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真该死!”凤舞平生最恨欺凌弱小的家伙,何况云琛岚已经算是她的“兽”了,当下便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到时报仇算我一份!”
“多谢主人。”云琛岚心头悲喜交加。喜的是多年监禁生涯终于得到解脱,并得认值得效忠的主人。悲的是,自己的族人已化为白骨,再也回不来。
感受到他混乱的心情,凤舞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对了,那天我大林子的另一头见到一处白骨岩壁,壁上的马骨顶生兽角。我想,那应该是你族人的遗体。”
云琛岚闭上眼,昔日亲人好友的音容笑貌,一时俱在眼前掠过。半晌,他克制住情绪,低声说道:“我知道……当时那恶贼将我囚禁在这边,又将我族人遗体统统放在另一头,说要让我永生永世看着他们曝尸荒野,却无能为力……”
那个什么甘摩罗,还真是歹毒,而且他好像是个男人吧?怎么心思阴毒得跟心地阴暗的妇人一样?
凤舞不擅长安慰人,与云琛岚对视许久,才说出一句:“我帮你一起,将他们收葬了吧。”
云琛岚默默点头。二人从渊下小道行至密林另一头,待云琛岚解开了禁制,白骨岩壁重新出现,凤舞揪出怀里一直在呼呼大睡的小团子,用力把它摇醒:“别睡了,你力气大,快来帮忙。”
就这样,凤舞与云琛岚一边在岩壁间收殓独角兽的骸骨,小团子则哼哼唧唧,老大不情愿又不敢不听话地在地上刨坑。待到一百多具白骨收殓完毕,小团子也挖出了一个巨坑。
将白骨好生安葬,又垒起石堆做为标记,凤舞远远走开,留下黯然沉痛的云琛岚,与族人作最后道别。
许久之后,独角兽神骏有力,却又优雅高贵的身影,出现在凤舞面前:“主人,你要去哪里?”
“明天我有一个绝不能错过的约会,所以在黎明之前一定要赶到帝都。”
凤舞自信以自己的脚力,天亮前跑到帝都不是问题,但伤痕累累的云琛岚却不好说:“你要不要先留下来休息一阵?”
“多谢主人体恤,我能撑住。”
说完,云琛岚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洁白如玉的长角开始泛出点点光芒,漫延游走全身。不多时,他背上竟凭空生出一双巨大的翅膀,缓缓扇动着,卷起的强风劲流将树木刮得东倒西歪。
他向凤舞微微伏下身,恭敬说道:“主人,请上来。”
“你……”凤舞没料到他还有如此力量,不禁有些担心:“你可不要逞强。”
“飞翔是我族的本能,算不得逞强。”说着,他将身体俯得更低了些。
凤舞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便不再犹豫,纵身跃上他的背脊,搂住他的脖颈:“你知道帝都怎么走吗?”
回答她的,是满含肯定的长长一声嘶鸣。
上升时的气流激得凤舞几乎睁不开眼,待适应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柔如黯蓝丝绒般的夜空之中。
灿然星群低低悬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不远处,一轮皎洁明月清辉濯濯,恍如仙宫。
此情此景,宛如梦幻。
连本来打算再同凤舞说点什么的路西,都不禁为这景像所触动,一时默然无语。
就在凤舞等人离开不久,被笼罩在一片夜色的枋山山道间,突然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啧,早知道那天就该把桐莘拉回来。若不是他耍性子同新生打架,连累我去帮他善后,我早过来了。只希望那些无知莽汉的血肉依然有效,那邪阵依旧制得住独角兽。我虽不怕打不过他,但纠缠过多总是不好。”
脑中转过这一番念头,斯文俊美的青年扶了扶鼻间的无框眼镜,将手一张:“水之障起。”
空中的水元素争先恐后化为实体水幕,围住青年形成一个圆圈。之后,水幕在青年操纵下,裹带住青年迅速向着渊下滑去。
下坠的冲击力激得水珠四溅,随即又有源源不断的水滴来填充水幕。补充的速度甚至比流失的速度还要快。而立于其中的青年,则安然无恙。
转眼下到渊地,青年取出一块打磨圆润,光泽如玉的石子,在指间轻轻一弹,只听怦地一声,一朵火花便自他修长指尖盛绽开来,瞬间点亮了暗野。
待看到地上大片大片的焦黑,以及残破得几乎不辨形状的长链,青年向来温文的表情,蓦然变得阴沉。
“是谁坐收渔利,居然从我眼皮子底下抢走了独角兽的鸣玉角?”
灵真学院,校长办公室。
两名少年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校长两侧。一个半垂着头,看似恭敬,仔细观察,却会发现他在不屑地翻白眼;一个则高仰着头,满面凌人傲气。
现在的少年人,怎么越来越难搞了?
校长乐习心中嘀咕一声,面上却是严厉无比:“桐莘同学,你身为学长,怎么能罔顾学规,公然与新同学在学院里大打出手?新学期刚刚开始,你的轻率举动不知将给新生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鼻孔朝天的桐莘勉强说道:“校长,我错了。”
对于他傲慢的态度,校长不置可否,又向另一名少年说道:“林秦杰同学,刚入学就和学长打架,几十年来你可是头一个,胆子很大嘛。”
林秦杰郁闷道:“校长,我也不想和人起争端,但是他先无理取闹,无故冲上来挑衅我,我一时冲动才……”
“一时冲动?你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实力。以你现在的修为,能敌过已经在学院修行两年的桐莘么?幸好值班的老师及时赶到,否则在他的雷系法术下,你可不只是受一点皮外伤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