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摇头晃脑:“这六位少年,原是寻仇而来。对上城主...”
他惋惜的摇头,咋舌:“可惜啊...可惜!”
下面听书的人心里急切,忙忙问他:“可惜甚?你这先生莫要再卖这关子!”
说书人手里扇子合着,摇摇晃晃在胸前转圈:“主城啊,世家众多,世家争夺、你来我往,从不见消停。从古至今,咱们主城的城主啊,从未有一人能在位活过三年。有的...坐着城主的位子不过十余日,有的呢,又能坐着那位子三五月。不过呀,这从古至今,最多不过三年!”他手上比着一个数字三,前后摇晃,言之凿凿。
下面的人啧啧称奇:“这城主府,莫不是死的人太多怨气太深,成了凶宅!”
说书人摇头,扇子打开,轻轻摇动。他微微闭着眼:“非也、非也!这凤城主啊,乃古今第一齐人,传闻形容温润、待人和善,真乃天降城主!”
底下的人瞪大眼睛,听着他继续讲:“凤城主,乃天神下凡,天上的老神仙看主城久无城主,便亲自选了一人,来咱们主城啊——当那无人敢当的城主!”
他身子向前探,扫视下面:“他呀...已经在位——”他的一只手伸出来,手掌朝外,五指张开:“足足有五个年头!”
“主城,这么多年无主,便是在等他来!”
下面的人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那六个少年呢,遇上了城主如何?”
说书人盯着他,扇面一点,道:“那六个少年,再如何惊才绝艳,又怎能敌得过天神?”
底下的人无不可惜的摇头:“唉!可惜了那般的少年!”
“是啊,何苦寻仇来!”
少年初来乍到、才绽光芒,便撞到了神仙一般的城主身上,引得一城人唏嘘。
大街小巷里,大婶儿手上端着饭碗,蹲在墙根;“那娃子哟,多半是要折了!”
旁边的人嗦一口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一来就朝着城主去,不折他折谁?”
才被众人艳羡的少年,转眼间便被一城人等着看笑话。
满城笑言、一池哀叹。
竺之凌浑身散发出冷气,手上的剑直指着景子安,剑尖凝结出蓝色的玄力。
凤兮微微惊讶。本以为只有一个蓝阶,如今却是直接来了两个!
这些绿阶中带着几个青阶的弓箭手,必然对付不了两个蓝阶!
他眸光暗下来,右手轻抬:“尊主此来,是否带了要与我交换的钥匙?”
没过多久,他身后有人推着一个铁笼子缓步上前,在他旁边停下。
他一把抓着铁笼里坐着的男人,举到身前:“不知,这般一个大活人,值不值一把钥匙?”
男人僵硬的抬起头,看向来人。
面前的女孩儿生的精致,一眼看过去全然被她吸引。脚踝处带着血,衣服鞋子都被血染脏。
虽气质昭然,却不是他认识的人。
沈若见了来人,手上的鞭子颤抖,亏得不是祖父,才能勉强压住。
他在,祖父,是不是也在?
身侧的姜许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暖的手心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没有避开,而是借着他的手掩饰自己的失态。
墨卿言手上拿出一颗珠子,里面盛着一滴血。手腕晃动,里面的血带着玄力,鎏光四溢:“一个大活人,自然是值得一把钥匙的。”
凤兮笑起来:“尊主说得轻巧,我又怎知尊主手里的钥匙,是否是我要的那一把?”
墨卿言手放下来:“你何时说过,你要用这人来换哪一把钥匙?”
“尊主此言实在有趣,我要哪一把,尊主不是心知肚明?”
“城主说的无理,你区区一个罪奴,何须本尊亲自揣摩你的心思?”
凤兮:“......”
他手上人多,却是不在乎这一个。
他随意把手上的人扔出去,墨卿言伸手接过来。
他豪气大度:“这一人,便当是我送予尊主远道而来的礼物。”
墨卿言把手里的人交给身后的竺嵘,让他护着,便把手里的珠子收了起来,没有给他,她似是一掷千金的大亨:“既然城主大度,本尊便不与你客气。本尊,收下了。”
凤兮:“......”
他再一挥手,没一会儿,身后被人押解出来三五人,皆是与身后这人一般无二。
身后的人以为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监牢去了另一个监牢,毫不在意,只是垂着头,眼神涣散。
那几人被拖着站在了凤兮两侧,他直言目的:“这一次,我再给尊主一笔划算的买卖。这么些人,只要一把钥匙。只是这一回,我要...能够打开哀牢山的钥匙!”
他身侧的一个男人抬起头,看向前面。
这是他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出来。之前也出来一回,却是被套着麻袋,从一个地方扔去了另一个地方,依旧没有见过太阳。
他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正心下惊奇是何处来的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
目光才过去,便看见一张熟悉的圆脸。
他心下大恸,手微不可察的颤抖。
沈若攥着手里的游龙鞭,冲他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他咬着牙,把冲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镇定下来。
他的小侄女,阿若来了。
父亲,阿若来了。她来救我们了!
墨卿言手上又出现一颗珠子,里面照旧是一滴血。轻轻晃动,玄力的光混着血色,流光溢彩。
景子安目光阴狠、粘腻,盯着眼前的冰山美人儿:“尊主...总是要证明的。”
竺之凌向来对觊觎卿卿的人从不手下留情。他手上的轩辕剑轻轻挥过去,一道白光直冲着景子安的面门。
地牢里,暗无天色,老人脚下是已经吃完的馊饭碗,周围看守的人又换了一波,身边的人不断被带出去。
他眸光混浊,偶尔闪现看不太清楚的水光:“今天,是第几天?”
后面的男人用指甲划过去,划痕比别处都要长。
指甲因此被劈折了也浑不在意,他声音嘶哑,开口试探了一下才把话说出口:“应是...第五百天了。”
老人垂下头,无力的靠在墙上。第五白天被关于此处。或许,这是他的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