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装潢偏欧式,黑色简约的办公桌棱角齐整,沙发旁绿萝舒展着腰身,生机盎然。
温信绅士的为顾琳倒茶,顾琳颔首,接过,抿了一口,“六安瓜片,气味幽甘,好茶。”
俩人客气的寒暄片刻,疏离且礼貌。
温信挥手,秘书会意,恭敬的离开,并关上了办公室的单向玻璃门。
温信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睛,开门见山,“顾女士,亲自造访,想必不是为了聊枯燥乏味的生意场上的事吧!”
顾琳放下紫砂的杯盏,也不打哑谜,笑着说:“顾先生,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一谈令妹与我家不争气的侄儿联姻的事。”
顾琳进门前,收到了顾冽的电话。也不知道这个小祖宗在那里知道了她来当说客的事,居然劝她不要插手,他已经解决了。
哼!不知到这个小子搞什么鬼!
不管顾冽搞没搞定,顾琳为了心安,必得亲自走一遭,把联姻的事弄得妥帖,否则她睡觉也不踏实。
顾琳刚想开口,为自家侄儿说几句好话 。
温信莞尔,眉眼间染着愧色:“很抱歉,温甜从小被我惯坏了,不知道轻重,昨天居然胡闹着要退婚。请您见谅。”
顾琳心里打着鼓,温信这是什么招式?
打感情牌吗?
先对温家退婚的莽张道歉,然后,再提双方退婚的事。软硬兼施,先礼后兵,顾琳的路岂不是被他堵的死死的。
顾琳:“温先生您严重了,退婚的事……”
温信:“退婚的事作罢如何!”
顾琳:“……”
这是温总裁为数不多的打脸时刻,昨晚通知顾家退婚,温甜唤了几句哥哥,撒了撒娇,他就屈服了,不惜颜面的重新挽回婚约。
温信吞了吞口水,“抱歉,出尔反尔并非是想戏弄顾家,甜甜年纪小不懂事,这次的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
顾琳欢喜的掀起眼梢,“呦,温先生,你想多虑了。”
没想到,顾冽那小子使了什么手腕,居然真的搞定了。
温家不退婚,已经千恩万谢。
昨晚,顾琳急的坐立不安,信佛的贵妇姐妹给她推荐了一本功德经,但家里也没有菩萨像,她就对着老公书房里的财神金身,叨念了一晚上。
看今天的成效,没白念,还是起了作用的呀!
顾琳来的时候,已经盘算好了。
只要温家能松口,她不惜拿出私房钱给温甜买一座小岛,给小两口婚后度蜜月用。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日后温甜再闹退婚,也要思量思量。
顾琳:“令妹,喜欢企鹅吗?北极的一个岛,能看极光。”
温信:“可………能吧!”
——
傍晚前夕,太阳能路灯上岗工作。
朝九晚五的白领们一天最快乐的时刻——下班,路上,面带倦意的行人潮涌动。
[谨言慎行]
酒吧尚未营业。
席子,潇潇,苏喵难得聚在一起,被温甜抓来当苦力,清洗杯子餐具,装卸酒水,打扫卫生。
席子抬着一大箱伏特加,七八十斤的重量坠的他举步维艰。
“席大少,您的枸杞菊花茶白喝了吧!才搬一箱,就歇菜了。”苏喵手沾着泡沫,拿着刷杯器,打趣地说。
席子步履蹒跚,送到目的地,终于解脱了。席大少闭关了大半个月,本想着约上狐朋狗友嗨起来,没想到被温大小姐抓来当免费劳动力。
席子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姑奶奶,您心疼心疼小的吧!八十斤的瓶瓶罐罐,从门口搬进来,一百多米。”
潇潇拿着本子,垂着眸子,清点计算着酒水进货的数量,“得了吧,你就是虚。”
席子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吞了几口养生茶,“我虚!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潇潇耳尖瞬间绯红,拿起计算器砸向席子那张跑火车的嘴巴,“不好意思,我晕针。”
苏喵一言不发,好整以暇的看着俩人斗嘴。
席子不服气,凑了过来,抬了抬眉骨:“歪!你要是不服,就试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器大活好,18厘米,包你满意。”
潇潇抬头,白了席子一眼,“不吹牛,会死吗?”
温甜拿着拖把的头,敲了敲席子的后腰,扯着笑:“光说不练,没意思。二楼有包间,没监控。席大少爷,去,给潇潇开开眼。”
好巧不巧, 席子就吃激将法,一把拉着潇潇的手腕,“走,爷疼你。”
苏喵也起哄,“潇潇,你不会是不敢吧!”
