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灏小声埋怨道,手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静静躺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如呵护着世上最珍贵而易碎的珍宝一样,脸上尽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激动。
这是他和兮儿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浸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好奇地瞧。
然而他还没把自个儿子抱热,便被上官夫人一把抢了过去,颇为不善地剜了他一眼:“谁叫你这样诋毁本夫人的孙子的?比你小时候可乖巧可爱多了!”
说完便不顾上官玄灏的一脸黑沉,低下头笑意盈盈地逗弄着自己的孙子,和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上官泉和南宫冽等人也一脸谄媚高兴地往小婴儿跟上凑了上去,上官泉感叹道:“咱孙子跟灏儿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是啊,现在这孩子还未长开便如此精灵,长大之后一定又是魅力无边的俊俏公子,呵呵!”上官秀宁此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洪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上官玄灏看着被众星拱月般的自家儿子,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悦,总之他有自家娘子就足够了,尔后想到什么,拥着顾唯兮一脸正经地说道:“以后为夫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又危险又痛苦的!”
顾唯兮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她受孕的时候也是又危险又痛苦的,怎么不见他少播点种?
正在众人对着刚出生的小家伙挤眉弄眼、嬉皮逗笑时,一阵粉色旋风瞬间卷走了上官夫人手中的小婴儿。
凤翎歌满意地对小家伙邪气一笑;“嗯嗯,这小子有帝皇之相,本公子决定了,紫金国的未来就托付在你手中了!”
此言一出,除了南宫冽眼前一亮、觉得可以效仿之外,众人对凤翎歌的决定纷纷嗤之以鼻:这厮还未死心呢!
小家伙的一双黑眼睛眨啊眨,还没长出牙的小嘴对着凤翎歌咧开就是一笑。
就在众人嘀咕着小家伙莫非受到这只妖孽的盅惑时,一通带着热气的童子尿便像小喷泉一样往凤翎歌劈头盖脸的喷过去……
屋子里瞬间传出凤翎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众人的哄笑声。
对面的屋檐上面,一位鹤发白须的老头子兴奋地捋了捋长须,赞叹道:“老夫的小徒孙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出生就给凤翎歌那臭小子一个下马威,哈哈哈!”
鬼道子抚了抚垂至胸前的一尺长眉,骨瘦如柴的手中转动着两颗钢珠,不加掩饰地嗤笑了声,枯槁瘦削的面庞转向旁边凛凛而立、沉默不言的元炙:“炙儿,你不进去看一下吗?即使是有夫之妇,你敢抢,为师就帮!”
元炙一身黑色玄衣,俊毅的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却恭敬道:“多谢师父的好意,但徒儿已经放下了,不日就要回赤焰国去!”
他曾经怀着一份执念要找到她,却不断错过,现在才发现喜欢不一定要拥有,看她能幸福,他也便能释怀了!
“听说你那位便宜妹妹盈真公主为了去找你,不惜离宫出走……”
“徒儿只有雪儿一位妹妹,徒儿告辞!”话音刚落,元炙便踏空而飞,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喂,你什么时候把你妹妹嫁给我?”冷原第一百零八次在沐雪那里落败之后,看见元炙之后便连忙飞檐走壁追了上去。
“等雪儿什么时候答应去和亲了再说!”
“哈哈,我说长眉老道,你做师父的打不过老夫也就算了,你徒弟在抢媳妇方面好像也抢不过我徒儿,做人还真是失败呀!”老头子一脸自豪道。
当然,他对外宣称的向来引以为豪的徒弟一般只有上官玄灏一人,至于凤翎歌已经被他那颗“老来不中用”的脑袋给自动过滤掉了。
凤翎歌那小子同样不让他省心,灏小子那小白眼狼早已娶了媳妇忘了师父,看来他还是尽早培养兮丫头的儿子做接班人好了!
“嗤,打不过?”
鬼道子不屑地嗤笑一声,宽大的灰色道袍一抖,手上的两颗拳头大的钢珠便直接朝老头子的面门上袭去……
不一会儿,两个便再次毫不相让地在上官府的半空中打斗起来……
三年后。
上官府。
偌大的荷花池里,鱼戏莲叶间,莲叶何田田,微风吹过,掀起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粉翠相间的浪潮,又是一年盛夏炎炎、塘间采莲的好季节。
曲折迂回的回廊中,只见一个极为灵巧敏捷的小身影跳跃穿梭在一根根雕梁玉柱之间,身穿粉衣飘飘的年轻男子异常讨好地吆喝着紧追其后。
远处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面色淡定平静,似乎早已对眼前这一幕习以为常,同样的戏码每天总要上演两三遍,不约而同地对后面紧追不舍的粉衣男子投去一道同情怜悯的眼光……
“哎哎!小煜煜儿!别跑那么快,等等你小叔呗,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追不上!”凤翎歌干脆不追了,气喘吁吁、有气无力似的往一根柱子上靠了靠,手中那把墨竹折扇被他故意扇得呼呼直响,墨发飞扬,那副妖孽骚包的样子依然不减当年……
心里腹诽道,他怀疑那个糟老头是不是把什么压箱底的轻功传授给这小子了,否则才两岁多的小孩为什么会像条滑溜溜的小鱼一样,抓也抓不住?
不过,就算这年头的小屁孩儿再聪明,也是天生爱玩爱闹的性子,你天天追着他跑他不稀罕、当你是根草,一旦你以退为进、不再追着他玩闹,他闲不住,反而屁颠颠地粘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