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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王挥兵洛阳

尽管成都王司马颖看起来谦逊和善,彬彬有礼,但实际上他却始终隐藏着巨大的野心——他司马颖一定要成为皇位继承人。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齐王司马囧废掉他的皇太弟身份时,他才会和河间王司马颙、长沙王司马乂联手干掉了司马囧。

成都王司马颖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年,结果却发现长沙王司马乂居然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夺取了洛阳的朝政大权。而且长沙王司马乂曾经公开表态,自己并不支持成都王司马颖成为皇太弟,这样一来,司马颖就不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

现在除了武装暴力夺权以外,司马颖已经无路可走。

就在此时,河间王司马颙的使者来到了,他传达了一个意思: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讨伐司马乂,我就支持你做皇帝!我河间王胸无大志,事成之后,你让我当个宰相就行了。让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杀进洛阳城吧!

河间王司马颙之所以愿意支持成都王司马颖当皇帝,并不是他真的不想当皇帝,只是因为他目前的军事实力撑不住他的狼子野心。现在的他,唯恐天下不乱,只有把整个大晋王朝搅得天昏地暗,他司马颙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受到了河间王司马颙的窜唆,司马颖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府上异常兴奋地宣布道:“赶紧给我准备二十万人马,我们要打进洛阳!”

这时他最重要的心腹卢志却摇了摇头:“王爷,其实您不用起兵,也有机会获得大权。”

成都王司马颖一脸的不相信:“卢志,这不可能吧?”

卢志说:“王爷,您上一次进京,放弃了高官厚禄,辞去了九锡之礼,安葬阵亡将士的骨骸,赢得了天下的美名。您的威望在所有的王爷中是最高的,名声也是最好的。只要殿下广施恩泽,天下就能归心。”

成都王司马颖完全听不下去,他不想再表演谦谦君子了,实在太累。他反问道:“所谓的德行有什么用?现在是乱世,谁拳头大谁就能赢。你那一套还行得通吗?”

卢志还想继续劝阻下去,但司马颖完全不理会他。

司马颖转身过来,问自己手下:“你们谁愿意领兵出征?”

此时的大文学家陆机投奔在司马颖的门下,深受器重。陆机的朋友多次劝他不要参与政治和军事,但是被心怀梦想的他给拒绝了。

司马颖的手下没有特别有名的武将,这时陆机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带兵讨伐。

司马颖很高兴了,他决定任命陆机为大都督。在司马颖看来,陆机是两代名将陆逊、陆抗之后,说不定身上真的有成为名将的天赋,另外,平时陆机做军事参谋的时候,他提的建议颇有可取之处。所以,他对陆机充满了信心。

其他的谋士看不下去了,陆机就是一个文人,写诗作赋很不错,但是带兵打仗就是外行了。他们一起劝谏道:“王爷,军国大事不是儿戏,陆机没有作战经验,大王还是另选他人吧。”

但成都王司马颖坚持自己的意见,根本听不进劝谏,还是决定让陆机带兵。

此前,司马颖在人们心目中一直都是道德楷模,如果就这样仓促起兵会被人骂成是乱臣贼子。

他还需要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出兵。

不久司马颙和司马颖共同向皇帝上奏:“司马乂论功行赏十分不公平,与右仆射羊玄之和左将军皇甫商专擅朝政,杀害忠良。我们请求陛下将羊玄之和皇甫商处斩,然后把司马乂遣返到他的藩国去。”

右仆射羊玄之是皇后羊献容的父亲,羊玄之实际上并没有专权乱政的行动,但是在司马颖看来,这人既然是孙秀的党羽,那就不是好东西。而且他对外戚这一支政治势力,也有偏见。

长沙王司马乂看了奏章后,便以晋惠帝的名义下诏:“司马颙司马颖二王胆大包天,竟敢威胁中央,如果你们敢向洛阳出兵,我就要亲自率领全国军队去讨伐你们。同时命令司马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

司马颙和司马颖要的就是这个理由。既然中央政府不同意,那我们就亲自动手诛杀奸臣,于是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了。

司马颙让张方担任都督,率领七万精兵,出函谷关向洛阳进攻。

而司马颖派遣陆机担任大都督,率领王粹、牵秀、石超等将,统兵二十余万,南下直逼洛阳。文学家陆机本来在司马颖的门下担任军事参谋,现在官职突然居于各位将领之首,王粹、牵秀、石超等人心里都不服气。他的朋友劝他干脆把都督的职位让给王粹。陆机回答道:“箭已经射出就无法收回。如果现在我迫于压力把职位让出来,那岂不显得我太胆怯了吗?”

