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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圣林细雨

金之国名士,铁豪,竞技场五连胜的格斗家,九洲当世公认的最强七阶高手。

木之国名士,荆莫满,丹药协会副会长,极品完美级别的丹药增魂丹便是出自他手。

水之国名士,水瑶,九洲当世第一美女,曼妙身材上的衣物装饰搭配必定会流传九洲,精致的面庞更是让人望之心醉。

火之国名士,热昂,锻造协会副会长,世间传闻没有他不会锻造的器具。

雷之国名士,电汤,美食协会副会长,美食大师,雷庭内最受欢迎的美食店老板。

风之国名士,烟康,音乐协会副会长,公认的乐器大师,精通当世所有乐器。

土之国名士,山寺,历史协会副会长,精通十国历史、古物,当世一流的遗迹调查员。

冰之国名士,霜颖,雕刻大会五冠王,一尊‘十龙斗’的雕刻被直接收藏于冰之国王室。

光之国名士,光友堂,光之国首富,九州内最大的白石原料供应商,当世最伟大的建筑设计大师。

暗之国名士,暗莹莹,当世第一驯兽师,九洲最著名的兽类研究专家,但凡兽类,无所不知。

这十人并肩而立,一同站在广场上望着人群,神情庄严。

“我就不再细说了,接下来就由这十位管理会成员给大家宣言。”圣昊说完,便径直走下了广场,身影没入人群内。

光友堂迈出一步,神色严肃,道:“既然这里是光之国,那便由我先发言吧,学院管理会的所有计划和决策,以后都将由我们十人共同决定……”

“圣昊叔!”雷洛并未听下去,直接追向了圣昊的位置。

“净川哥他没事吧?”雷洛到圣昊近前时,后者正轻扶着脸色苍白的白心,不远处的圣元子则是怒目一瞪。

“雷小子,你挺精神的嘛,这我就放心了。”圣昊只是看了一眼雷洛,而后又指向了圣林的某个方向,平和地回道:“净川没事,那个方向数公里外就能找到他。”

闻言,雷洛不再停留,快步启程,往学院大门跑去。

圣昊想了想,又对圣元子说道:“圣儿,你也去吧。”

“是,父亲。”圣元子虽然有些讨厌雷洛,但也听圣昊的话,便紧跟上雷洛的步伐,保持着一定距离。

看着两位少年的背影,白心疑惑地问了一句,语气中还有些担心,道:“昊,圣儿与雷洛小朋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知道,不过应该没问题,年轻气盛,难免有些争斗嘛。”圣昊牵住自己妻子的手,心疼地说道:“咱们回去吧,你也累坏了。”

白心虽然很疲惫,但好奇心此刻却非常旺盛,又问道:“昊,昨夜你和净川做了什么防护吗?减少了魂伤带给雷洛小朋友的伤害?”

“不知道,我当时只是在第一时间将伊达的身体打碎,仅此而已。”圣昊此时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白心身上,便随意地回了一句,“反正雷小子现在也没事,咱们就别管了。”

但这话听在白心耳朵里却只有敷衍的意思。

冷哼一声,白心甩开了圣昊的手,神色不悦。

虽然步伐有些勉强,但白心还是独自迈步离开,只留下了这位一脸茫然的光之国英雄。

阳光明媚,细雨润人,随着广场上十人的轮流宣言,整座学院也安静了下来,同时间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穿过学院外围观的观光客人群,雷洛在圣林内寻找着方向。

他早就注意到自己身后紧跟的圣元子,猜出了少年的意图,并没有理会。

找到方向后,雷洛再次奔跑起来,但速度却维持在圣元子能跟上的节奏。

数十分钟后,两人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地身影。

雷洛停下步伐,喘息不止,在没有运用魄灵的情况下,这正好是自己体力的极限。

而圣元子更是不堪,早已双手触地,喘息不止,半跪在地面上。

“雷洛?阿圣?你们怎么在这?”明净川注意到来人,语气间有些惊讶,又问道:“雷洛?你没问题吧?”

此时,雷洛看到明净川正双膝跪地,刀刃横于身前的地面上,他的前方有座平整的灰色石碑。

师父—伊达之墓。

师恩难报,父恩永记。——明净川。

刀刃雕刻的字非常清晰,字的痕迹周围甚至还带有些石灰。

雷洛瞬间觉得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得有些凄凉,心里总是有些空落感。

“这里面实际上只有衣物,我没办法找到老师的身体。”明净川的神色平和,但语气中却有些自嘲的声调,“本想用白石做墓碑,这样也许就可以不惧风雨,但我又没办法在上面留下永久的刻字,现在我真的很讨厌白石会自我修复的这一特性。”

“对不起。”雷洛低声说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是觉得必须说。

“老师从来都看不起自己主动认错的人。”明净川起身正视向雷洛,神情严肃起来,道:“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而且雷洛,你并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

“从年轻时代开始,老师的心脏就一直不好,这或许也是他最好的归宿。”明净川收起了刀刃,背对着两位少年迈步前行,步子缓慢,语气温和,“永远不要陷入仇恨的旋涡,那里不是人能存在的地方。”

