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宫内。
皇后阵疼刚过,大汗淋漓。
玉莲在喂她喝些雪参水,攒足力气以备生产,太医在门外侍候着,不停的询问产婆,皇后的生产情况。
阵疼又袭来,皇后疼得死死抓紧玉莲的手,在产婆的引导下,有规律的使力生产着。
这别的事,玉莲或许能帮上忙,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从未经过生产之事,只看见皇后疼得死去活来,而太医和产婆还隔着帘子,一回一答的,把她给急得。
“皇上呢?”玉莲转头问玫儿。
“在外间暖阁,等着娘娘生产呢。”
玉莲起身冲到外间,就想拉着轩辕玄凌进去陪着皇后。
刘公公抢前一步,跪倒在地,阻住皇上去路:“皇上不可,产房不洁,天子是万万不能进的。”
轩辕玄凌的脚步微有迟缓。
玉莲瞪了刘公公一眼,腹诽:“不洁你个头啊,老古董,此时,皇后最需要皇上的陪伴了。”
她无奈的转头四处搜寻,看见皇上的长袍,挂于衣架之上,便径直取了,送到皇后面前。
“娘娘,皇上说用此长袍代他来陪您,就像他亲陪着您一样,您别着急哈,一定能平安生产的。”玉莲半跪在皇后跟前,不停的,反复的安慰着她。
女人在生孩子之时,是一生中最脆弱和最强大的时刻。
脆弱是因为生产时撕心裂肺的痛楚所致;而即将为人母的力量又定会战胜这种痛楚。
皇后大汗淋漓的,双手紧紧抓着皇帝的袍子,就仿佛抓着皇上的手一般,在产婆的引导下,一次又一次的使着力。
“哇哇——”忽然,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皇城。
“哇哇——”跟着又是一声……
“恭喜皇后,是双生子,还是龙凤胎。”产婆们抱着两个光溜溜的婴儿,欣喜若狂的向皇后禀报道。
玉莲一直紧张的守护着皇后,见她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生产完后,此时正晕晕沉沉的在半睡半醒中。
但她听产婆一说,不知又从哪里来的力气,迅速睁开眼小声道:“快抱来给本宫看看。”
产婆将两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包好,放在了皇后身侧,皇后望着他们俩,激动到热泪盈眶,刚生产的辛劳竟全然忘了似的,竟挣扎着要起身,想要抱抱他们。
但是,还是没有力气坐起来,只好作罢,只强撑着一口气,吩咐产婆道:“快抱去给皇上看看。”
“朕来了。”话音未落,轩辕玄凌就大步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皇后,喜得皇子,公主。”殿内众人立即恭身见过皇上,并齐声声恭贺道。
皇上大手一挥,径直走到皇后榻前。
刚他闻听皇后生产时痛得一直在叫唤,又见久久都未顺利产下,又是担忧,又是着急,要不是刘公公死命拦着,他早就闯进来了。
又耳听得一声婴啼,又一声婴啼,直接就将刘公公甩开,走了进来。
他走上前,先是握住皇后的手,见皇后虽然疲累不堪,但仍旧能对自己微笑着,这才放下心来。
眼光一转,看到皇后身边两个皱巴巴的小东西,心想:“这就是朕的皇儿吗?这么小,猛然间就逐生出想要保护他们的强烈欲望来。”
是的,在看到两个婴儿的一瞬间,父爱的天性猛然间就被激发,他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随手抱起一个,温柔之极的默默注视着。
玉莲见状,跟着也抱起一个,放到他的眼前。
“好,好,朕也是有皇儿的人了,且一下得俩,皇后你辛苦了。”轩辕玄凌眼含泪光,看完手里抱着的这个,又看看玉莲抱着的那一个,最后将眼光望向皇后,深情地久久凝视着她。
“芳华殿众人,陪护皇后有功,皆重赏。”他又高兴的言道。
“谢皇上。”众人高兴的又齐声谢恩。
整个芳华宫,都笼照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之中。
夕拾宫。
淳美人听闻皇后产下龙凤胎,惊讶不已,遂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轻言细语道:“好皇儿,再过两个月,你也要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世上哦。你不知道,娘亲用了多大的代价,才将你护至今日。
……
一周后,皇宫内一片喜庆的气氛:吉祥的宫灯高挂,喜乐的纱幔轻扬。
因为这一天,是皇子公主的抓周礼,也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抓周礼时,小皇子抓了弓箭,小公主不爱红妆爱武装,小手牢牢抓住了宝剑的剑穗。
看把轩辕皇帝乐得,席间不觉就多畅饮了几杯。
玉莲看着他如此兴高采烈的,心里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不觉间也多畅饮了几杯。
东方更是闷闷不乐的,也不觉间多畅饮了好几杯!
