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州沦陷的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朝廷众臣皆是一阵惊恐。
文官大都是浑身瑟瑟发抖,害怕凉州叛贼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势如破竹的攻到洛阳城来。而武将则是日夜担忧,害怕自己被大皇子和何皇后派去前线打仗,最后惨败,落得个身死异地,还会遭来个无能的庸才之名。
而此时董卓主动请缨,无疑是让那些皱紧眉头的大臣们,皆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让他们内心之中,对董卓产生了一丝丝感激之意。
因此,董卓此时在朝中的威望直线上升,就算之前站在董卓对立面的那些大臣们,也暗自对董卓竖起了大拇指:董相国此举,乃是就大汉于水火之中啊!
而董卓本人,在那日上朝之后的第二天,董卓并没有直接前去兵营调兵遣将,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大将军府。
对于董卓出乎意料的到来,何进皱了皱眉,警惕问道:“董将军出兵在即,不知今日来我大将军府有何贵干?”
董卓哈哈大笑:“哈哈哈……何大将军此言倒是有些生疏了,你我皆为武将,为我大汉浴血奋战多年,难道还不能来看望一下何大将军吗?”
何进顿时心生疑惑,不知道董卓这葫芦里卖了些什么药:“董将军说笑了,何某并无此意。只是董将军出征在即,理应前去兵营才是。”
“无妨,无妨。”董卓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道:“距离上次前来大将军府,已经好些时日了吧!那还是我刚刚回到洛阳的时候,当初董某可是与何大将军相谈甚欢!”
何进此时更加疑惑了,当初他却是邀董卓来过自己府上,不过后来因为董卓基本上投靠了张让一党,之后两人除了朝堂之上,便再无往来了,而此时董卓提起此事,必定是别有用意,但他却还是想不明白董卓到底想干嘛!
“呵呵呵……”见何进不再出声,董卓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后来董某实在惭愧,竟是老糊涂了,居然与张让一等人越走越近,导致与大将军的关系日益疏浅,实在是老夫之过错啊!”
额,他是想言和?想投靠我们了?何进此时心头一阵鄙夷,你董卓现在后悔了吧,被迫必须返回凉州打仗舒服么?
当然,落井下石的话何进此时当然不会说出口,毕竟董卓目前还掌握着凉州兵权,朝中威望颇高,马上还要前去凉州为大汉带兵打仗,此时还不好得罪,何况他有意和好,正所谓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
于是何进笑了笑:“董将军此言差矣!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众多,难免会有在一些小事上出现不合的情况,但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在努力为我大汉尽心效力,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何大将军所言极是,董某也为之前所做之事而感到后悔,若是当初我不回洛阳,继续在凉州身先士卒,想必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吧!哎……”董卓长叹了一口气。
“董将军不必介怀,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便兵败人亡,而董将军回到洛阳,也未尝是一件坏事,关键还在于董将军之后的大展身手了。若是董将军下次凯旋归来,那可一定要来我府上坐一坐啊!”何进想了想,董卓毕竟位高权重,若是能拉来就拉来吧!反正自己不吃亏,当然,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也还是要小心为上。
“哈哈哈……”董卓大笑:“一定,一定,那董某便提前谢过大将军了。”
闲聊了一阵,董卓便告退了。
董卓走后,何进感叹道:“张让啊张让,敢和我作对,要不了多久你就完蛋了,哈哈哈……”
……
翌日,董卓居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大将军府。
对于董卓的再次到来,何进心中有些疑惑,直到董卓说明了来意之后,才开始释然。
“早就知道何大将军足智多谋,用兵如神,董某今日前来,是想将我心中的破敌计策,拿来与何大将军商讨一番,以防战场上有所失误。”董卓见到何进还有些怀疑,便将他的来意直接说明。
而何进此时皱了皱眉,说道:“董将军请说。”
“凉州战事如今凶险万分,凉州已破,西海、酒泉、张掖、武威、敦煌等五郡皆以被攻占,只剩金城和西平两郡苦苦坚守。而此时凉州叛贼正集中兵力进攻我方金城,想来是因为西平地势险要,往西便是西羌之地,若是强行攻占,必定破敌一千,自损八百,而若是抢先攻占我金城,那西平便孤立无援,不攻自破,更何况金城人口众多,交通便利,与西平相比,可谓是极其富饶之地,若是先行攻占,还能补充兵力,这可是一举两得啊!”董卓对于凉州战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而何进此时惊呼:“没想到这凉州叛贼如此狡诈,不知董将军可有何计策?”
