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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王起兵

赵王司马伦称帝后,改元建始,尊奉晋惠帝为太上皇,并把他迁到金墉城居住。曾经的皇太后杨芷、太子司马遹、皇后贾南风都被囚禁在此处,而且最后都死在那里。可以说,司马衷此行去往金墉城,前景不妙。

嵇绍刚听说禅让的诏书,就知道司马伦要篡位,他拒绝上朝拜见新任皇帝司马伦,以示抗议。又听说太上皇被关押到金墉城,他便急忙地赶了过来。

到了金墉城后,嵇绍就要去看看司马衷的情况,却被为首的将军张衡给拦住了:“赵王下命,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去拜见太上皇。”

嵇绍很清楚,他拿出一块翡翠玉石暗地里送给张衡:“希望将军行个方便,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

考虑到嵇绍就是一个人,他也玩不了什么花招。将军张衡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司马衷刚看到嵇绍一进来,就显得很激动,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嵇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嵇侍中,快救我出去!”

司马衷便把最近几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只听得嵇绍义愤不已:“司马伦公开篡位,已经是人神公愤!”

司马衷开始央求他了:“现在你能带我出去吗?我不想死在这里呀。”

嵇绍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现在就是孤身一人,而且他还是个文臣,他又能做什么呢?

嵇绍低头思忖了一会,道:“陛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司马衷内心又燃起了希望。

“司马伦公开称帝,实属大逆不道!司马氏的其他诸王早对赵王司马伦心存怨恨,只要有人能带头起兵讨伐司马伦,天下英雄必然云集响应。微臣愿意亲自前往许昌,说服齐王兴兵讨伐司马伦!”

司马衷想了一会,迟疑道:“齐王司马囧为人骄横专断,我们还是不要跟他合作的为好。”

嵇绍知道看出司马衷为何迟疑,便道:“此乃引狼驱虎之计。赵王是凶虎,齐王也是一头恶狼。虽然齐王未必会忠于陛下,但是眼下,陛下还是先考虑如何从这里出去为好。”

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齐王司马囧早就对赵王深恶痛绝,此次有机会,他必然会出兵攻打赵王,等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际,金墉城的防备必然空虚,到时我就可以想办法救陛下出来。陛下有什么顾虑,等出来之后,微臣再想办法解决。”

司马衷见他如此分析,便点头同意了。

嵇绍告别司马衷后,快马加鞭,赶往许昌。

许昌,齐王府上。司马冏正与手下谋士商讨天下大事。司马囧当初出兵出力与司马伦一起合作参与推翻贾后的计划,事成之后,不但没得到半点好处,反而被司马伦一脚踢出了京城。

对于这件事,齐王司马囧至今愤愤不平,他对手下的人说:“司马伦把我当成一条狗来利用,利用完了之后就把我踹走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谋士告诉他:“听说司马衷把皇位禅让给赵王司马伦了。”

“真的吗?”齐王司马囧立刻直起身来,他一开始是惊愕的表情,随即又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这也正常,他之前就已经加赐九锡之礼了。看来司马伦是做到了我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啊!”

谋士建议道:“既然司马伦那个老东西都敢公然篡位自立,那齐王也有资格打进洛阳称帝嘛!”

齐王司马囧得意地笑了:“看来我心里想的,你全都知道了。”

这时侍从来报:“门外嵇绍紧急求见。”

“也罢,让他进来,且听听他说些什么。”齐王司马囧同意了。

嵇绍一见到齐王,寒暄已毕,他便直入主题:“赵王篡位,打压其他诸王!他已经残杀了淮南王司马允,接下来一步很可能就是齐王殿下!王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打进洛阳,诛杀赵王!小臣嵇绍愿意坐守洛阳,作为王爷的内应!”

齐王司马囧很清楚,这位嵇侍中代表了拥护皇帝的一群官员,目前在朝廷上,还是有陆机、琅琊王司马睿等人忠诚于司马衷的,虽然这股政治势力不是很强大,但如果利用得当,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即使嵇绍不来,齐王司马囧也会攻打司马伦,所以没经过多长时间的思考,他就颔首答应了嵇绍的要求。

嵇绍完成使命离开后。司马囧手下的谋士赶紧说:“齐王殿下,现在我们正好出师有名。”

齐王司马冏说:“对,我马上就要发兵打进洛阳,活捉司马伦这个狗贼!”

谋士提醒道:“王爷,我们的军队数量没有司马伦的多,恐怕打不赢。”

齐王司马冏对此早有计划,他说:“现在的司马伦就是天下人的公敌,我们要联合一些人。有不少的王爷对司马伦的行径是深恶痛绝的。只要我带头,一定有人愿意跟我合作!”

谋士齐声赞道:“还是王爷深谋远虑!”