潇潇耳根子红的如同烂熟的西红柿,梗着脖子,“去就去,who怕who啊!”
席子:“走”
潇潇:“走”
温甜目送着俩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砰~
休息室的门关上。
苏喵敲了敲吧台桌子,眉飞色舞的说:“你说能成吗?”
温甜叹了一口气,砸吧嘴:“我看够呛。”
苏喵想到了昨晚温甜给她发的微信,笑着道:“大小姐,顾冽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您老收回成命。”
温甜是出了名的倔强,认准的事牛头牛都拉不回来。苏喵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顾冽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温甜转变心意,放弃毁约。
吧嗒~
温甜打开光源的开关,暖柔暧昧的光线撒下。
“喵儿~,我恋爱了。”
“啥?顾冽弄到手了!”苏喵诧异的瞪圆了眼睛,脱下塑胶手套,走了过来。
温甜平淡的说: “嗯”。
苏喵搂着温甜的肩膀,喜滋滋的说:“妞儿,你行啊!两个月,比你的预期早了一个月。我们校花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苏喵想到了什么,追问:“既然你和顾冽在一起了,更应该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取消婚约啊!”
温甜眼神空空,失焦的看着酒鬼的灯柱,“顾冽的主意。他说,先相处试一试,如果不合适的话,也不想耽误我和顾家少爷的姻缘。”
苏喵眨巴着大眼睛,思量了半晌,“换句话说,你们俩把顾家少爷绿了。”
温甜:“……”
温甜:“你可以这样理解。”
苏喵噗嗤笑了出来,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靠,刺激啊!身价过亿,叱咤商场的商业巨鳄顾家,居然被一个小保安插足感情。”
接着说:“你别说,玩的还挺刺激。”
温甜瞪了她一眼,眉眼染着阴郁,“但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对。”
苏喵揉了揉笑的发麻的肚皮,开解的说:“哎呀,你想多了。你和顾家少爷面都没见过,你看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苏喵拍着温甜的肩膀,循循善诱,“世家联姻,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合得来的事少数。合不来的,可以形婚,各玩各的,互不相扰。有事的时候,装个琴瑟和鸣撑个场面就行了。”
温甜品着苏喵的话,有几分道理。
顾家少爷根本就没拿她当回事。否则,回国这么久,三番五次的约见面,他都是左推右推的不露面。
太不尊重人了!
和顾冽谈恋爱,既可以了了自己劳碌多日心愿,也可以,接机敲打缩头乌龟的顾家少爷。
温甜如释重负,拉起苏喵,精神奕奕的开门营业。
顾冽的想法很是滑头,反正是,自己绿了自己。
一来,稳住了苏喵想要退婚的念头。
二来,抱得美人归。
温家,顾家的婚约在。无论接下来和温甜的相处是否融洽,他手里握着最后一张底牌。
蛰伏了多年,他绝不会再让温甜离开自己。
间斯递过来文件,“少爷,顾远东的假身份已被破译。”
顾冽打开文件夹,翻看了几页,“他最近的出入境记录盯紧了。”
“是,少爷。已经查明,他用假护照入境。我们之前抓到他的手下,得知他在香榭兰庭有一栋房子。
狡兔三窟,但这套别墅是经过旁人之手买下的。
并且,最近一段时间,有保姆出入,打扫卫生,或是送一些吃食用品。估计顾远东现身的日子不远了。”
顾冽目光寒戾,描摹着文件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派出去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爷爷八十大寿在即,别惊扰了老人家。”
顾远东是顾老爷子的义子。名义上,是顾冽的二叔。虽无血缘关系,但是顾冽自幼和他打交道。
深知顾远东狡诈多疑,并非外人眼里的儒雅有礼。
五年前,顾远东背叛顾老爷子,私自转移资产,被发现后,逃离顾家。
顾老爷子一怒之下,对外昭告和顾远东断绝关系。日后无论顾远东生死祸福,皆与顾家无瓜葛。
但随着年岁日增,顾冽发现当年父母的离世并非简单的病疾难医,实则另有蹊跷。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顾远东。
所以,多面来,顾冽背着顾老爷子,四处纠察顾远东的踪迹。
顾远东的隐姓埋名,四处逃窜。这也加深了他陷害顾冽父母,企图夺取顾家继承权的嫌疑。
间斯一身整洁无皱的燕尾服,恭敬的站在办工作前, “今晚,希达公司的签约仪式,您是否出席。”
顾冽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我去吧。你忙了这么多久,应该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