董卓笑了笑:“金城毕竟是我大汉富饶之地,兵力还算强健,想来凉州叛贼想要攻破,还是需要些时日,而董某想的是,凉州境内金城与武威两郡离雍州颇为相近,何不向雍州求助,从雍州出发,直攻叛贼的武威郡。”
何进疑惑地问道:“为何不是金城,此时理应是金城战事吃紧。”
董卓笑了笑:“正是因为金城战事吃紧,凉州叛贼的兵力必定集中在了金城,而此时的威武,想来兵力疲乏,我为何不趁虚而入,一举攻破威武郡,再立马西进,与西平来个里应外合,必能重创凉州叛贼。”
何进这时才恍然大悟,称赞道:“原来如此,董将军真是深有谋略啊!若是如此,在趁胜追击,收复凉州,指日可待啊!”何进此时非常高兴,他有一点还是没看错,董卓此人在军事上确实是个人才,若是这样,不仅能够收复凉州,而且董卓还有可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真是妙不可言啊!
“哈哈哈……”董卓也是大笑:“看来大将军也是极为赞同,那董某就如此作战,不过此乃军事要密,还请何大将军定要保密才是。”
何进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此时事关重大,不会外传,何某就只等董将军凯旋归来了。”
“既然如此,那董某便告辞了,明日就带兵出发,前往雍州。”说完,董卓便辞退了。
……
与此同时,董卓在这两天光明正大的连续两拜何进大将军府,也是在朝中传开了,这不由得让众人吃了一惊。
若是董卓拜会了一次,众人就有些好奇了,好奇彼此不对付的他们交谈了些什么。而若是董卓这两天没有去找张让,而是两次去找何进,这就让众人的好奇转变成了怀疑,怀疑董卓是否因为即将带兵出征,而倒向了何进等人。
而在董卓第二次拜访何进的这天,洛阳城来了一位新客。
此时,洛阳城南门口。
一男子手握银色长矛,牵着一匹黄棕色烈马,正准备进城门。男子身着朴素,但其实也并不是普通人的衣着,身高比一般人高了一个头,块头很粗壮,肤色焦黄,不算英俊,但脸上极为干净,眼中透露着些许深邃的目光,想来也是一位雄姿英发的男人。
“进城不可携带兵刃。”看到男人准备进城,城门的守卫立马将他拦住,警惕的说道。
男子看了看守卫,微微一愣,有些不喜地从怀里拿出一块铜制令牌,呵斥道:“大胆,我乃并州刺史丁原部下,卫将军张辽是也!”
看到了张辽手中的铜制令牌,那名守卫顿时吓破了胆,连忙跪倒低声道:“小的该死,不知是卫将军前来,还望卫将军恕罪。”
张辽这才点了点头,本想打这守卫一顿,但又想到他来洛阳之前,丁原告知他来到洛阳千万要低调行事,认真做好张让所吩咐的事情,待事情办完之后,立马返回并州,连张让都不要见了,以防生事。
丁原并没有告诉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大概也猜到了,应该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
想到这里,张辽头也不回,径直走进城内,留得其他守卫面面相觑。
……
对于董卓两次拜会何进这件事,很多人不解,其中也包括赵忠和张扬。
张扬虽然有些不解,但身为武将的他心思并没有那么重,想来董卓应该是有关于凉州战事有关的紧急事吧!他心中非常遗憾,张辽还没来,董卓便要离开洛阳了,到时候就算张辽刺杀了何进,估计也没有人能够拿的下他手中的洛阳兵权,到时候估计还会被何皇后抢去。哎!也不知道张让到底还会不会进行这次刺杀。
而赵忠心中略微有些气恼,他没有张扬那般豁达,只想着如若董卓真的投靠了张让一等人,那对于我们这边可是极为不利啊!
