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林薇儿,她今天上身是一件黑色短体恤,配一条超短黑皮裤,看起来飒爽英姿。
林薇儿已经把随身的东西放在了宿舍里,看来她来得很早。
“我来这儿很奇怪吗?”林薇儿一边收拾东西,也不抬头,只是很随意的回道,“我也是会员,想接什么任务就接什么任务,有什么好奇怪的。哼,少见多怪。”
“额?”方云被怼,也不知说什么好。
林薇儿对俞小道倒是很好,她拉着俞小道说:“小道,你就睡在我上铺,旁边这个床位和雨禾的。”
雨禾就乖巧的坐在旁边的床位上,睁着俏生生的大眼睛看着方云。
她是另外一个会员,只有十五岁,不过人家已经入会两年了,是方云的师姐呢。
她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方云想她是小女孩儿,可能是认生吧。
应该还有一个会员接受这个任务才对,既然不在这个房间里,看来是在旁边那个敞开门的房间里,这么说来应该是在男人了。
林薇儿看了眼方云,还轻笑了一下,这还是方云第一次看她笑,他竟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说道:“方云,你的房间在隔壁,那里有个师兄等着你呢。”
师兄?方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另外一个会员究竟是个什么也的人。
方云走进去,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在床上爬上爬下的,此时正撅着屁股在铺床单。
怎么有个小学生在这里?
“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云还顺手在小朋友的屁股上了拍了两下。
“你拍谁呢?”小男孩儿火速转头看着方云,眼神犀利甚至带着一股杀气。
这哪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呀?
可是看他的身材和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呀。
小男孩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就是方云?”
“额,我就是方云,请问你是?”
“我是左问天,道修协会中级会员,我已经入会十年了,论资排辈算是你的师兄,你就叫我左师兄吧。”
左问天也就不过一米左右,脑袋长得圆乎乎的,白白净净的,像年画里的男娃娃,十分喜庆,只是跟他这副可爱的小模样不搭的是他那看起来颇为严肃的神情。
他仰着头看向方云,很严肃的说道:“方云,我告诉你,我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你不能摸我,也不能摸我的床,或者是我的任何东西。”
“那这样的话,不如我去别的房间住,反正我看房间很多的。”方云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他也不喜欢跟小屁孩儿一起住,尤其还要被小屁孩称为师弟。
谁知道左问天马上制止道:“不行,你必须在这个房间住!”语气不容置疑。
“那请问左师兄为什么呢?”方云确实不解啊。
“因为我怕黑。”
“…” 行,你怕你有理!
“小云。”
“嗯。嗯?” 你叫我小云?
“小云,你第一次做任务,一切就听师兄我的,咱俩组队,你不要跟那帮的女的走的太近。”
“...”那帮女的?左师兄,你是在说林薇儿吗?
左问天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的趴在门边,探着头朝林薇儿的房间看去,小声说道:“小云,我们现在就出发,你放心吧,师兄我会罩着你的。还有我再次警告你,你不要和隔壁组那个林薇儿走的太近,她们那帮女的都很事儿,胆子又小,特别耽误我们男人做大事儿。”
左问天又圆又小的脑袋上写满了“男人对女人的无奈”之色…
方云心说您这是曾经被情所伤啊?
“左师兄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深的感悟,看来一定是有着很深的经历吧?”
“哎,男人这辈子谁还不遇一个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女人呢?小云,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你以后慢慢就都懂了。反正,你现在你就记住师兄我一句话,离女人远一点。”
左问天再次发出了女人警告。
此时隔壁房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他吓得赶紧收回了小脑袋。
“小云。”他小声说,“现在那三个女人还在整理东西,趁她们不注意,我们现在立刻出发。”
“我们单独就走了?这样不好吧,你看她们都是女流之辈,我们是不是得照顾她们一下。”
方云这么提议到不是因为想照顾女人,而是他实在对左问天不太放心,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论左问天入会多少年,他看着终究是个孩子,而且方云想起之前林薇儿提到左问天的时候,那阴晴不定的笑容,他就觉得这小屁孩肯定不是个善茬子。
左问天哪里管他的提议,他已经抓着方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学校宿舍,跑得很快,好像是躲着谁一样。
左问天跑得比方云快多了,而且他气息很稳,根本不像个小孩子。
“左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啊?”方云跟着他跑了快半个小时了。
“学校在镇东,刘美芬家住镇西头,我们马上就到她家了。”
刘美芬就是这次的事主,一个49岁、生了9个儿子却都失踪了的女人。
刘美芬家以前在果西镇是地主,家里条件非常好,可是她爹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刘地主为了老来有人赡养,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郭庆。
郭庆很争气,跟刘美芬结婚没多久,就让她怀孕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后来还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生的都是大胖小子。
可是奇怪的是,每到孩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却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刚开始刘美芬和郭庆也是到处的找,挨家挨户的敲门,登报纸悬赏,可是不论如何都找不回孩子。
这事儿就是很怪,果西镇一直很封闭,外来人口很少,镇子里哪怕来了条外来的野狗都会被人注意到,更不要说是镇外人了?