两行暖流从雷洛眼角处落下,划过脸颊,但少年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墓碑。

圣元子盯着雷洛的侧颜,表情复杂。

不知为何,本不应该,自己现在居然了解雷洛此刻的心绪。

“墓碑只是普通的石块制成,有空的时候就帮我打理打理吧。”明净川此时早已走远,身形消失在林中,声音空灵而悠长,不停回荡。

细雨绵绵,安静地落在林间。

在两位少年的脸上汇聚成了流线,滴滴落下。

雷洛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作。

“雷洛,抱歉,我此前对你满是敌意,说实话,我有些讨厌你那副随时在思考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成年人。”圣元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嘶哑,接着道:“其实,钟云也是个可怜的人……”

雷洛并未搭话,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墓碑。

圣元子也不在乎,接着说道,“他的真名其实叫剑云,也曾和我一样,是位英雄之子,金之国一直是个强弱分明的王国,强者为王,弱者为奴,胜者为尊,败者为尘,钢宇为了成为英雄,便击杀了钟云的父亲,甚至还没有放过他的母亲。”

雷洛没有离开原地,但眉头一皱,他从没想到过那位剑眉少年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钟云告诉我,总有一天,他会杀死钢宇,然后改回原姓,这是他毕生的目标,希望你不要因为王国的世仇原因而仇视他,也不要看不起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圣元子说到这里,轻轻一叹,打算离开这里,但又接着说了一句,“你身为皇子,天生就是人上人,不要太在意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就算我们嫉妒你的身份,也改变不了事实,不是吗?”

说完,圣元子转身,慢步走了起来。

细雨音虽轻,静景却明显。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也时常不在身旁,长辈们对我更多的只是怜爱,但并不懂我。”

这时候,雷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圣元子止步,惊讶地回头看着雷洛。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很多时候我的思考也只是在自问自想而已,不知对错,不敢询问,因为我没有能真正谈心的对象,就算凌轩也不能完全理解我,有时候我都不懂我自己,与钟云不同,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甚至连自己的身世也不了解,但我又不能问父亲,我不想让父亲为此而烦恼。”雷洛擦去了脸上的水流,声音低沉而冷静,“就如你所说的,我也只是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而已。”

“对不起,但谢谢你,雷洛,现在我们都也只是学员,以后我不会再小看你了。”圣元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神色复杂,内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非常的闷热。

“不,我才应该谢谢你,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太多了。”雷洛轻轻一笑,转身离开原地,这时候,圣元子才发现,这位少年的双瞳犹如一对深渊,漆黑而深邃,非常美丽而神秘。

“走吧,我们该回学院了。”

“好。”

两位少年一同离开,并肩而行。

但此时,林中人却不是只有他们而已。

紫玲早已泪流满面,无声地抽泣着。

“阿洛,真的长大了。”身边的雷鸣微微一叹,顺手擦去了络腮胡上的雨露,轻声细语道:“无论是阿洛,还是哥哥,两人都辛苦了。”

紫玲不断抹去脸庞的水流,分不清到底是细雨还是泪水。

周围的环境非常安宁,不时地响起虫鸣鸟叫。

在另一片树林后,寒凌轩、寒凌雪这两兄妹也在复杂地看着墓碑,内心有些烦闷,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

凌惜和冰辰守护在一旁。

“雷帝之子的母亲是谁,这事确实没人知道,雷恩小鬼从没向任何人说过,先代雷帝也是不知情。”冰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事属于王族内部的问题,我们就算是盟友也不能干涉太深,凌轩、凌雪,你们和雷帝之子的年龄相仿,记得一定要多关照这位盟友。”

寒凌轩此刻根本说不出话,他从没想到,看起来开朗活泼的雷洛竟有如此一面,他也不敢想,如果自己也有相同的经历,又会是怎样?

凌惜果然了解自己的儿子,轻轻将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

此时无言胜多语。

在附近一棵树上,柳茹梦柳眉微弯,似是难受、似是怜悯。

自己似乎也是如此,但至少,自己曾经拥有过。

月依倩也身在林间,揉了揉双眼,又悄悄离开了原地。

钟云,其实也悄悄跟随着两位少年,但却又一直躲在树林间,神情由先前的平静变为疑惑,再到现在的惋惜。

原来,自己确实陷入了仇恨和嫉妒的旋涡。

但真相,却远比自己想的更为复杂。

就算王国有世仇,但自己似乎太过针对这位同龄人了。

钟云也在心中暗自做了个决定。

学院,或许将会成为自己的家。

想着想着,少年的眼神变了,多了些温和,常年微皱的剑眉也终于完全舒展开。

明净川并未走远,安静地停留在一束穿透枝叶的阳光下。

他听到了两位少年的话语。

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任凭细雨洒在自己脸上。

“战争与冲突造成了多少恶果,纵然各王国的文化不同,但悲剧却是一样,没有人能安然脱身事外。”明净川看着蓝天浮云,眼神温柔,“老师,我记得,这是我十岁那年,您告诉我的,那时候的您虽有苦闷,但却一心为国。”

“如今的九洲变化甚大,与十年前又完全不同。”

“属于您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您也累了,请安息吧。”

轻言之音被微风吹起的枝叶声完全盖住。

细雨,渐渐地,终于停了。

晴朗的阳光穿过枝叶,温柔地洗礼着灰色的墓碑。

圣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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