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少林寺山门前,韩流水破去十八罗汉虚影,将其吞食,便由那似是释空方丈师弟的罗汉虚影里得了一道铁布衫的心诀。
说是心诀,其实对韩流水而言与正常功法无异,那金钟罩七十二路大穴化一归三,得五破七,外带天阙、神门两处大穴大开,变成了这铁布衫的半壁心法。
在那少林寺山门前韩流水便觉得那方丈虚影似是有意识般,直到吞食归元才发现这虚影并非有意识,而是以那大神通并入一道神念,至于神念的内容,便是这铁布衫的另半招式。
天下武功,各派相左,但铁布衫于金钟罩同归少林一脉,另有相通之处。虽是天下武林公认为三百年前少林方丈释空所力撼天下第一青木阳时所用的前派少林功法已达外功巅峰,但在韩流水眼里,功法的玄妙之处只在于其一,那释空方丈其所能抗衡千年已降当世唯一天人境高手的根本更在于本身功力的不俗,一力破万法,并非空谈而已。
像那少林山门前,悟明和尚封去功力单以铁布衫与他相搏,竟丝毫不落得下风,韩流水心中早已对这功法生出了兴趣,倒不是他贪图秘籍,只不过当今世上堪能与金钟罩相比的功法少之又少,这会因缘巧合得此心法,他自然也不能放弃。
韩流水再稍一向前寻了处头无遮挡的空地,盘膝入定,以手托天门势,合掌鼓息二十次,托丹田真气入气海,复筋脉精气归体魄,只稍一会,周身七十二处大穴金光闪烁,隐隐透过衣服便能瞧见。
韩流水闭起双目,双掌复归于位,打向天阙、神门两穴,再一深吸,容纳海川,空气中的锐金之气仿若被他吸入口中,而那七十二处大穴霎时间灭去近半,只留四十余处不显微光。
“三百年前若无青木阳,少林或能争锋于道门,不说那释空,便是创下这铁布衫的方丈恐怕其武学造诣早已经登峰造极。”韩流水微叹,却不敢愣神,肃净其心,而又分出一念时刻观察着周身的情况。
待真气顺那周身四十余个大穴流转一周复归丹田,韩流水只觉自身的皮肤像是发生了一丝变化。
他眉头微蹙,真气再行一周天,体内血液便像是有些沸腾一般。
“精气炼血!”韩流水大惊:“这难不成是提炼精血之法?”
在武道尚未盛行的年代,真气微薄,武夫以力问道,大能者移山换海皆一力而为,传闻其血脉、体魄等皆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骇人程度,而其精血更是传有医死人生白骨之效,但随武道昌隆,其传承之法早已不见,而今这铁布衫心诀却有提聚精血之力,让韩流水如何不震惊。
“若炼之顶峰,难不成便能另类成道?那为何武道兴起后这祭炼之法便随之消逝?”
韩流水深思片刻,苦笑摇头:“现在我又想这些作甚,若真能另类成道,那这少林方丈怎么会任由自己师兄与青木阳一战后便接着坐化。也许只是这铁布衫中借引了精血之法,便是这般才会能抗衡金钟罩,这样便都能说得过去了。”
韩流水轻呼一口气,突然有微皱眉头道:“运转周天,纳精气于血脉,若这铁布衫与金钟罩相辅相成一同修炼,岂不是能融体魄与血脉一体,重复往日武夫极致大能的光景?”
这般想定,韩流水再度贯通周身大穴,以丹田支撑铁布衫周天往复运转,同时上接真气入气海,扩散至体魄引金**鸣。
先前单次周天运转韩流水还未察觉出什么,待到这儿会周天反复,全身血液沸腾似要蒸发一般,他强忍着剧痛,周身赤红,引气海绕周天外侧,金钟乍现,将他罩在其中,韩流水肌肤淡淡附上一层金光,而那似要沸腾而出的鲜血突然像是遇了水一般,冒出阵阵白雾,笼罩在金钟之内。
烟雾中韩流水紧闭双眼,仍旧不停下运转周天,只靠那祭炼而出的体魄苦苦支撑,而那鲜血沸腾后骤然凝聚,一滴妖红色的血液顺着气脉流入气海,韩流水只觉体内多了什么一般,再察觉却无从发现。
扯去金钟,那白雾缓缓消散,此刻韩流水周身如同真的被火烧过一般,呈赤体鎏金光泽,全身衣物已经全然成了灰烬,而那脸上的面皮也消融下去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气归丹田、气海,韩流水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待他细细观察去,那全身肌肤似是比之之前硬朗之余多了些莫名的韵味,低下头,韩流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气转经脉,韩流水终于感受那气海中的那一滴鲜血,“这就是精血吗……”
以气逼出,惯通大穴,再行铁布衫之法,那肌肤上缓缓浮现一丝乌黑中夹杂着金色的光泽,韩流水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便是铁布衫吗……以精血催动,真气贯通,果然与金钟罩也有几分相通之处。”
说罢他全身一震,金钟附着体表,与那淡污色的铁布衫夹杂在一起,而后向那路旁的枯木用力一撞,枯木应声而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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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房檐下,那老者正闭目养神,兀的杯中茶水无风起波澜,老者微微皱眉,轻声言语道:“没想到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
老者垂下胳膊微微摸了摸藤椅左侧伏在地上的大黑狗,轻声呢喃道:“老伙计,你跑的快,不然再去送送这个小子?”
