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李掌柜?”叶芸儿直直地看着他,“你们把顾贞掳劫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顾贞是谁?”李掌柜故作茫然地问,“我为什么要掳劫她?”
叶芸儿冷哼一声,继续昂首说道:“顾贞是我小作坊里的一名帮工。我清晨从她的弟弟顾泽那儿听说,她一大早就去河边洗衣服,我便也带着一盆衣裳过去,想跟她一起。哪里成想,我在河边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却见到了她遗留下的手帕。
“昨夜又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泥泞,我见路上有新鲜的车辙,便一路追踪到了镇上。”
众人见叶芸儿说得有理有据,无不相信了半分,纷纷饶有兴趣地继续听下去。
“到了镇上,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不想遇到了小慕大人的亲信凌风,是他带我找到小慕大人帮忙的。”
说着,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慕弈寒。
“这之后,小慕大人便帮我寻找线索。有人指出,你们的车辆天未大亮就从外面的路口进来镇上。我们又在通往你们酒店的路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叶芸儿将一样东西掏出来,却是一支普通的发簪。
“这个又是什么?”李掌柜冷笑道,“难道这也能称得上是证据吗?”
叶芸儿挑眉,继续信誓旦旦地道:“这是顾贞的发簪,上面还刻着她的姓氏,你说这个能不能作为证据呢?”
李掌柜微微蹙眉。
他在心里愈发怨怪起马老四等人来。
他们竟然这样看管不利,让人质把这样重要的证据交到了对头手里!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顾贞,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却说顾贞那时,听闻目的地就要到了,她瞥一眼掉落在旁边的发簪,计上心来,啃咬住那枚发簪,突然由剧烈的挣扎到突然的一动也不动。
车上的几个人觉得诧异,以为她呼吸闭塞死了过去,忙不迭地打开了麻袋察看。
顾贞趁着众人惶惑和试探的当儿,一下子蹿跳起来,由车窗前探出窗外,将口里的发簪吐了出去!
一群人以为她在呕吐,纷纷捂住口鼻,更不屑于去看她究竟吐的是什么。
等她吐完了,他们才又把她给拉扯了回来,重新捆缚结实了。
叶芸儿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也体会得到她的良苦用心。
“你说你是从我们酒楼的跟前拾到的?”李掌柜不以为然,“难道就凭这一点,就认定是我们玉琼酒楼掳劫了她,不是很可笑吗?”
叶芸儿却不慌不忙,继续从容地说道:“这一点证据自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这个,却很可以说明问题!”
叶芸儿说着,又举出一个袋子来,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到旁边的桌子上。
众人见里头竟然是一只吃剩下的包子,还有一只酒坛,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
敢情她这是拿垃圾来糊弄人啊?
叶芸儿不紧不慢地解释,“这包子馅可是玉琼酒楼特有的,别人家的全然没有这个味儿。还有这酒坛,上面分明写着‘梨花酿’,可是玉琼酒楼的招牌酒,也是其他酒楼人家鲜有的。这两样东西极其新鲜,又同时突兀地出现在我们村里的小路上,你又做何解释?”
李掌柜的面上顿时僵硬,嘴唇颤抖了两下。
一时间,他的确起了心虚,更加愤恨起那些做事情一点也不靠谱的家伙们,恨不得立即回去给他们一顿严厉的处罚。
可是他依旧咬紧了牙关,矢口否认,“就凭这一点,依旧不能说明什么!有谁知道,这不是你故意拿来是做伪证,虚张声势的呢?”
叶芸儿见李掌柜铁了心不肯松口,直气得火冒三丈。
她真恨不得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一旁的慕弈寒只是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出手帮忙的样子。
蓦地,他于眼角瞥见凌风由门外走了进来,朝他拱手示意了一下。
慕弈寒了然,突然抿唇一笑,对李掌柜说道:“既然李掌柜不肯承认,那么就让我们在你的酒楼里搜寻一遍,以还你的清白,如何?”
李掌柜听了,略略沉思了一下。
他知道,马老四等人指定已经把楼下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指定已经把人质藏匿到别处去了。
即使他们将整个酒楼翻个底朝天,也绝对不会找到顾贞这个人!
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好,我就让你们搜。如果搜不出来,你们不仅要向我道歉,以后也不准来无中生有,骚扰我们了!”
叶芸儿见李掌柜这样胸有成竹,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鼓。
她何尝猜不到他的心思?
不过,既然来了,如果不把顾贞搜寻起来,她死也不会甘心!
她当即掠过李掌柜,于众目睽睽之下,跑到了楼上。
慕弈寒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那样子,似乎不是在找人,而是在闲庭信步似的。
这恍若谪仙的人物,让众人忍不住地去留意,多看上几眼。
叶芸儿挨个儿地打开二楼上雅间的房门,仔细地搜寻着。
眼看着搜寻了大半,依旧没有见到顾贞的影子,她的心里愈发失落,觉得此行一定是无功而返了。
楼下的李掌柜扬扬自得地看着她徒劳无功的懊丧模样,忍不住泛起得意的笑来。
叶芸儿又打开了一扇门,所有人都没有报以希望,却听她突然惊喜地喊道:“贞儿姐,你果然在这儿!”
一时间,所有人愕然之极,甚至有人好奇地蹭蹭跑上楼去,想亲眼看一看。
慕弈寒和所有人走到那扇门前时,见到的一幕,却是叶芸儿为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儿松捆解绑,不住地宽慰她的场景。
而她们身周,竟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男人。
这场面,格外诡异。
有人认出了地上的人,惊诧地喊道:“那个不是马老四吗?还有几个小二,都是这酒店里的人那!”
众人愈发惶惑,这么多人,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更何况,这丫头还被捆缚了双手和双脚!
“贞儿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叶芸儿顾不得那么许多,喜笑颜开地道,“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顾贞眼看着叶芸儿来搭救她,眼里顿时充斥了感动的泪光,哽咽地说道:“芸儿妹妹,你能来救我,真好。”
顿时,她胸口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全部烟消云散。
只是,她又有所好奇,不禁问了一句,“刚才那些突然从窗口闯进来的黑衣人,全部是你找来救我的吗?”