,您钓到鱼没?”不见人影先闻人声,自己这个丫鬟倒是胆大的很,在皇帝跟前我行我素没有半分改变。
池中波纹凌乱的荡起。棋颜恼怒的看向惹事者,没有半分教养,鱼都吓跑了。其实舒沫鱼钩上早就没了饵,吓不吓的跑鱼都已经没了意义。
舒沫把鱼竿递给女婢,伸出手示意棋颜扶她起来。犀利的双眸已经恢复了灵动,如波涛般荡开,同时还有她那能化万物的笑容。
男子再次被惊艳到,连衣摆都忘记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舒沫在看他,刚消退的红晕又攀上脸颊。立即跪下“草民叩见皇上!”
舒沫点点头示意他起身,杨谧三表哥,许家三公子,自由丧父丧母,养出这胆怯儒诺的性子倒也能够理解。“你爷爷最近身子可好?”
“一切安好。”怯怯的看着自己脚尖,连说上几句奉承的话都忘记了,像只受惊的兔子。
舒沫已经猜到杨夫人的用意,倒也觉得可行,美眸中透出几分亲近“过段日子似乎是许先生大寿,朕自要亲自登门拜访。”
男子点点头,脸蛋更红了。许家是三大士族之一,族训不得入朝为官,一旦为官逐出族谱,可许家书院却是名声在外,当场不少官吏都出于此处。眼前这男子就是许家内定地下任族长。
自己也曾好奇,怎么选个孤儿做族长,何况资料显示这孤儿相当儒弱。问过杨谧才知道,许家的人都淡泊名利不愿被这族长的称呼连累,就是因为他没背景人又笨拙,才成了被捏的软柿子。
杨谧看戏也看得差不多,清了清嗓子帮可怜的许三公子解了围。
舒沫也知,第一次见面万万不能吓倒人家遂向杨谧走去岔开话题。“怎么夫人突然回娘家。”
杨谧就知道舒沫会问这事,她可不相信某人找她纯粹为了打发时间。
杨太傅杨大人前几月喝了点花酒爬上了京城名妓的婢女的床,这话的重点是婢女,前几天人家找上门了,说是有身孕。这太傅也特别,名妓服药断不会有身孕,他偏偏该死不死爬婢女的床,才生出了当下这些事端。
“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完故意上下打量了下她那三表哥,他樱唇一抿满眼委屈。算了,这位不经吓的应该会是个好东西。
舒沫狐疑地扫视了眼杨谧,这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若是如表面那样,以杨夫人的才智早就处理好了,怎么可能气得回娘家,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眼光飘过众人,发现三表哥还缩在角落,友好地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具体你还是去问我母亲吧,”杨谧别有深意的笑笑,挥手让女婢把茶杯斟满。“娟儿,去催催点心。”
舒沫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师母已经有了打算。
不一会儿一女婢过来了,可惜没带上点心。舒沫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是杨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她非常恭敬的朝舒沫行了个大礼,“夫人已经备好膳食,请陛下务必留下吃过再走。”言毕又是个大礼。邀请完舒沫又侧身面向杨谧“夫人让我转告小姐,不要打着招待陛下的名义问厨房索要甜点。”
舒沫嘴角弯起讥笑的幅度“我算是弄明白为什么你说话一板一眼我却总觉得老不正经。”
杨谧讪讪笑笑,“又让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