司马颖的部队人数众多,排列的军队从朝歌(河南省淇县)一直绵延到河桥(河南省孟津县东黄河渡口),军队的战鼓声,几百里地外都听得见。不想当皇帝的王爷就不是好王爷,司马颖这一次下定了决心,他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拿出来了,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一举成功。

在洛阳的长沙王司马乂得到了消息后,他慌了,这二王的架势,分明就是要跟他死磕到底。长沙王司马乂紧急召开军事会议,大家一致主张坚决镇压河间王和成都王的叛乱。

左将军皇甫商主动表示:“王爷,我愿意带兵前往消灭司马顒的军队。”这次河间王和成都王点名要诛杀他,他也只有出来迎战。长沙王司马乂同意了。

另一位被河间王和成都王点名要诛杀的大臣是右仆射羊玄之,他的心理压力很大,没过几天就在担忧中去世了。

第二天,皇甫商带兵出发了。他在洛阳的西边遇上了河间王司马顒的大将张方,没过几个回合,张方就打败了皇甫商,皇甫商率军仓惶逃回了洛阳。

陆机带领军队来到了洛阳附近,他打仗就是个外行,尽管他平时熟读孙子兵法、诸葛亮兵法等等,但现在却发现这些东西完全没有用,手下的将领都不服从他的指挥,各自为战。

这时手下有一个将军孟超不听调遣,率领部下万余人,四处劫掠,搜刮洛阳城外的百姓。

陆机听说后,立刻逮捕参与抢劫的兵士数十人,准备严惩。

不料,此时的孟超亲自率领数百骑兵,直接冲入陆机的大都督营帐,夺走了所有因犯罪而被拘捕的士兵。孟超在马上回头看着陆机,骂道:“狗奴才,你会当都督吗?!”

孟超如此嚣张,只因为他是成都王亲信宦官孟玖的弟弟。

陆机的弟弟陆云大怒,劝说兄长以大都督的权力,带领军队前去斩杀孟超。

陆机摇了摇头,他说道:“成都王本来就怀疑我兄弟,如果杀掉孟超,难免会节外生枝。”

这时孟超恶人先告状,他在军中,四处扬言说“陆机打算造反”。同时,孟超派人联系哥哥孟玖,说如果有机会就帮他除掉陆机。

陆机的大军来到了洛阳城下,长沙王司马乂派出司马王瑚迎敌,司马王瑚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出战,他让人在马上绑着长戟,来回冲击陆机的军阵。很快陆机大军的阵型就被冲散,司马王瑚趁机掩杀,陆机的军队大败,逃向七里涧,死亡的人堆积如山,涧水都被尸体堵塞的无法流动。

得知到这个消息后,成都王司马颖十分恼火:“陆机人多打人少,却输成这样,真是个饭桶。”

孟超的哥哥孟玖对司马颖进谗言说:“王爷,陆机怀有二心,他和长沙王勾结在一起了。”

成都王司马颖大惊失色道:“真的吗?你有什么证据?”

孟玖说:“今天的战场,强弱力量对比悬殊,就算最平庸的人也知道我们一定能取胜。但结果却是我军惨败。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陆机的表现确实让人怀疑。”

这时又有几位大臣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陆机有可能叛敌,请王爷紧急处理!”

成都王司马颖闻言勃然大怒,他狠狠地骂道:“这家伙,竟然敢背叛我!”

大臣们齐声说道:“王爷,您早就该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成都王司马颖道:“来人,传我的命令,让牵秀将军带兵前往拘捕陆机!”

有人劝谏说:“王爷,这件事情还需要查明真相,陆机是不会叛变的。”

成都王司马颖正在气头上,他说:“立马杀了陆机,还要灭了他的三族。”

于是牵秀奉命带上百名甲士,前来捉拿陆机。

此时陆机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即将大祸临头,陆机脱掉了自己的官服,身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他神情镇定地对牵秀说道:“我们陆氏兄弟承蒙国家重恩,掌握兵权。自从被成都王委以重任来,我一直是尽忠尽职。今天被杀,也许是宿命吧。”说完他写了一封信,让牵秀转交给成都王司马颖。

牵秀随后命人将陆机押出帐外,准备就地处决。临刑前,他想起了自己早年在华亭时那些闲情逸致的时光,他感叹道:“故乡华亭的鹤唳,能够再听一遍吗?”他感慨着自己的生平,后悔进入仕途之路。

身为文学大家,陆机却热心政坛,可他不懂官场权术之道,人心险恶,根本就无法立足于朝廷之上。他本无大将之才却又带兵出征,最后却招来杀身之祸,只留下了“华亭鹤唳”的悲剧故事。

尽管长沙王司马乂打退了司马颖的军队。但是河间王司马顒的大将张方英勇无敌,所向披靡,他直接杀到了洛阳城下。成都王司马颖虽然初战失败,但他人数众多,他稍作休整后,带领着大军再次杀向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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