齐王司马冏开心地笑了:“光靠我自己的军队肯定是不行的。”

齐王司马冏和府上的谋士商议了一天,最后决定派使者去联络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顒、常山王司马乂等人。

此时的洛阳太极殿内,赵王坐在龙椅之上,感到了巨大的精神满足。从今天起,他终于体验到君主的威严与尊贵,并开始用俯视的态度来看待周围的群臣。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心腹孙秀已经开始在专擅把持朝政,司马伦写的诏书,孙秀随意更改增删,有时甚至干脆把司马伦的诏书扔在一旁,自己在青纸上作诏书,文武百官像流水一样换来换去。孙秀的行为引起了曾经的下属张林的强烈不满,他给司马伦的儿子写密信说:“孙秀专权不能服众,他扰乱了朝廷,应该被诛杀。”司马伦的儿子把信交给司马伦看,司马伦当然会选择相信孙秀,于是他下令就杀了张林,并灭其三族。

孙秀看到齐王司马囧、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顒三人拥有强大的军队,独当一面,手握重权,心中就厌恶他们。所以他把这个诸侯王的僚属换成自己的亲信,又加封司马囧为镇东大将军,司马颖为征北大将军,以此来尊宠、拉拢他们三人。

成都王司马颖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儿子,当他听说司马伦做了皇帝,司马颖十分恼火,便召集一些官员商议此事。

司马颖很愤怒地说:“司马伦这个老贼,废掉那个傻皇帝自立为天子,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邺城的县令卢志说道:“王爷,我们当然要讨伐司马伦。但是,我们不要着急。司马伦夺权篡位,天怒人怒,要讨伐老贼的人多了,不光王爷一个。”

成都王司马颖问道:“还有谁?”

卢志分析道:“齐王司马冏和司马伦之间有仇恨,这一次他肯定会借此机会起兵的。我们可以与他合作。”

司马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卢志接着说道:“民间的百姓都很厌恶司马伦,只要我们起兵,就一定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如果齐王愿意与我们联手起兵,那么打败司马伦就没有什么问题。”

司马颖很赞同:“你说得对。”

成都王司马颖正在和府上的官员商议,这时有人进来报告:“齐王的使者来了。”

成都王司马颖高兴了,他对卢志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司马颖看过使者带来的信件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齐王司马囧的合作请求。看来我也有机会去京城夺取大权了。司马颖同样是野心勃勃。

许昌齐王府上,司马冏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时司马伦的圣旨到了。

他说:“看来司马伦又在耍什么花招。”

使者上前拜见司马囧:“小臣恭喜齐王殿下!”

齐王司马冏一脸冷笑道:“难道有好消息吗?”

使者说:“诏书上任命齐王为镇东大将军。”

齐王司马冏不屑一顾道:“什么镇东大将军,我才不稀罕!”

使者说:“齐王殿下,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荣耀呀。”

齐王司马冏怒了:“呸!司马伦这个老贼,也配做皇上!今天我要灭了这个乱臣贼子!”

齐王司马囧斩杀了使者,正式宣布起兵,并且发布檄文通告天下,号召天下豪杰共同讨伐司马伦。

司马囧起兵的消息传开后,司马颖马上带领军队响应,附近的百姓都拥护司马颖,不少热血青年带上武器就跟着军队走了,当成都王司马颖带领大军到达朝歌(河南省淇县)时,部众已达二十多万。

消息传到常山,常山王司马乂跟太原内史刘暾,各自率军队南下,作为司马颖大军的后援力量。

前皇帝的两个亲弟弟立刻响应了齐王这个堂弟的号召。

新野公司马歆在接到司马冏起兵的文书后,就一直持观望态度。心腹王绥建议道:“您跟赵王血缘更亲近,而且赵王的势力强大,您应该拥护当今皇上司马伦。”军事参军孙询则表示公开反对:“司马伦篡位自立,天下人人都想得而诛之,还在这里谈论什么血缘的亲疏远近?”司马歆这才开始拥护齐王司马囧。

前安西参军夏侯爽在始平(陕西省兴平市)集结数千人来响应司马冏,并派使者邀请河间王司马颙同举义兵。但司马颙却拒绝了夏侯爽的请求,他接受了长史李含的建议,认为夏侯爽就是叛乱分子,因而派振武将军张方率军讨伐夏侯爽,生擒了夏侯爽及其党羽几十人,并腰斩示众。

这时司马冏的使节就到了。不过,在此时的司马颙看来,司马伦的势力还是稍微占优,司马颙心里也不太相信齐王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天下人未必会响应司马囧。因此,他选择支持当今皇帝司马伦。所以,司马顒毫不犹豫地逮捕了司马冏的使节,用囚车送往洛阳。司马顒还派张方率领军队,前去支援司马伦。

但当张方的部队抵达华阴(陕西省华阴市)时,司马颙听说司马冏和司马颖的军队声势浩大,锐不可挡。于是他见风使舵,改变立场,选择加入齐王司马囧一方。

于是,三王的军队汇集一处,浩浩荡荡,杀向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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