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南宫越泽抬手低呼一声,声音像是从胸腔内震荡出来,怒瞪了娇美柔弱的柳若兰一眼,沉声道:“太子妃也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若是太子妃真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倒不如好好守着自己的夫君为好!”
燕瘦环肥、莺红柳绿,无论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终究不是她,不是她,就毫无意义!
这段日子里,只有他自己才深切体会到,现在的他究竟是怎样的泥足深陷、不能自拔,那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那让他魔怔的一颦一笑……
“既然不甘心的话,就去争取啊!”柳若兰像是被南宫越泽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吓到了似的,媚眼圆瞪,柔若无骨的小手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堂堂一个男人,尽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往宴席那边走去,正呆呆站在原地、一个人自怨自艾的南宫越泽自然没有看她转身之后嘴角扬起的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以了,欲速则不达……
夫君?她看着主桌席上的南宫凛和他身边一脸媚俗的顾玉莲,心中一阵冷笑,这等女人也配她出手吗?
若是她柳若兰肯略使些手段,怕那太子府早已没有这贱人的容身之处了,哪容得了这贱人跟着她这个正室一起出席今晚的寿宴之上,她以为她不知道这贱人对上官玄灏的心思吗?
“殿下。”掩下心底的不悄,柳若兰重新挂上一抹温婉得体的笑容,袅袅娜娜地往南宫凛走去。
看着她一副弱柳扶风、千娇百媚的样子,顾玉莲眼底闪过一抹嫉恨,恨不得将她的纤腰折断,将她的脸皮撕破,看她还如何霸着太子妃的位子不放!
好一会儿后,沉静下来的南宫南宫越泽也往正在热闹非凡的宴席中心走去。
月光银华如瀑布似的倾泄了一地,有些地方却被参天茂盛的大树成了隐蔽的遮蔽地,半面明亮,半面阴暗。
此时,从刚刚南宫越泽所站之地的不远处,从参天大树后面的阴暗处缓缓步出一名男子,面容俊朗,在银华的辉映下像镀了一层薄霜,白衣蹁跹、墨发飞扬。
正是三皇子南宫玉。
眸光望着南宫越泽他们走远的方向,半响从树上发出一声微弱的蝉鸣,他手指轻弹,树叶“沙沙”一响,眨眼之间便有一只蝉掉落在他平摊开的手掌心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还真是应景。”
他垂眸仔细观察着手心中被击断双翼的黑蝉,喃喃自语道:“不过,貌似这次是直接把蝉给捉到手了。”
利眸一眯,嘴角露出一抹嗜血残忍的弧度,与那一袭纯白的衣衫极不相配。
手轻轻一握,里面的生命便顷刻化为乌有,空余一堆粉末飘散于夜空之中……
这一幕估计能让不少人咋舌,想不到令世人称道的如玉公子竟有如此嗜血残忍的一面……
南宫玉下意识往怀中探去,发现那里放着的唯独那一方手帕罢了,尽管手心中还残留着令他恶心的死物气息,但他伸出的手从半空中顿了下来,没有玷污到那方帕子分毫,眉头一皱便往热闹无比的宴席中心走去,他要赶快把手清洗干净才行……
宴席上,众人纷纷探头探脑地往丫环手中的托盘中看去,疑惑道:“鲜花宴,听着倒是新鲜!”
“哼,我还没听说过有鲜花还可以用来做菜的呢!不会每道菜上空冠个鲜花的名字就叫‘鲜花宴’了吧?”离主桌不远处一席上的谢元珊不屑地嗤笑一声,她看顾唯兮不顺眼,连带这些她主持的寿宴上的东西都让她碜得慌。
“上官少夫人才情卓越,自然不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哗众取宠、愚弄大家,今晚这‘鲜花宴’定有其出彩之处,否则岂不是名过其实、暴殄百花?”另一桌上的姚清燕坐在位子上仪态万千地往旁让了让身子,让丫环们有个可以上菜的空档,但眸光中却是难掩讥诮,她可是深谙捧人越高、必踩人越低的道理……
“那也是,我那五妹妹既然有那能耐将小姑子你比了下去,把那‘第一才女’的名号夺了过来,自然是不容咱们小覤的!”
乖巧地坐在姚东旭身侧作小鸟依人状的顾心雅抿嘴娇笑,玉手轻轻抚着那已有两个月身孕、依旧有些平坦的小腹,眼中已经全然看不到当初对南宫越泽的迷恋,此刻正享受着姚东旭的服侍……
“雅儿,待会儿看上哪一道菜,尽管开口就是,为夫替你夹!”
姚东旭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在桌底下的手体贴地在顾心雅的大腿上捏着按着,他听说孕妇都比较容易累着……
“嫂子将我哥这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浪子都调教成金不换的二十四孝夫郎了,真是羡煞旁人啊!”姚清燕压下刚刚铁青的脸色,嘴角牵扯开,瞥了一眼陆陆续续上来的菜式,看着顾心雅意有所指道:“那待会等菜上齐了,嫂子可要好好的、仔细地品尝一番才是,不然可就太辜负你五妹妹的好意了……”
顾心雅抿了一口茶,垂下的眼眸看不出是什么神色,笑道:“那是自然的!这个就不劳小姑你操心了……”
同是南宫越泽的仰慕者,曾经的情敌共坐一桌成为姑嫂,明眼人看来是多么讽刺的一幕!
而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虽然暗藏小女人宅院争斗的小心思,但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让人不禁猜测,是不是平日在御史府中也是同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