于是,赵忠产生了怀疑之后,便立刻急急忙忙的找到了张让。
赵忠一到张让所在的房间,看到里面并不是只有张让一人,还有一位下人。但他想了想,这人应该是张让的下人,便直接开口向他质问董卓:“张大人,你可知董卓此人这两日所做之事?”
闻言,那位下人则是转过头来盯着赵忠,他脸上和眼里充满了极其的不满。
张让则是笑了笑:“呵呵呵……赵大人不要着急。你可知此人是谁?”
赵忠愣了愣,看向站在一旁正有些不善的盯着自己的那位下人,不解地摇了摇头。
“小人陈贵,是董相国府上的人,这两日负责替我家老爷传话。”陈贵想了想,不过赵忠是谁,最起码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便立刻拱手答道。
原来,此人便是前几日帮董卓掳了那名卖豆腐的良家妇女的人,他叫陈贵,在相国府上做事,深得董卓的心,而且他经常找来一些美女、妇人献给董卓,可能也正是他可以满足董卓内心的欲望的缘故吧,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董卓的心腹。
“董卓的人?”此时赵忠更加理解了,董卓这两天都去找大将军何进了,为何他府上的下人却来了张让这儿?
“呵呵呵……”张让站起来拍了拍赵忠的肩膀:“赵大人可知,董相国近来的所作所为,乃是与我商量了之后,方才行事的。”
“啊?”赵忠大惊道:“为何?”
“难道赵大人真的希望董相国这么快就离开洛阳了吗?”张让反问道。
“这……”赵忠顿时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道:“难道张大人和董相国此时正是在拖延时间,一直拖到张辽将军来洛阳。”
张让笑了笑,对着赵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便笑着说道:“何进一倒,何皇后便会失势,大皇子刘辩不过是一小儿,到时候就是我们权倾朝野之时,如此一来,太子登基便不再是难事。”
赵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担心了。”
这时,门外又跑进来一名下人,进来后便对着张让跪道:“禀报张大人,门外有一名自称张辽的人求见。”
闻言,张让看向赵忠和陈贵,笑了笑:“看来,已经万事具备了。”
陈贵对着张让拱手道:“那我立即回府,将此事告知我家老爷。”
张让说道:“嗯……你再问问相国大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贵点了点头:“那边告辞了。”说完,便立刻辞退了。
……
洛阳城,司徒府。
司徒王允此时正独自坐在房间之内,他饮了一杯清茶,不由得皱了皱眉;“董卓此人贪婪狡诈,此时出兵在即,多次出现在何大将军的府上,他到底想干嘛?”
对于董卓两拜大将军府的事,司徒王允也已经知晓,但他实在是看不懂的董卓此举,莫非他真的投靠向了何进?可这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而正当司徒王允正在想着董卓的事,一位下人便走了进来:“老爷,与小姐经常来往了李家公子送来一张请帖。”
“请帖?”司徒王允皱了皱眉,尤其是他看到下人手中的请帖,竟是如此的简陋,若不是听说是李玉竹送来的,他可能会立马打发掉。当然,如果真不是李玉竹送来的,恐怕他府上的下人便会直接将其打发掉,王允怕是相见也见不到了。
不过,司徒王允虽然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过那张简陋的请帖。
片刻之后,司徒王允暗自喃喃道:“玉竹苑?”
随后,司徒王允又问道:“小姐在哪儿。”
下人恭敬的答道:“回禀老爷,小姐现在应该就在外面,刚刚若不是小姐说话,小人见到这样简陋的请帖,怕是会立马打发掉。”
闻言,司徒王允暗自苦笑,旋即抬头说道:“备马吧!我和小姐出去一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