玉莲酒量虽好,但带着情绪饮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她面色微薰,头晕目眩的,生怕等下真会醉倒,会失了礼仪。
她抬眼望向席间,大家都兴致正浓,酒正半酣,便示意珍珠,静悄悄的离了宴席,回去了。
她刚走,一直关注着她的轩辕玄凌立即就知道了,也起身往外走去。
玉莲和轩辕玄凌前后脚走出去,一直关注着玉莲的东方,借着酒劲壮胆,也跟着走了出去。
“皇帝姐夫,今晚高兴,再陪东方来几杯呗。”东方跟上轩辕玄凌,醉醺醺的言道。
“你滚回去,继续喝。”轩辕玄凌推了东方一把,就要往孤芳园而去。
“对了,今晚月色奇佳,我要去孤芳园赏雪里红梅。”东方转过身,也欲往孤芳园的方向而去。
“不准去。”轩辕玄凌转过身来,挡在东方身前,恼怒的瞪着东方。
“凭什么,那红梅园,可是我派人一株株,一株株的种上去的。”东方本就心中不爽,借着酒劲,含糊不清的抗议着,似要将心中不快全部都发泄出来。
原来,之前皇后和淳美人在有了身孕后,玉莲便一直躲着轩辕玄凌。
轩辕玄凌知她心中有气,才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的。
但在那时,他又不好太过亲近玉莲,有时便独自在孤芳园外徘徊,偶尔发现那片废弃的荒地,便暗地里吩咐东方:清理出来,栽种上红梅,建红梅园,围墙连接到孤芳园的后围墙处。
所以,轩辕玄凌是早有预谋,又暗暗的,早就给玉莲埋了好大的一个惊喜。
“好好,那你随朕去吧!不准吵,小点声。”轩辕玄凌见东方的确有些醉了,不想再与他作无谓的争辩。
因为他知道,和一个醉酒之人,说啥都是白搭。
他们两人静悄悄地来到孤芳园,东方刚要上去拍门,被轩辕玄凌一把拉住,低声道:“住手。”
东方醉眼迷离的看着皇帝姐夫,不解的问道:“不敲门如何进去赏红梅?”
轩辕玄凌一把扯过东方的手臂,拉着他就向后院走去。
到了红梅园,轩辕玄凌轻轻一跃,纵上墙头,悠闲的坐了下来,回身冷笑着看向东方。
东方也不甘示弱,提身一纵,也纵上墙头,与轩辕玄凌并排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说来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是最亲密无间的,但他俩有时候的相处模式,细品真的令人捧腹。
这不,两个人悠然自得的并肩坐在墙上,东方醉意正浓,竟将头靠在了轩辕玄凌的肩膀之上。
轩辕玄凌嫌弃的推了他两次,可过一会儿他又是如此,便懒得再推了,由得他靠着自己。
忽然,梅林处似有响动传来,他忙盯睛望过去。
明亮的月色下,只见梅林中一开阔处,有一少女,着一袭月白衣裙,手持长剑,正轻盈的挥舞着。
她手腕摆动处,树上的红梅纷纷随风飘舞,而她娇小的身型则随剑游走,时尔宛如流风回雪,时尔又宛如细柳拂柔波;倏忽,又翩翩若惊鸿,宛然若游龙,雪花和红梅于她身周纷纷扬扬,是雪花飞舞缠绕着梅树,还是雪中白衣沾满红梅的她,一刹那竟全然分不清。
轩辕玄凌看得呆住了:雪中,红梅,佳人剑舞;月色,灯影,醉意朦胧。
这次是轩辕玄凌醉了,他当然知道,舞剑之人正是玉莲,但却未曾料到,她竟能将剑舞到如此出神入化,刚柔并济,美轮美奂之境界。
他刚想跳下去,又想起身旁的东方来,转头一看,东方不知何时,酒意全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林中舞剑之人。
“闭上眼,不准看,转过身去。”轩辕玄凌对东方下了一长串的命令后,径直跳了下去,向玉莲走去。
“谁?”玉莲听到他的脚步声,长剑一抖,便向他刺了过来。
轩辕玄凌轻轻一个侧身,绕到玉莲身后,左手扶住她肩,右手握住她持剑的手腕,轻声言道:“是我。”
“皇上,您,您来了啊,您——看,这月——色,雪色,下——的红梅,美——不美。”玉莲醉醺醺的,舌头也捋不直了。
轩辕玄凌眼神无比挚热而温柔专注的言道:“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人间绝色。”
但好可惜,如此绝色的情话,醉酒的玉莲却没听进心里去。
“别废话,走开,我要练剑——舞。”玉莲挣扎着,气呼呼的说道。
原来,她回去后,本想倒头就睡,但酒劲上来,兴奋不已,便手握墨眉,到梅园来练剑。
轩辕玄凌见玉莲大力挣扎着,无奈的松开了手,玉莲闭眼往前走了一大步,长剑一挥,正要起舞,却不料脚下一个踉跄,雪地又滑,“咚”的一声,狠狠摔倒在地。
轩辕玄凌伸手去接,却没有接住,看着玉莲直直的倒下去,心疼不已,忙上前查看。
玉莲刚凭着酒劲,心中郁闷,舞了一通剑后,酒劲已去,醉意正浓,头一挨着地,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轩辕玄凌立即将玉莲抱起,大步走回了孤芳园内。
东方一直坐在墙上,直到看见轩辕玄凌将玉莲抱起,他才怅然若失的跳了下去,失魂落魄的走了。
玉莲屋内。
珍珠她们见皇上抱着公主回来,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玉莲刚躺在雪地里,衣服已然全湿,轩辕玄凌便欲帮她褪去湿衣。
“你干嘛,不准脱我的衣服。”玉莲却拿手护住衣襟,手舞足蹈的挣扎道。
“乖,你衣服湿了,要换了才能睡觉。”轩辕玄凌柔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