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窃喜的表情尽收眼底,凤舞也不说破。一个水系法术丢过去,冻住桐莘双腿后,她拖起他的衣领,往刚刚离开的道路上走去。
原本正满心欢喜地等着桐池与卫兵来营救自己的桐莘,突然有了不详预感:“我、我们去哪里?”
“一个有趣的地方。”
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凤舞好心回答道。
栖龙谷另一侧。
“少爷!”一名负责断后的卫兵匆匆赶来禀报道:“属下刚刚抓住了一个女人,看她的打扮不像是普通人,请问该如何处置?”
女人?多半是入谷冒险之人的女眷吧。桐池刚要让他把人带上来盘查,却见不远处,天空中蓦然绽放出一朵青色五瓣桐花。正是桐家人的传讯标志。
“桐莘得手了?”桐池眼前一亮,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女人。随意吩咐一声:“先把她装进麻袋里带上。”便召集众人,往烟花绽放之处赶去。
当桐池一行人赶到那里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已半隐在晚霞之后。眼见,夜就要降临了。
桐池却全未留意这些,见前方隐隐绰绰露出两道人影,以为是桐莘正与凤舞交手,便命人赶快过去支援。当所有人都冲入林中后,桐池才发现,桐莘被半身冰封,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满面惊恐。而凤舞好端端站在一旁,意态悠闲。
看到这胜负已分的场面,桐池眼皮一跳,心中掠过一阵不安,随即克制下去,说道:“凤舞,放开我表弟,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
“我不放他,洛西亚不也一样要我死?”凤舞悠然道,“既然一样是死,为什么我不拉个垫背的。”
“哼!你既知道是殿下要取你小命,还不束手就擒!难道你想与整个帝国为敌么?”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恐怕还真要以为凤舞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但落入凤舞耳中,只让她觉得好笑:“若是皇家要杀我,何不明文正榜公告天下?却只敢在没人的荒郊野地悄悄下手?也不知你们亲爱的三殿下,是忌惮校长,还是自知理亏?又或者是那天被我说中了他想要谋反的心思,所以一心想除掉我?”
一旦认真起来,凤舞的言辞锋锐少有人及。桐池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兄弟们给我上!谁先杀死她,就独拿一半奖金!”
自古钱财动人心。闻言,众卫兵们顿时掏出兵器一涌而上。
见众人向自己攻来,凤舞浑不在意,直到看见西方最后一抹阳光即将完全下沉,才收回视线:“死到临头的是你们才对。”
话音未落,她已单脚挑起动弹不得的桐莘向人堆踢去。眼见桐家少爷动也不动地向自己飞来,众卫兵们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高举的兵器。但还是有几个人应变不及,一举给桐莘添了几道血染的风采。
此时,太阳已完全没入地平线,黑暗随即笼罩大地。谷间仅有的灰蒙蒙的光线也消失殆失,四下一片漆黑,不辨人影。
随着黑暗降临,凤舞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多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泥土的腥臭,缓缓流动游走。
迟钝的卫兵却毫无感觉,眼见天黑,连忙打火照明。手脚最麻利的一个卫兵刚点亮火折子,看到面前的事物后立即惨叫一声:“鬼啊!”
火光跳跃,赫然照见林中突然之间,便平添了无数似虚似幻的身影,它们的面孔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森然惨白,原本该有五官的地方,唯有几个空空大洞。
“杀、杀了你!”几声惊叫后,一名胆子较大的卫兵抡起长刀向鬼影砍去。厚重刀刃用力劈下,毫无阻碍地刺入鬼影体内。那卫兵还来不及惊喜,却见鬼影丝毫不受影响,缓缓抬起手臂,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鬼影形体看似虚无,手指也是冰冷得像千年玄冰,力道却大得惊人,双手宛如铁钳般死死掐紧卫兵的脖颈。卫兵挣扎几下,便瞳孔涣散,嘴巴大张,彻底死去。
见到同伴毫无还手之力便被杀死,众人心中都是一寒,不知不觉已失去了斗志。面对凶恶的魔兽,他们尚可一战,但面对缥缈的鬼物,又该如何拼杀?
眼见手下斗志全无,自己也是身陷重重鬼影之中,桐池又惊又气,几欲吐血:“凤舞!滚出来!”
回答他的,是自树梢发出的一道冰封法术。桐池惊乱之下躲闪不及,半边身子俱被冰封,一个小指头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亡灵飘到他面前,如法炮制将他掐死。
不到二十分钟,曾被桐莘寄予厚望的这一干“精锐卫兵”,便统统被亡灵杀死。
亡灵们搜寻片刻,见再没有什么活物,便有两名亡灵各自拖起桐池与桐莘的尸体,向林中更深处走去。其他亡灵则再度沉入地下,等待下一拔猎物。
不知何时,月亮已悄然爬上枝头。如水月色映照着遍地尸体,令人不寒而栗。
凤舞目光微动,猜到这批亡灵肯定不是无意聚集在此,而是被人操纵的,当下不禁疑惑道:“它们想将猎物带给谁?”
转过几棵并排生长的大树,本以为无路可走的地方赫然露出一条窄道。
亡灵们熟门熟路,依次将人拖进小道,显然这种事情已做过不止一次。
小径曲折漫长,且有许多岔道,宛若迷宫。亡灵们的脚步却毫不迟疑,仿佛对地形了若指掌,根本无需旁人指点,轻而易举便绕开重重迷障,走到隐藏在小径尽头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