那大黑狗低声呜咽了两下,似是有些不满老者一直指使他,却仍旧站起来甩了甩身子。
正当那大黑狗又要往篱笆外跳去时,老者突然又哎了一声:“罢了罢了,让这个小娃娃去吧。”
说罢他睁开眼立起身子,缓缓饮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突然嘴角一咧笑道:“小娃娃,精力太过旺盛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话声落下他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一撒而尽,那杯中茶叶顺水直直落在地上,竟响起一丝轻微的碰撞声。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老者所饮的茶水,竟是韩流水前半路上所受的降落在他头顶的树叶!而那本是锐利无双的叶子此刻却被泡的有些发软。
“谁说水行不克金,像这金封里的铁茶叶不就被水封里的水给泡软了嘛。说起来那生有异瞳的女娃娃入的便是水行,水啊,到底命中带水的女娃娃命相皆是不俗,你这小子却偏偏闯入金行,孽缘、孽缘啊,不知道你这个铁茶叶,能不能被那女娃娃的一滩柔水给泡开呢……小子,好自为之吧。”
老者笑着摇摇头,转身走进草屋里去,只见那屋门随老者入屋自动关起,大黑狗被关在门外眼巴巴的瞧着屋内,而那里面传来一阵有些微熏的声音碎碎道:“茶醒人,酒醉人,酒水比那茶水好喝一些,到底还是我更想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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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铁布衫若脉络周天运转过快,以我目前的体魄怕是承受不住,但要减缓速度,虽然慢些,想必便能随时凝炼精血,也不会耽误其他经脉运转速度……”
韩流水以手点去身上几处,借此封住几个大穴,待到身上赤红慢慢恢复如常,那铁布衫周天运转仍旧在他体内进行着,只不过相交之前正常而言慢了许多。
“方才运足了九九八十一周天才得这第一滴精血,如今已这速度,怕是要耗去一日才能得到一滴。”
韩流水轻叹一口气,又失笑道:“这样也不错,循序渐进,这铁布衫总有突破的一日。”
待他话音落下,突然脚下剧烈晃动起来,韩流水神色凝重,附耳于地仔细听了小半会,狠狠咽了口口水。
抬起头来看向那小路的后方,先来时树梢尚未砸下的树叶此刻竟被震得齐齐落地,第一抹雪白映出眼前,韩流水定睛瞧去,嘴角一抽,自那第二抹第三抹雪白相继出现,韩流水不得开口大骂一声:“哪来的山羊?”
说罢他拔腿就跑,却见那羊群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便是那金石难摧的枯木也被其头角撞成了几节。
韩流水心中大骇,更不敢多做停留,心思急转:“这羊群哪来的?怎么会有这般威力?”
想归想,但四下里却无人能回答他这问题,而行过半路韩流水也终于明白这路之上的树木为何会成枯木了,那哪是渴死或老死的,分明是被这群山羊如过境之蚱蜢一般将其枝叶树皮啃了个精光!
如此这般韩流水到也不太担心其后的威胁了,却仍未掉以轻心,撑起金钟罩运转铁布衫拼了命的向前冲去,而他身后那羊群如同发疯了一般追着他顶去。
那不知何处草屋里的老者微醺半醉,呢喃道:“快天黑了,你小子也该出去了,至于机缘嘛,你这次取不得,我便送你个别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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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疯了一般的羊群在其身后追逐,韩流水半步也不敢多停留,终于在前方瞧见一棵通天巨树。
这树上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在半空有一树洞,而那树周划分两道,韩流水想也没想,一下便腾地跳向那半空的树洞,千钧一发之际那羊群恰好赶来,只可惜自巨树两旁奔腾而过,只剩一个韩流水,松了口气,一下掉进那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