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气极好,积雪都开始化了,我想去御花园溜达溜达,枝雨说什么也要塞给我一个小暖炉,我无奈,只好拎这把儿,晃晃悠悠的走着。
我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头看着假山,好像自己回到了宫外,不是在走在宫墙里,而是在外边的林子里一样,一抬头。外面个屁呀,哪有人在林子里放风筝的?
一只蝴蝶风筝,翅膀下边还有长长的尾翼拖出来两条带子,倒是好看。我循着那线,走过两个拐角,便看见带着大大小小一堆侍女的久岚公主,萧绮。
她脸上扬着笑,边上一堆人拍手称好,我身边就带了几个人,但也被她随身的侍女看见了,向我行礼。她转头看见是我,脸上愉悦的笑瞬间变冷,不咸不淡的向我行了礼,声不可闻叫了声皇嫂。
怎么着?我身上有鬼啊?至于这样?小屁孩一个,诶不对,她好像就比我小一岁还是跟我同岁来着?不管了,我这么大度一个人自然是不同她计较的。
我笑着走上去,让他们平身,“绮儿好兴致啊,这风筝与你很是相配,能和春梅争艳了呢。”
她只起来扫了我一眼,眼睛看向了别处,“皇嫂,许久没有人叫我绮儿了,我听着甚是不舒服,皇嫂还是叫我封号吧。”
啧,小小年纪是吃了火药吗?罢了罢了,我不生气,本来我就是和她套套近乎。我大脑极速在运转与她找什么话题,我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想不到她还挺善解人意,把线往下人手上一搁,“皇嫂,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挥手带着一堆人走了。留下一个小太监尴尬的收风筝。
我笑了笑,也走了。
害,这年头,我这皇后当了跟没当是的。没事,这么多年,习惯了,脸皮厚了。
其实久岚讨厌我不是没道理,反正她现在整个皇室都烦,我可能算好的了。毕竟,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叫陛下搞死了,她母妃叫太后搞死了,她怎么可能和他们俩,现在的皇室相亲相爱一家人呢?连带我这没啥存在感的嫂子也一起恨上了。
先帝的九皇子定王当初也是储君的大热门选手啊。只可惜,手段还是差出陛下和太后许多。当年定王母妃贤贵妃入了冷宫,定王除族谱,贬庶人流放,宫中就留了这么个五公主久岚。
她同我年纪一般大,眼下看来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中意的,陛下又是个什么主意。算了,她或许都不愿叫陛下给安排呢。她若是一辈子不嫁,皇宫也养的起,可是说不定人家想早点离开皇宫呢。
这种事若非是涉及到权力斗争啥的,陛下一般会交给我安排,我先提前相看着,哪天找个她心情好的日子,去问问久岚的意思吧。
我瞎想着,听见隐隐约约有笛声传来,想来是周才人,宫里她最会吹笛子了。我走进一看还真是她。哎呦,今天是什么日子?遇见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人。
我走进了,见她就带了一个人,背对着我,我就没出声,默默得站远了些。就这么个背影,看起来有点引旁人入陷阱的味道。这么点人,她磕了碰了赖上我可怎么办。
这就是后宫生秘籍之二不要和人单独相处。免得她有什么闪失,在攀咬上你。
我好歹也是学过乐曲的人,这个曲子是讲女子相思的。能听出来她吹得如泣如慕,如怨如诉,看来是想陛下想的,吹得极有水平,我差点没忍住给她鼓鼓掌。
一曲了毕,我听她低低的说一句:“陛下要是能听到就好了。”
啧啧啧,说的我都心生涟漪。我要是陛下,看到此情此景,定会狠狠的抱起她冲回寝殿,好好疼惜一番。
有听她的侍女安慰说,“小主宽心,以您的姿色,奴婢看胜过旁人千万分,早晚有一天陛下定会看到您的。”我都快要忍不住笑了,这后宫,谁长的丑?谁知道他喜欢啥样的?不过我看这周才人期期艾艾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看枝雨,只见她瞪个眼睛皱着眉头,像个斗狠护犊子的母鸡一样,好像要立刻冲上去啄死周才人一般。我不禁轻轻笑的躬身,头上的珠钗轻轻一碰,响了响。就看见周才人惊恐的转了过来。
和孙妙华眼睛细长,眼角向上勾了个弧不同,周才人是大大的杏仁眼,眉毛有点八字形。此刻面露惶恐,睫毛一晃一晃的,眉毛蹙了起来,小嘴瘪瘪着,直叫人心生怜爱。
未等我细看,她就冲我跪拜告罪,她的侍女也抖的不行。我又差点笑了出来,赶紧让她们起来了。
“臣妾不知娘娘在此,浊音污了娘娘圣耳,还口出狂言,还望娘娘赎罪啊!”
“周才人折煞本宫了,才人笛音胜得皇家乐师几分,本宫甚是喜欢。周才人容色倾城,必能得陛下青睐。”
她拼命摇头,“不不不,娘娘才是天人之姿,臣妾……”
“哈哈哈行啦,是本宫听闻你笛声,忍不住驻足,本宫宫里还有一堆事,就不扰你雅兴了。”
我怕她尴尬,说完扶着枝雨就走了,听见后面小声地飘出来一句恭送皇后娘娘,我又忍不住笑了。枝雨看我笑的开怀,不禁怒道:“娘娘!此人狐媚惑主,你怎的也不生气!”
我不解:“这陛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枝雨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一会,眼睛转向别处,不在理我。
逛了一圈乏的很,我便转头回了宫。
一进门,就有人来告诉我,御前的小全子等好久了,我急忙进去,他急匆匆的向我行了个礼,就告诉我陛下找我有要事。他来着寻不见我,又怕出去找和我走岔了,才一直在这等我。我赶紧让人备了轿撵,去了勤政殿。
一路上我都在紧张是什么要紧事,走道大门口,张公公一看是我,直接让我请进去了。我进门一看,之前的颓废已然消失,他好像又变回了玉树临风的模样。
我走到他附近给他请安,他翻了一页书,未看我,让我寻个地方坐下。我屁股刚一落地他就开口了。
“你说的那个宫女的妹妹,暴病死了。”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然后脑袋又开始极速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