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事大气,我看他很顺眼。”凤舞无所谓道,“而且举手之劳,便能帮他人渡过难关,何乐而不为。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班塞斯在里面吧,我们快去找他。”
先前曾与班塞斯共处的时日里,凤舞学到的并不只是御灵师的法门,闲暇时亦曾听他讲起他拿手的机关陷阱,并学了不少东西。
当下,在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参天巨树内,那些曾令银衣翼卫又惊又怒,挂彩无数的机关,在凤舞面前便如小孩的玩具一样,被她一一拆解。当最后一柄被漆成黑色的飞箭随着机关拆除,无力掉落在地时,伴着清脆的声响,阴影深处随之也响起一声绝望的叹息。
听出那声音是属于班塞斯的,凤舞心头一阵惊喜,连忙喊道:“班塞斯先生,是我!不是敌人,是我来找你!”
脱身时所受的重伤,与多日的逃亡早将班塞斯逼得疲惫不堪,差一点便到了极限。他避于树洞内,本待利用机关将敌人斩杀。但当见敌人竟手法娴熟地拆除了他布置的所有机关后,仅余的一线希望就此破灭。
这种情形下,隐藏已再无意义。他重重叹息一声,将手探入怀中,刚要取出最后的底牌与敌人同归于尽,却听来人惊喜地喊出他的名字。
凤舞!
听到这声音,本已绝望的班塞斯眼前顿时一亮,心中重新生出希望:“凤舞?当真是凤舞?”
“是我!”
彼此确定了身份,凤舞迫不及待弹出一缕火焰照明。随即,便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只见十几步开外,一个衣裳褴缕的老者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泥污血污交织一处,望之令人触目惊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班塞斯会受伤,但万没想到他会伤得如此之重,凤舞心中一沉,立即为他施展治疗术。
随着淡蓝的光芒在班塞斯身上闪烁数次,他精神顿时旺健了许多。凤舞刚想问他为何被光明城之人追迫至此,却听他抢先急切问道:“陛下呢?”
“师傅去了一处隐秘之地,要抓紧恢复修为。发现你出事时,我曾传信给他,他说一时脱不开身,让我先来找你。”
“隐秘之地?”班塞斯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地方,只得作罢:“我还担心光明圣殿会发现陛下的行踪,如此看来,他们还不知道。”
“班塞斯先生,光明圣殿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上你?”
听到凤舞的疑问,班塞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全是意外。你们离开后不久,我像往常一样乔装打扮,到栖龙谷附近的村子去买米盐。结果跟随我的小黑猫被个排场极大的年轻姑娘看中,非要将它带走。那女孩真是蛮横,她见我不同意,竟命令侍卫将我揍到重伤。我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双方便交起了手。我本以为,她不过世家之女,侍卫功夫再好也是有限。没有想到里面却有一名高手,实力竟是中阶满级!”
说到这里,班塞斯眼中掠过一丝自嘲:“你也知道,我自受伤后实力便不怎么样。若是当年,别说中阶满级,便是高阶、侯爵级高手,我也统统不放在眼里,但现在……唉,当时为了保命,我情急之下用了当年的绝招。但没想到那人重伤临死前,居然喊破了我的来历。那会儿为了杀他,我自己也是近乎衰竭,没有余力再收拾剩下的人灭口。我退回谷中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但没过多久便有人杀上门来。”
想起那场血战,班塞斯脸上露出一丝黯然:“幸亏我出动了多年豢养的魔兽抵挡,否则只怕要当场殒命。可惜,它们统统都死了,我多年的心血,就此化为乌有。”
闻言,凤舞握紧了班塞斯的手:“屋子毁了可以重建,魔兽死了还可以再养,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听到她的安慰,班塞斯心头涌上几分暖意。顿了一顿,又道:“我好不容易脱身出来,追杀我的人却始终紧紧咬在我身后。有好几次他们差一点就发现了我,不过也正是趁离得近的机会,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发现他们竟是光明圣殿之人。想必是听到当年魔域之战后,尚有人未死的消息,才派人出来追杀我。”
凤舞不屑道:“这帮小人,鼻子真是比狗还灵。”
“小人?”
“没错。”凤舞将今日所遇到银衣翼卫的种种卑劣下流行径说了一遍,“明明干的事比强盗还狠,却还自诩什么光明圣殿,真是污辱了光明二字。”
班塞斯面上却露出不解之色:“当真奇怪……数十年前,光明圣殿可不是这种作风啊,他们向来以卫道士自居,对手下约束极为严厉。陛下虽与他们是死对头,对他们的行事作风却评价不低,说当得起光明磊落四字。”
“光明磊落?若果真如此,当年之战里他们也不会策反师傅倚重的手下,师傅也不会输掉那场战斗,被人封印六十年。”凤舞不以为然道。
“当年之事,确是疑窦重重,我至今依然有不少想不明白的地方。而光明圣殿现在手段变得如此歹毒,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
毕竟不是紧要之事,班塞斯想了一会想不通,便将它抛到一边,向凤舞询问近来有没有大举搜捕魔域之人的举动。得到否定回答后,心头最大的担忧终于消失了:“我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连累陛下受到波及,既然无事,再好不过。”
“那先生你呢?这支银衣翼卫虽然消灭了,但光明城肯定还会再派杀手。依我之见,不如你先找个稳妥的地方养伤,等风头过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