镇子里的人都是熟人,也没有深仇大怨的,就更加没人去偷孩子了。
那时候都传是她家风水不好,整个镇子那么多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都好好的,怎么就她家丢孩子呢?
更怪的是刘美芬不停的丢孩子… 丢了一个又一个,生一个丢一个,而且每个孩子都是五六岁的时候丢的。
一直到后来,刘美芬生了九个儿子,偏偏一个都没留下来,也确实很凄惨。
方云和左问天来到镇西头,刘美芬的家。
刘家的条件跟方云想象的差距特别大,起初他以为刘家应该很富有,可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破败不堪。
他们两口子住在一个还算宽敞的院子里,里面养了两条大黄狗,骨瘦如柴,饿得趴在地上吃土。
院子里有个土坯房,一看就是有年头了,本来土灰色的外墙变得脏黑,隔得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霉味。土坯房摇摇晃晃,整个房子似乎就像随时要倒塌一般。
哪怕是在最贫穷的农村,也很少见到这种土坯房了吧。
虽然刘美芬家以前是地主,可是后来因为她爹死了,家里就一落千丈,再加上她不停的生孩子丢孩子,她和郭庆更是无心农事,家庭环境就越来越差。
这么穷的家,怎么有钱在道修协会发布任务呢?
方云听说在道修协会发布一条最简单的占卜堪舆的任务,也要10万元,像这种重金求子的,没有一百万是不可能谈下来的。
刘美芬不可能有一百万吧。
左问天看出来方云的疑惑,他作为师兄,理所应当的解释起来:“小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道修协会除了收钱以外,偶尔也会有些公益性任务。就好像律师事务所,也会接些公益性的官司,一是社会责任,二是免费给自己家企业做宣传。如果我没猜错了,刘美芬就是道修协会的公益性任务。”
左问天说得胸有成竹,他认定的事情还从没错过。
方云却皱皱眉头,他相信左问天说的话,可是他觉得事情恐怕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不到三秒,左问天就打脸了。
“你们就是道修协会的道士吧!”一个声音在方云背后响起。
方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粗犷的汉子手里拿着个锄头,刚才外面回来,看来他就是刘美芬的丈夫郭庆。
“大叔,我们就是道修协会的道士 ,我们这次来…” 可是还没等方云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
“我不是你大叔,我是你大婶儿。”
“…” 意外了,这个看起来很男人的人,原来是个女人,她就是刘美芬本人。
方云尴尬,不论如何,把一个女人认成男人,他都不太占理,但是刘美芬根本不在乎。
“我就说呢,你们道士肯定能说话算话,我把我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破碗都给你们了,你们怎么才派人来呢?”
果然啊,道修协会收了人家祖传的宝贝…
刘美芬看起来十分朴实,也不介意方云认错她,虽然声音也很像个男人,不过说话语气还比较女性的。
“哎妈呀,这咋还带着个孩子来呢?”
刘美芬上下瞅着左问天,看他长得喜庆,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儿子,忍不住还去摸他的头。
左问天却嫌弃的退后了一步,满眼的不高兴,正色道:“事主,请不要摸本道的头!还有你有什么请求,请速速说来与本道听。”
刘美芬脸上露出惊愕,这咋还有这么小的道士?
方云便说道:“事主,这位是我左师兄,你就叫他左道长就好了,你的事情在我左师兄这儿就根本不是事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跟他说,我保证左师兄一定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方云说完,左问天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下,小胸膛都不自主的挺了起来…显然他十分满意方云的识大体,也对“左道长”这个称呼十分受用。
刘美芬疑惑了一阵子,不过她看左问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又看方云对左问天毕恭毕敬的,心想这左道长应该就是神童吧。
刘美芬一打开话匣子,话就没完没了了,她拉着左问天先是一顿哭,哭了半个小时才讲起她家的那点儿事儿。
方云心里暗笑,他并不想听刘美芬的那些事情,其实在任务简介里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根本没有必要再听她说一次,再听一次简直是浪费时间。
既然左问天要当他们二人组的组长,那就他负责与事主对接吧。
方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的在这个土坯房里转悠了起来。
这户人家是真的穷,方云都无法想象离魔都不远的小镇里,竟然还有这么穷的一户人家。
没有电视机,没有电冰箱,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一个老款电风扇,不过方云不确实它是否还能工作。
厨房的灶台上摆着几个馍馍,看着已经风干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唯一的菜就是腌萝卜,几乎大半个厨房都被萝卜占据了。
绕过厨房,方云来到了主卧的门口,里面房间不大,有一个很大的土炕,除了土炕之外,卧室里有一个帘子,帘子把里面遮得严实,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这个房子里只住着刘美芬和她丈夫,为什么要在卧室里拉上个帘子呢?
有什么东西需要遮挡吗?
方云走进房间,来到帘子旁边,他刚想把帘子打开,却突然被一个人从后背抱住了!
“你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你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